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傳(上)

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大哥,大哥快看是傻子李大寶。”

一個小孩拉着一個不比他大一點的小孩指着正在吃包子的李大寶說。

李大寶腦子遲鈍,不夠靈活,加上他從小不會說謊話只會說實話別人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長得胖胖的一幅呆樣,老實純樸,因此村裡很多人都叫他傻子,李大傻子,很多人都喜歡欺負李大寶。

小孩叫二狗,哥哥叫大狗,大狗給二哥一個眼神兩人就走向李大寶。

李大寶吃包子正吃的有味,二狗一隻手搭在李大寶肩膀上“喂,李大傻子,聽說你爹昨天又喝多了。”李大寶轉過頭望向二狗,一旁的大狗趁機將盤子裡剩餘的那個包子拿起扔進嘴裡吃掉。

李大寶回頭發現包子不不見了,疑惑到“包子呢,我沒吃呀。”大狗嘲笑到“李大傻子。”李大寶在一旁不明所以,大狗和二狗笑的更加大聲。刺人的嬉笑令李大寶很不舒服想要離開,卻被大狗一把抓住。

大狗伏在桌子上笑着說“李大傻子,你爹喝多了之後都做了什麼呀。”

李大寶有些悲傷的說“打我娘。”

“那你娘挨完打之後又做了什麼呀。”大狗接着問李大寶。

李大寶的神情更加悲傷“拉起上衣露出背上的傷痕難過的說“拿拍子打我。”

李大寶的父親本就是一個酒鬼,天天就知道喝酒,一喝醉就發瘋,李大寶的母親則是個地道的農村女,本是一村之花。

可惜被李大寶的父親騙了去,嫁給李大寶父親後知道了他的本性後悔莫及,奈何事以成真,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日子將就的過。

由於李大寶的父親只知道喝酒不管事,生活的重任落到了李大寶母親一人身上,脾氣也越發暴躁,完全沒了昔日少女時的柔情,一個柔情嬌嫩的少女變成了農村大媽。

自從李大寶出生後李大寶父親原本好了些,畢竟有了孩子也有了負擔。李大寶母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走出小山村,知道自己是沒希望了,便把夢想寄託在李大寶身上,對李大寶很是悉心教育。

誰知李大寶天生遲鈍,腦子不夠靈活,老實厚朴,不會說謊,長着一幅胖胖的呆樣,全村都嘲笑他傻子,叫他李大傻子。

李大寶父母也對他心灰意冷,李大寶父親又回到當初的模樣,整日酗酒,而且愈發嚴重,喝醉了還打李大寶母親,說都怪她生了個傻子。

李大寶母親整日哭訴日子沒法過,一身怨氣沒處發泄便發在了李大寶身上,爲什麼你是個傻子這是李大寶母親打李大寶時說的最多的話。

幼年的李大寶無法理解一切溫柔的父母突然變得暴躁,聽說是因爲別人叫自己傻子的原因,難道自己成了傻子就不是他們的兒子了嗎?

大狗繼續說到“那你打誰。”

李大寶捏緊胖乎乎的小手氣憤到“我打拍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個傻子。”大狗和二狗一起大笑着說。李大寶的內心被兩人嘲笑的越發難過,但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隻手從大狗身後偷襲狠狠的打在大狗頭上,大狗吃痛,叫到“誰呀。”

“是我”身後一個名爲小翠女孩雙手叉腰叫道,幼年時女孩總比男孩長的快,望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女孩,大狗有些心虛。

“大寶,過來。”李大寶來到女孩身後,女孩再次罵道“你們欺負大寶算什麼本事,有膽子和我鬥!”

二狗被小翠嚇的躲在大狗身後,大狗流着冷汗說“哼,要你管。”

小翠兩眼狠狠的瞪着大狗,像一隻兇狠的母豹子,大狗最終落荒而逃。小翠對李大寶說到“別怕,有我呢,他們再欺負你就告訴我。”李大寶微笑的點點頭。

別人叫李大寶傻子,經常欺負他, 而小翠從小到大就一直在保護李大寶,小翠性子野,村裡的孩子沒人敢招惹她,住在李大寶家隔壁,處處爲李大寶出頭。

“小翠,以後你別管他們,他們打你怎麼辦?”小翠又一次驅逐了欺負李大寶人時李大寶擔憂的說。

“哼,他們敢。”小翠有些氣憤的說。

小翠溫柔的看着李大寶“聽說你娘又打你了。”

李大寶癡癡的笑了笑“沒事,過兩天就不痛了。

小翠很擔心李大寶“怎麼回沒事,走,去我家給你擦藥。”

老話說傻人有傻福,李大寶說他最大的福氣就是鄰居家有一個小翠。

大狗和二狗對李大寶一邊扔石子一邊罵到“傻子。”李大寶躲在一旁蹲下瑟瑟發抖,石子打在背上的疼痛抵不過內心的悲涼,人爲什麼總是喜歡欺負弱者呢?

“不許欺負大寶。”小翠拿起竹篙大吼的衝向大狗和二狗,大狗和二狗嚇的趕緊跑向不遠處的小樹林中。

小翠扔下竹篙哼了一聲,走到李埋着頭髮抖的李大寶前,萬分溫柔的撫摸李大寶的腦袋,剛纔的兇狠蕩然全無。

“沒事了。”悅耳溫柔的聲音傳來。李大寶緩慢的擡起頭,夾雜着眼淚的雙眼看見了讓李大寶一輩子難以忘懷的臉龐,那張溫柔的臉深深的銘記在李大寶的心中,纖細的身影照亮了李大寶的童年,是他灰暗的幼年中唯一的亮光,那股難以忘懷的溫柔幾乎將李大寶融化,守護了李大寶整個童年。李大寶的童年因小翠鮮豔,卻也因小翠而破碎。

李大寶和小翠一起在林中奔跑,一起在溪河裡留下足跡,在蕭瑟的秋風中採摘果實,在皚皚白雪上堆起雪人,村裡洋溢着歡樂的聲音,兩人共同渡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隨着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李大寶和小翠都過了兩小無猜的年紀。

女大十八變,小翠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女,人也成熟了許多,昔日的潑辣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柔情。而李大寶心性依然停留在童年,依舊是個胖子,還是那個李大傻。

這天李大寶照往常一樣去找小翠玩,小翠正在給雞喂米,李大寶在遠處大喊一聲小翠,小翠對他微笑。

李大寶趴在土牆上呵呵的笑道“小翠明天去看戲好麼,聽說村裡來了一個戲班子,很好玩。”

小翠含情脈脈的說“你還不知道嗎?明天我成親呀,戲班子就是我未來的相公請來的。”

“噢,成親啊,那後天呢?”李大寶繼續問道。

小翠被李大寶問的不知所措,頓了一頓後說“大寶,我要成親了,成親就是不能在隨便跟你出去玩了。”

李大寶甚是不解,天真的問“爲什麼。”李大寶心裡很疑惑,小翠成親後爲什麼就不能和自己玩。

小翠臉頰通紅,萬般柔情展現在李大寶面前,害羞的說“因爲....要天天跟相公在一起呀。”

李大寶呆呆的看着小翠,不明所以,他和小翠在一起時從未見過小翠這般表情。少女含羞的臉龐,對愛情的喜悅,是此時李大寶無法弄清的。

李大寶無法理解結婚是什麼,也不知道小翠要做什麼。

但沒關係,小李大寶看得出小翠特別開心,是和自己在一起從未有過的,那種開心李大寶傾其所有也無法給她。

李大寶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小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和自己玩了,她要天天陪那個叫相公的人一起玩,這要比陪自己更加開心。李大寶失落的離開,留下懷春的少女,越走與小翠的距離越遠,那種距離李大寶窮盡一生也無法走完。

小翠的相公是附近唯一一座“城市”裡的人,他們的結合轟動了整個村子。

村裡最美的少女終於嫁到了城裡,走出了這個貧窮的小山村,他相公還特地請了戲班子來祝賀。小翠出嫁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村裡,除了李大寶每一個人都知道,李大寶是傻子沒人會跟他說這些,在村裡李大寶彷彿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小翠結婚那天,村裡所以人都去了,他們受到了全村的祝福,郎才女貌簡直是天作之合,沒有人覺的不妥。

新娘新郎的父母含笑的坐在高堂之上,村民們微笑的看着新娘新郎。

新娘新郎緩緩走向禮堂,李大寶站在人羣中痛苦的看着小翠的身影,周圍人喜悅的笑聲深深刺痛李大寶的心,大家的笑臉是如此猙獰,透露出淒涼的冰冷使得李大寶發顫。

全世界都要把小翠送走,沒人顧忌李大寶的想法,就連小翠也是一樣,他是傻子嘛,李大寶從未在意過別人罵他傻子,可如今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是傻子。

一拜天地!

李大寶小聲的呼喚 “小翠。”

二拜高堂!

“你就這麼離開了我嗎?小翠。”

夫妻對拜!

此時每一刻對李大寶來說都是煎熬,李大寶回想起以前和小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逝去的回憶已經一去不復返,小翠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她的已經放開了自己的手牽上了另一個人的手。李大寶很不甘心,不行...我不同意,決對不能同意,李大寶心裡瘋狂的想到,不能同意,說出來,說出了,李大寶心裡想到,想要把不同意說出來。

李大寶鼓起勇氣大喊一聲“我....”後面的話還是沒說出口。人們都望着李大寶,新娘新郎也不解的望向他。衆人的情緒有些不開心,這傢伙居然敢鬧事。

“誰呀。”

“搞什麼啊。”

“他不是那個傻子嗎?”

“李大傻子想幹嘛。”

衆人紛紛議論到,對李大寶很是不滿,甚至有些人想將這個看起來要鬧事的傢伙打出去。一雙雙冷漠憤怒的眼睛令李大寶想趕緊走,彷彿又回到了童年,此刻所以人都是敵人,而唯一能守護李大寶的小翠卻牽着被人的手,在也沒人會保護他了。

小翠掀開紅蓋頭,吃驚的說“大寶。”李大寶望向眼前的麗人,穿上嫁衣是如此迷人,今天的小翠是李大寶見過最好看的樣子,可他卻是爲別人而穿的嫁衣,不屬於自己。

“我....”

“這人幹嘛。”周圍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

“傻子你幹什麼。”憤怒的村民大聲對李大寶吼到。人羣的愈發不滿,紛紛皺起眉頭看向李大寶,李大寶冷汗直流一時說不出話來,身體害怕的顫抖起來,但已經沒有人會擋在他身前了。

“大寶,別害怕,想說什麼就說吧!”小翠微笑的說,見新娘都發話了,衆人平靜了下來,又一次是小翠“擋在”了李大寶身前,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受到小翠的鼓勵,李大寶不在慌張,恢復了一些勇氣

李大寶強忍住淚水小聲的說“我祝福你們......”

李大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到“白頭偕老!百年好合!”說完李大寶有些虛脫,大口的吸氣。

原本尷尬的氣氛有熱鬧了起來,人們哈哈大笑,小翠也呵呵的笑了,笑聲是如此刺耳,更有人說到繼續繼續,接着說。

“李大傻子,祝福的話要拜完天地在說啦。”有人說到。

“嗯,我知道....”李大不注視着小翠說到。

看着新郎將小翠的紅蓋頭蓋上,小翠幸福的對他微笑,兩人深情的對視,直到紅蓋頭完全蓋上的那一刻。

“沒關係的····”

“誰叫我是傻子嘛,沒人會管我,再也沒人會管我了。”李大寶第一次痛恨自己是一個傻子。

婚禮結束後李大寶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走過,世界是如此冰冷。

沒有人知道,我那天說了謊,也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說過真話。人們都說我開了心竅,但我的天真在他結婚的那天起,就早已灰飛煙滅。我帶上聰明的面具,是因爲你需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傻子。

從此李大寶對身邊的沒一處細小的事物都觀察的很仔細,強行記憶在眼前的一切,腦子也越來越好使,可這一切沒人知道,大家對他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他是傻子上面。

昔日癡傻的少年在無聲無息中發生蛻變,猶如蝴蝶破蛹而出一般徹底脫胎換骨。

清晨朝陽灑下,李大寶遠遠看見在一處深山中燃起一縷細小的白煙,山上飛鳥受到驚嚇大片的飛離,傳來陣陣鳴叫,李大寶往深山走去,對於未知全無畏懼之意,這座山李大寶和小翠小時候經常來玩,早已經和家裡一樣熟悉,可今天去怎麼也走不完,一直在繞圈,李大寶心中得出結論。

大致瞭解了周邊情況後李大寶停下腳步,思考該怎麼走過去,有了,李大寶想了想,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不久之後李大寶便看見一個老頭在烤肉,一聲青衣,銀白色的鬍子,走過去跪下堅定的說“求前輩收我爲徒。”

老頭早就知道李大寶來了,但李大寶的表現卻讓他有些驚訝,“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

觀察了下四周後,李大寶緩緩的說到“我來時路況詭異,在阻止我進入,整座山林千鳥受驚,波及廣泛,前輩一身超凡之氣,想來應該是傳說中的靈脩者。”

老頭笑道“沒想到你觀察的竟然如此仔細,沒錯,我是仙修者,清虛宗浩渺峰的離陵長老,修仙者其實沒什麼神秘,在大一點的城市裡到處都有,不過你這裡最近的只有一個小鎮,難怪見識少。

李大寶心想他說的小鎮莫不是小翠嫁去的“大城市。”村裡人見識少把小鎮當成大城市也是應該的。

離陵長老問道“我在這周圍設下了迷陣,你是怎麼找來到。”

李大寶解釋道“我記住了開始山林中鳥飛的方向,整合一些就大致知道前輩的位置,而前輩驅逐了羣鳥,前輩周圍一定沒有鳥,我在根據鳥鳴叫的多少來判斷方向,鳥叫聲越少就越接近前輩。”

離陵長老觀察到李大寶說話說毫無情緒波動,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畏懼,而他敢於獨闖有無法預料的危險的密林的勇氣也得到了離陵的肯定,還有他過人的智慧,驚人的記憶力,令離陵對李大寶很滿意,也動了收徒的念頭。

“你難道不害怕有危險嗎?”離陵再次問道。

李大寶再次堅定的說“當然害怕,但仙道之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我既然想要修仙就早已經看透生死,有豈會畏懼危險。

在說修仙的機緣轉瞬即逝,躺若我因害怕而退卻,那下一次機會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既然機緣來了,就要不顧一切的去捉住,千萬不能讓自己後悔。”

最後一句話透露從無限的悲涼。“我再也不要讓自己後悔了。”李大寶充滿悲傷的眼神望着離陵長老。

離陵發現李大寶的心性極強,結合前面的總總,難以想象他是來自於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是怎樣的一個環境才能培養從這麼優秀的人。

離陵長老“你爲什麼要修行。”

李大寶堅定的說“我爲了修行而修行。”

“我是問你修行的理由,比如長生,權力,財富,美女等你想要的。”

李大寶看着離陵長老的眼睛,眼神毫無波動,沒有任何感情,卻透露出一股哀涼。“我修行不需要理由,我對這世界也沒有任何要求”

無慾無求,看破紅塵,這是修煉仙道的絕佳狀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到李大寶這樣但最終都被紅塵俗世所染。離陵長老興奮的看着李大寶,他沒想到能在偏僻的小山村處遇見一個具有如此天賦心性的弟子,就算是三大真傳的心性都不如李大寶。

修仙天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性,一個天賦絕世的人倘若沒有一顆堅毅的修仙之心就註定夭折,天賦決定能走的路有多長,而心性決定能走多遠。

離陵長老越想越激動,李大寶在他眼裡猶如一塊稀世珍寶一般,“好,好,好今日本座就收你爲親傳弟子。”

李大寶跪下拜師,但他沒有絲毫的激動,步入修仙之途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多少人爲獲得一絲修仙的機會將性命都賭上,可對於李大寶來說居然毫無感覺。

離陵長老滿意的點點頭,覺得自己真的撿到了一個寶“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李大寶深深的望了一眼村子,眼中流出淚水。“時間從來只留恨,不留人”

古樸的小村莊,幽靜的竹林小路,女孩牽着小胖子的手,向深處走去,直到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我曾經以爲你會永遠牽着我的手帶我前行一直到永遠,可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路的盡頭,只是一人走一人留。很久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你已經長大,而我依然是那個傻胖子,如果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我真希望永遠不要長大。

李大寶爬倒在地上,夾帶着淚水喊出了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話“小翠我愛你。”無法給你想要的,只能在你身後爲你守望。

離陵長老御劍帶李大寶飛往清虛宗,從此刻起在也沒有傻子李大寶,昔日的李大寶已經徹底死去,取而代之的就是黃金一代吞天食地,大地之子李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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