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朝那年十四歲,他們一起救了一個被拐賣的女孩,女孩說,她爲奴爲婢都願意,若公子不嫌棄,以身相許也可以。
沈婠氣的差點吐血,當即大吼:“你是什麼身份,還想嫁給他!”
大家都對她的反應吃了一驚,惜朝反感的說:“別拿你的身份來壓人。”
她氣呼呼的問:“難不成你真的想娶她?”
惜朝眉頭皺一皺,轉身離開,她追過去攔住他:“你說你到底要不要娶她?”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有啊!我不許你娶她!”
“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不許走,你給我站住!”
惜朝自顧自的往前走,冷不防聽到身後的她帶着失望,傷心,倔強的語氣問:“她有什麼好?難道我沒有她好嗎?你爲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
惜朝懵了,僵硬的轉過身,看着她粉嫩的小臉,好像快哭出來了,自己心底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竟也十分委屈的說:“我什麼時候說喜歡她了?”
她又開心起來,說:“那你不喜歡她,你喜歡我嗎?”
惜朝又想走,她在後面罵道:“笨蛋!傻瓜!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啊!”
他懷疑自己幻聽,因爲他再回頭的時候,沈婠捂着臉一溜煙兒的跑了。一連好幾天,她都不進宮,也沒出府,據說乖乖的躲在屋裡看書呢!
只是捧了一本書發呆而已,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嗎?真以爲她轉性了呀!真是!
他怕惜朝再也不理她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他表白,真是丟死人了,要是惜朝不喜歡她,拒絕她了,她以後怎麼見人呢?不如先去探探他的口風,他要是喜歡自己,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要是不喜歡……哼!那就只好殺——人——滅——口!
恰好她姐姐裕王妃要到淨虛山去小住,她就跟着一起去了,姐姐信奉佛祖,每年都有一段日子去祈福,齋戒。以往邀沈婠同去,她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現在竟然主動要求跟去,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既然她要去,就帶她去,磨一磨性子也好。
沈婠在去山上之前,讓人帶了口信給惜朝,要他過一段時間也去山上找她,單獨前往。
惜朝雖然很奇怪,但是想想可能涉及到那天她說的話,就沒再多想,心裡犯嘀咕,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和母妃說了一聲,想着應該不會在淨虛山住太久,也沒怎麼收拾,就一人騎着馬去了。
淨虛山上春意盎然,韶華明媚。
這裡沒有花,只種了柳樹,沈婠素來不愛那陰森森的柳樹,更討厭飛來柳絮。心裡想着是不是因了那句“花氣薰人慾破禪”,所以不管是和尚還是尼姑,都不喜歡花呢?
柳絮繚亂,飛撲到繡着簡單花樣的簾子上,有侍女打了簾子,沈婠低頭走進去,看到明媚陽光下,那個俊逸若仙的少年。
惜朝,他是所有皇子中最美的一個,也是最受皇上喜愛的一個。
他的衣袂翩然,湖藍色的絲質長袍,下襬處繡着淡雅的白梅。
不知怎的,沈婠的臉一熱,低頭輕輕的走到房中。
她穿着杏黃的儒裙紗衣,上面有細碎淺顯的小花,每一步走動,上面的花彷彿活過來一樣,能散發芬芳。她的腰上繫着美玉和瓔珞,但走起路來卻不聞一絲聲響,若不是教養極好的高門大戶,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