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花湮(5)

酒醺人半醉······如今我滴酒未沾,卻感覺心快痛死了。

冷風吹進來,身上抖了一下,連着心一起,赤裸裸的裸露在冷風中。宮修烈,至始至終,你都不願多看我一眼,甚至是隻言片語,也吝惜着不肯給我。難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一顆棋子嗎?

無聲夢幻間,何事紲塵羈······心中還默默唸着那個名字:宮修烈·······

不知何時,平安進門,看見我癱坐在地上,趕忙過來將我扶起來。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她急急的問道,臉上焦急的神色掃視着我。

眼神渙散,不理會她問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四更了,夫人您該休息了!”

平安扶着我走到牀榻邊,我吩咐她:“你去休息吧!我待會兒自己會睡!”她擔憂的看了我一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還不時的回頭看看我,臉上有着擔憂之色,她,是在擔心我?

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只是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脫下,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了。平安擡了一盆水走進來,看見我醒來了,便溼了帕子遞給我擦臉。

“夫人,您可睡了好久了,從來這兒開始,這是你睡得最久的一次了。”

“是嗎?”我竟睡得那麼好!

那一夜已經過去,今日的我,是嶄新的冉溪。

平安幫我梳洗的時候,我吩咐她把我頭上的珠釵全都拿了下來,我不想要那麼多的累贅,自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戴過如此多的珠翠,感覺頭上無端重了幾斤,是那麼累人。

“可是,夫人,這宮裡的女人都是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您這樣素雅的打扮雖是看上去很清新,要是被外面的宮妃們看見了,又要奚落您一番了。”平安驚異的看着我,遲遲不下手。

我脫口而出:“你也說了,這是宮裡的女人,可我,原本就不屬於這皇宮,這兒再好,也不過是一個金絲牢籠,那些珠翠,就好比是牢房中的一件件刑具,讓我感到難受,要它們何用?”平安似乎是被我說的這些話嚇到了,木木的望着我,就像從不曾認識我一般,不敢相信在這皇宮之中會有人說這樣的話,更不敢相信說這些話的人竟還是皇上剛剛冊封的靈夫人。

“我們都是被困在牢籠中的人,本就什麼都沒有,又何必讓自己那麼痛苦。”

“花落相思,靜水流觴,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墜花湮,湮沒一朝風漣,縱使他人空笑我,我笑他人看不穿······”

我一語道出,平安有些吃驚的看着我,面露驚訝之色:“夫人?”我輕笑,她或許聽懂了,或許沒有,但我卻知道這句話一定會傳到他耳中,只因平安亦是他的人。

我回過神來,定了定神:“今日天氣也還不錯,我想出去轉轉。”

看着園中盛開的鮮

花,多日來的煩鬱一股腦的拋在了腦後,心情好了許多,差點就忘記了現在已經是秋至了。

在園中游了許久,瑟瑟的秋風襲來,擾動着本就有些凌亂的髮絲,看着眼前美麗的花朵,我竟忍不住想要流淚。

回憶像是一座橋,卻是通往寂寞的牢。我走過的那十一年中,竟沒有好好的看過外面的無暇風光。如今,我又被困在這幾方金絲籠中,想要自由,卻不得自由。

“喲!這不是皇上先前封的靈夫人麼?怎麼在這兒一個人流淚啊?”尖細的聲音傳來,我忙擦了一下眼角,轉過身來,竟是苑貴人。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皇上這幾日也沒有去你那嘉琳宮麼?”她看了我的臉上,顧自的冷笑了一下又接着道:“哼······一個靠美色來迷惑聖上的狐媚子,還妄想皇上會可憐你,要不是因爲你是胤王送來的,皇上早把你打進冷宮了。”

若在幾日前我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極力反駁,與她一爭高下,但是,如今我的心,卻平靜如水,安靜的聽着她說話,像是在看戲一般。

“難道苑貴人不是靠這美色來奪得皇上寵愛的?”我驀地一笑,臉上盡是輕佻之色。

她得意一笑,將頭仰得老高,自豪的誇讚着:“那當然,本宮的家族納蘭苑是南國最大的貴族。”

我冷冷抽動嘴角,掩住笑意:“原來苑貴人靠的是顯赫的家世。”說完,我便想要轉身離去,不料,她卻擋在我的面前,嬌俏的臉上怒氣橫生:“你什麼意思?”

我亦看着她,裝作不知:“什麼什麼意思?苑貴人說的是什麼?”

她緊盯着我,黛眉之間擰起幾道折:“你剛剛說本宮靠的是顯赫的家世,你冷笑是什麼意思?今日你不給本宮說清楚,休想離開這兒。”

平安心急起來,想要出來替我說話,我拉住了她,搶先說道:“難道不是麼?我靠美色來迷惑皇上,那是我的本事,美色便是我的資本,可苑貴人卻是靠家世,那不是你的本事,是你的家族的本事,一個沒有任何資本的跳樑小醜,有何資格道他人是非?”

她盯我的眼睛裡似要冒出火來,嬌俏的臉上因爲生氣,顏色已經不再,一副架勢卻像極了鬧市的潑婦:“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說着,她便揚起手想要打過來,她也不想想,老子進宮之前是做什麼的,在她手還沒有落下之前,我一把先拉住她揚起的手,眼中略帶寒氣:“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你還耍的不夠麼?可我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我甩開她的手,徑直從她身旁跨了過去,亦不多看一眼狼狽不堪的她。

她跌在地上,哭鬧着,一旁的丫鬟忙過去扶起她來:“娘娘······”

後面,我聽到她狠狠的對我嘶吼:“你會爲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的!”

後悔?我從來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我冉溪的字典裡從沒有後悔兩個字,也不允許有。

走上御河邊,我恍然看到一個人立在不遠處,那雙眼睛,是我不曾見過的溫柔,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進長廊,被柱子擋住。

那人是誰?這皇宮裡的另外一個男人!我心生疑惑,卻也沒有再看。

“平安,剛剛謝謝你了!”我轉身對身後的平安道,微微一笑。

“夫人在謝平安什麼?”她反倒不解的看着我,臉上難掩笑意。

我一笑,心中有些溫暖,她剛剛是想護着我:“剛剛在花園的時候,若是我不拉住你,你打算怎麼跟那苑貴人說?”

“平安看那苑貴人說話那麼難聽,所以想要替夫人您說幾句,但是,沒想到夫人您拉住了我,倒是自己說出來了。”

“那我說的話,可是你想說的?”我望向她清秀的臉頰,略帶感激。她是第一個護我的人,感激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一樣。

“差不多啦!不過······”她凝思了一下,我接着問。

“不過什麼?”

“不過,我說的沒有夫人您說的那麼有氣勢,把那苑貴人給氣的不輕呢!”她說完,竟蒙嘴笑了起來。我亦笑笑。

擡眸,又是之前在御河邊上看見的那名男子,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着我們兩人。嘴角,有着似有似無的笑。月白長衫,黑髮明眸,丰神俊朗,飄飄似謫仙,好俊美的男子。如果說,宮修烈是剛毅之俊逸,那麼,此人便是俊美中帶着幾分文氣,自有一種讓人靠近的親近感。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兩兩相望,我們各自立在走廊的兩邊。

平安朝我目光的地方看過去,身子明顯一怔,忙福身見禮:“銘公子吉祥!”

他漸漸走近了我面前,先是看了平安一眼,接着將目光移到我身上,稍稍打量了一下,道:“起來吧!”

銘公子?我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看平安對他的禮貌,他不該只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公子那麼簡單。之前心中的疑惑更深一層,看他的眼光不免多了一分探究。

“你主子是哪個宮裡的主人?”他問道,淡淡的,隨之擡眼望向我,脣角有着友好的笑意。

聲音猶如涓涓山泉般,給人一種安寧平靜的感覺。別無其他,但,我對他的好感,莫名的從此刻開始。

“是嘉琳宮的靈夫人!”平安恭敬的答着。

聽到平安的答案,他手中的摺扇驀地停了一下,眉梢一挑,有一絲不盡信,似乎這個答案令他非常驚訝。

但是,思量了片刻,他還是朝我走近了幾步,收攏手中的摺扇,躬身向我行禮:“靈夫人金安!”

我亦回他:“免禮!”目光掃過他,平靜無奇,像是一般的初相識一般,淡淡的回之一笑。

他驀地一愣,似有些不自在,但出於禮貌,他還是馬上露出了笑容。周身散發着一種與世無爭的淡薄,一股書香味卻傳進鼻尖,我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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