第五十八章 牀弩
趙子重想了一會，“從明天開始，上午你帶着他們練體力，下午我對他們進行隊列訓練，晚上教他們識字。”
“大哥，隊列訓練是什麼啊？”
“就是讓大家排成陣勢，反覆操練。”
“哦，就是軍陣啊。這我就明白了。”
鮑里斯看到二人，從遠處走了過來，這些天他風吹日曬，臉黑了不少，皮膚也有些粗糙。杜大雷調侃他越來越像俄羅斯網球明星薩芬。
鮑里斯和二人打過招呼，指指鹽田說道：“現在已經開墾出十六塊鹽田，已經得到了一萬多斤鹽，都運回了營地，儲藏起來。如果再給我一些人手，弄出的鹽會更多。”
趙子重說道：“再給你五十人吧，魏 宏 業那邊建窯需要大量的人手，等下批流民到了，再多給你一些，反正冬天出鹽也不多，等明年開春天氣熱起來，你再大幹一場吧。”
鮑里斯並無異議，大家聊了起來，主要話題是魏 宏 業那邊，他那裡十分重要，難度也是最大的，科技樹可是不那麼好爬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還有艱苦的努力。
趙子重想起一件事，就問鮑里斯：“剛纔我來的時候，看見有些人赤腳站在鹽田裡幹活，凍得夠嗆，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鮑里斯無奈的說道：“我們沒有能防水的東西，這些人捨不得穿着新衣服、新鞋幹活，就赤腳下去了。不過我讓他們幹一會就上來，大家輪換着下去。上來的人有熱湯喝，不會生病的。”
“哎----條件是差了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回去讓崔昭榮組織一些婦女做一批皮靴子，裡面多塞一些皮毛，給下田的人穿吧，希望能有些用處。”
兄弟三人又聊了一會，趙子重就往回走了。他繞着島嶼轉了一個大圈，來到了北邊的碼頭。碼頭附近很熱鬧，十幾輛馬車停在煤堆附近，許多流民正在往車上裝煤炭。
範金春迎上來，問趙子重：“趙先生，您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來隨便看看，這些馬車是往窯廠去的嗎？”
“沒錯，裝好一車就往窯廠走，您想去嗎？”
“嗯，一會我跟着馬車去一趟，你們這裡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的，就告訴我，大家一起想辦法。”
“暫時沒有什麼困難，趙先生，有一輛馬車往窯廠去了，您跟着它吧。”
趙子重快跑幾步，跳上了一輛已經啓動的馬車。車伕回頭看趙子重跳上了馬車，對他笑了笑，就揮鞭驅馬，往西南方向行進。
趙子重一路上和馬車伕攀談起來，車伕的口音很重，兩人連比劃帶猜，也能聊到一起。車伕說自己是明州本地人，平時在明州碼頭拉貨，每個月也就能掙一貫錢左右，勉強能餬口。來到島上，這裡不但包吃住，還每月給二貫錢，所以他十分滿意，準備在這裡長期幹下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一處山坡前。山坡上有很多人正在幹活，已經有三座饅頭形狀的建築矗立在山坡上面。
趙子重下了車，和車伕告別後，往山上走去。走近人羣，見到魏 宏 業和幾個工匠蹲在地上，在地面上畫着什麼，不時商量一會。他沒有打攪魏 宏 業，靜靜的站在那裡，聽魏 宏 業和工匠們討論着事情。
魏 宏 業一邊畫一邊說道：“各位，我要的不是燒瓷器的窯，是煉焦炭的窯，結構肯定和瓷窯不一樣。把煤炭放進窯裡以後，要隔絕空氣。就是需要密閉的環境，然後從外面加熱，才能得到焦炭。”
幾個工匠還是不太明白，魏 宏 業耐心的和他們解釋着。過了一會，他擡頭看到了趙子重，就站起身來。可能是蹲的時間太長了，一時有些頭暈，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趙子重趕忙扶住他，“老魏，你小心一點，別摔着了。”
魏 宏 業拍拍腦門，清醒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沒什麼事，過來看看，問問這裡有什麼困難沒有。
“哎，萬事開頭難啊！有許多問題，一點點解決吧。”
趙子重四處看看，“大雷跑哪兒去了？怎麼沒看見他？”
魏 宏 業苦笑了一下，“這小子迷上了牀弩，和幾個制弩工匠跑到山裡試射去了，說是要儘快仿製出牀弩來。”
趙子重樂了，“這小子還惦記着出海去捕鯨呢，不過能儘快製作出牀弩也是好事。”
魏 宏 業也笑了，“老趙，我這裡沒什麼事情需要你幫忙，你去大雷那裡看看吧，盯着點那小子，別讓他弄出什麼事情來。”
趙子重點點頭，“我這就去他那裡看看，這小子別捅出什麼簍子來。”
魏 宏 業喊來一個護衛，讓他帶着趙子重去山裡找杜大雷。護衛帶着趙子重沿着小路往山裡走去，翻過兩座山，來到了一個山谷中。
山谷中的平地上聚集了十幾個人，圍着一個木頭架子在議論着。趙子重走過去，看見杜大雷正在比比劃劃的說着什麼，旁邊的工匠不停的點頭。
趙子重喊道：“杜大雷，你在幹什麼吶？”
杜大雷回頭看到趙子重，一縮脖子，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分開人羣跑過來，很狗腿的拍拍趙子重的衣服，爲他拂去身上的煤灰。
“老大，你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搞突然襲擊啊！”
趙子重瞪了他一眼，“我怕你闖禍，就過來看看。”
杜大雷感到有些委屈，“老大，我可沒惹事，不信你問問他們。”旁邊的工匠都爲他打圓場，紛紛說他是天才，在器械方面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趙子重有些好笑，沒想到這個不靠譜的傢伙竟然讓工匠們都折服了。他問杜大雷：“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吶？這東西就是牀弩嗎？”
杜大雷自豪的說：“沒錯，這就是三弓牀弩，絕對的大殺器，剛纔試射的時候，弩箭飛出去足有五百多米。”
趙子重走近了牀弩，仔細觀察起來。牀弩的底部是一個呈長方體的木製架子，跟睡覺的牀差不多大。木架上安裝着三張巨大的弓，前面兩張弓正裝，後面的一張弓是反裝，三張弓結合在一起，大大加強了弩的張力和強度。弓弦是粗大的麻繩混着動物的肌腱製成。
杜大雷得意洋洋的說道：“老大，怎麼樣，這東西不賴吧？王老栓，你們發射一次，讓我大哥看看這玩意的威力。”
一個四十多歲的工匠答應了，指揮工匠們開始上弦。幾個工匠用粗壯的繩索把弩弦扣連在絞車上，其他工匠們搖轉絞車，吃力的張開弩弦，一個工匠拿着一根標槍大小的巨箭過來，這隻弩箭十分巨大，有粗壯的箭桿和鐵製的箭羽，前端裝有巨大的三棱刃鐵鏃，工匠把巨箭放在發射槽中。
一個工匠高舉起一柄大錘，以全身力氣錘擊板機，“砰”的一聲，巨大的弩箭呼嘯着飛向前方。弓弦同時顫動不已，發出“嗡、嗡”的聲響。
趙子重順着巨箭飛出的方向看去，弩箭劃出一條美妙的拋物線，在空中飛行了幾秒鐘，以傾斜的軌跡紮在幾百米外的空地上，深深的插入了泥土裡。
趙子重點點頭，對杜大雷說道：“這東西射程和威力都不錯，可是還有改進的空間。”
杜大雷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老大，你太英明瞭，簡直是文成武德，壽與天齊。我剛纔正和工匠們討論着改進的事情呢！”
趙子重看這小子又開始胡咧咧，就給了他一巴掌，“胡說什麼呢！我又不是洪教主，不用你拍馬屁。”
工匠們見杜大雷捱打，都在旁邊捂着嘴竊笑不已。杜大雷揉揉肩膀，齜牙咧嘴的說道：“老大，你出手太重了，簡直跟‘七傷拳’有一比，險些把我打出內傷了，幸虧我練過‘金剛不壞體’的神功，不然就完了。”
趙子重看他開啓了二貨屬性，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索性不理他，認真觀察起牀弩。
杜大雷在旁邊喋喋不休，“老大，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可以改造牀弩，使它能發射球狀物體。如果我們造出火藥彈，***，毒氣彈之類的東西，可以用牀弩發射出去，那樣我們在海戰中就無敵了。”
趙子重見他終於說了幾句靠譜的話，就誇讚起來：“你小子的想法不錯，如果真能改造成功，這東西就是海戰的利器，射程夠遠，威力應該也不錯。不過我們第一步是仿造出來，不能好高騖遠，改造的事情以後再說。”
杜大雷點點頭，“老大，你說的對，我先帶着工匠仿造一個樣品出來，看看威力如何，然後再想辦法進行規模化生產。等產量穩定了，再研究改造問題。”
趙子重問道：“如果現在就開始仿造，缺不缺什麼材料？”
杜大雷想了想說道：“我剛纔問過工匠，大部分材料都有，崔道述已經運來了一些。現在就是缺牛筋，還有彈性好的木材，這些東西很關鍵，沒有它們，牀弩的射程會降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