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戰戰兢兢的來了,垂首問:“皇上有何吩咐?”
“讓敬事房的人送牌子過來,朕今晚要臨幸後宮。”
安公公喜不自禁,道一聲:“是。”忙讓人去傳敬事房的總管來。
惜塵蹲下身子,對沈婠道:“朕要你無時無刻都在朕的身邊,包括朕臨幸妃嬪!朕,都要你看着!”
沈婠好像在看一個瘋子一般看了他一眼,他的脣微微上揚,略帶邪氣的笑着說:“婠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朕可以給你一切想要的,亦可以奪走。”
沈婠冷笑:“你已經奪走了。”
惜塵亦笑:“可你還有你的二哥,他是沈家唯一的血脈了,是不是?”
“你……”沈婠怒極,原來,不顧太后懇求執意軟禁二哥,是爲了這個——威脅自己。他從未對自己放心,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復仇,所以,二哥成了他的棋子!
“讓朕來想一想,今晚寵幸誰好呢?”惜塵站起身,看了一眼托盤裡的牌子。
他剛剛登基,後宮空虛,除了二妃,一昭儀,還有的就只是幾位位分低下的宮嬪,那些宮嬪大多是以前王府裡的侍妾,身份都不怎麼高貴。
“麗嬪,朕記得她曾是歌姬,今晚朕就去那裡了。”拿了麗嬪的牌子,惜塵讓安公公去傳旨。
沈婠親手將髮絲挽好,聽到他說話,覺得可笑。
要當着自己的面,寵幸一個歌姬嗎?
難道,你以爲,我真的會在乎?
殘月銀鉤,斜掛天邊。
從麗正殿內隱隱約約傳來清脆的歌聲,歌聲穿過斑駁的桂影,融入蒼茫的夜色。
正殿內住着曹容華,她素來身子骨不是很好,因此歇的早些,此時躺在牀上,卻也能聽到那愉悅的歌聲。
“是誰在唱呢?”她隨口問了一句。
侍女嘆道:“還能有誰,偏殿的那位唄!平日裡沒事就愛哼哼兩聲,這會子聖駕終於來了,她可不是要卯足了勁兒的唱!”
曹容華一愣,問道:“皇上來了?他來寵幸麗嬪了?”
那侍女只好如實答道:“是,傍晚的時候安公公來傳的旨。”
曹容華怔忡了一會,才淡淡道:“罷了,我先歇下,既是聖駕在此,你們不可造次。”
“是,娘娘。”
麗正殿內燈火通明,惜塵着一身深紫袍服,袖口滾邊處繡着桔梗色花紋,眼睛盯着面前放歌女子,舉杯小酌。
麗嬪媚眼如絲,身着百蝶花衣,配合着曼妙歌聲,身體如靈蛇般舞動,眼睛直直的盯着迷離的帝王。
一曲終,惜塵撫掌:“唱得好,賞一杯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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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嬪巧笑倩兮,要親自斟酒,手掌卻被惜塵握住,笑道:“這樣的粗事,何須你來動手?”並不回頭,只換了一副生硬語調,對沈婠道:“好沒眼力勁兒的奴才,還不來斟酒?”
此處並無其他人,唯沈婠垂手而立,麗嬪見她毫無動作,落下臉來,道:“狗奴才,皇上使喚你,你耳朵聾了,沒聽見嗎?”
沈婠微微擡眸,冷冷刺她一眼,麗嬪一驚,此宮女以往並未見過,怎生如此絕色,竟放在皇帝身邊,恐怕後患無窮啊!又一想,方纔皇上對她並無好口氣,只怕厭惡的緊,縱使你生了副好容貌,那也是枉然!
麗嬪坐於惜塵膝頭,撒嬌道:“皇上,您瞧瞧她,竟敢瞪我!”
惜塵冷哼一聲,沈婠已上前來,給二人各斟了一杯酒。
惜塵舉杯飲了一杯,不等麗嬪飲酒,自己卻飲下麗嬪杯中酒,低頭衝着麗嬪嬌小的口,慢慢哺出。
哺酒?沈婠眉頭微蹙,好一個賢明君王,竟當着自己的面哺酒?
沈婠強壓心頭之怒,想今晚所見所聞只怕會不止如此噁心,當下只得忍耐。
惜塵似乎能感覺到沈婠的憤怒,放開麗嬪,麗嬪伏在他懷中嬌喘吁吁。
惜塵道:“天色已晚,就此歇息了吧。”
麗嬪面色潮紅,低聲道:“是。”
安公公滿臉焦急,低聲道:“這是怎麼說的,以往皇上這時候自個兒就醒了,昨晚是不是?”
沈婠冷笑道:“奴婢怎麼知道。”
安公公急道:“小姐進去叫一聲吧,這般怕是要誤了早朝。”
沈婠道:“奴婢不過是個卑微的奉茶宮女,這種事,還是安總管來吧!”
安公公愣了一下,知道沈婠不喜自己,不管裡面是何情形,只得硬着頭皮進去稟報,若是誤了早朝,到時候罪過就更大了。
惜塵睡的迷糊,一問時辰,才知自己睡過了頭,當下也不驚動麗嬪,匆匆忙忙穿好衣,早膳也來不及用,慌忙往前朝去,走了幾步,忽然冷不丁的往沈婠看了一眼,沈婠低着頭,惜塵哼了一聲,不再理會。
等皇上走後,麗嬪的侍女要過來給麗嬪梳洗,沈婠淡淡道:“皇上憐惜,容麗嬪多睡一會兒。”
侍女哪裡知道這話裡的風險,只知皇上真的疼愛麗嬪,便不去驚醒她。
沈婠兀自一笑,悄悄回了自己的屋裡。
那一日,皇帝雖是踩着點兒上的朝,眼尖的大臣還是看到了皇帝臉上的倦容。若是不出所料,第二日便會有言官和御史上諫。
而不僅是皇帝,連麗嬪都遲了給太后的請安,太后素來寬和,前朝皇帝遲到的事她也不知道,所以到不怪罪。只是其餘妃嬪知她昨夜侍寢,所以絕不會那麼好說話的放過她。況且她位分又低,找她的短處,是再容易不過的。
惜塵臉色陰鬱,下朝之後並沒有召見臣工,獨自一人在暖閣內批改奏摺。
安公公將衆人招到跟前,壓低嗓門兒知會:“今兒龍顏不悅,你們都機靈點兒,千萬不要出岔子,知道沒有?”
衆人唯唯諾諾的應了,獨沈婠一副淡然模樣,安公公素來知道她的習性,到不去爲難,卻陪笑道:“小姐,該上茶了。”
“知道了。”
沈婠捧着一盞茶,走進暖閣,悄悄放在玉案上。見惜塵無甚反應,轉身就要退出去。
“站住!”惜塵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