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彼此的身份時,兩個人都面面相覷,悄然無語。
王俊凱的眸光深了幾許,果然不是她!
來的人是許昕顏的經紀人安曉晨,但在這個時間點她也出現在這裡,就意味着……
王俊凱有點懊惱,自己居然忽略了那個一直在她身邊的人。這三年來,安曉晨和許昕顏一樣音訊全無,他可以肯定,安曉晨一定知道許昕顏的近況。
會遇到王俊凱也是安曉晨沒想到的,她盯着同樣驚訝表情的王俊凱,審視着似乎在思考什麼,才緩緩動了動嘴角,拉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微笑:“王……王俊凱。”
“她好嗎?”王俊凱緩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掀開眼簾,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安曉晨一抹苦笑。許久,她只說了句:“你恨她嗎?”
王俊凱微微一怔,他烏眸閃了閃,深邃的眼底隨即滌盪開一圈圈溫柔。
“說實話恨過,恨她一聲不響就不告而別……但比恨更濃烈的是我愛她,我想見她。”
深夜的北京車少人稀,車子一路向西,駛出了繁華的市區。坐在車上的王俊凱黯然神傷地聽完了安曉晨說的話,心痛陣陣襲來。半晌,他才從這種難以忍受的痛苦中勉強抽離。王俊凱將手默默攥成拳,緩慢又無力地張了張嘴……
“你覺得她會想讓你知道這些嗎?”
要說的話被嚥下了回去,車裡的氛圍凝結成霜,直至車子停止引擎,停在了某處空地。
“剩下的路要步行了!”安曉晨遞給王俊凱一個手電。
穿過一排排松樹林,當王俊凱看到那個幾何元素構建的特別建築時,才恍悟兜兜轉轉了這麼久,他居然回到了這個最初的地方。
屋子裡漆黑一片,只有臥室裡透出微弱的燈光,王俊凱的手扶在門把上,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腳步很輕,輕到可以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牀上的人捲縮成團,被子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半個腦袋。當敏感的感受到有人進來,便翻了個身,掀起一點眼簾,迷瞪瞪地瞅着站在牀邊的人。
王俊凱有些緊張地和她對視,儘量將目光放得和煦又溫柔。
許昕顏喃喃自語地看着王俊凱,聲音染着沙啞,彷彿霎那間失去了所有防備。
“小凱!”
王俊凱鬆了口氣,幫她撥開被汗水黏住的額發,軟下嗓音哄道:“要喝水嗎?”
“我不要吃藥!”王俊凱的動作僵了一下。
許昕顏閉上眼睛,癟着嘴角:“清醒了,我就見不到你了!”
王俊凱有些驚訝,原來昕顏以爲是在夢裡。不過王俊凱很快反應過來,沒有解釋。只將那兩隻冰冷的小手都包在自己掌心裡握着,近距離地觀察着許昕顏。
消瘦的臉頰沒什麼血色,嘴脣有些蒼白。無意見碰到了她的手腕,那道凹凸的疤痕依舊明顯,王俊凱的心不禁一沉。
許昕顏吸了吸鼻子低下頭,讓細碎的劉海遮下來,擋住自己通紅的眼睛:“對不起!”
王俊凱忍不住伸手捧起許昕顏低下的頭,可他指尖剛觸及對方的皮膚,溼漉漉的水光。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像想到什麼悲傷的事,許昕顏眼淚從眼角順着面頰滑落,一滴滴打在王俊凱的手背上。她下意識地往後退,無助地搖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道歉。沙啞的聲音帶着哭腔,聽得人心痛到無以復加。
王俊凱一把將人扯入了懷裡,將身體緊緊地相貼,是心臟可以相互取暖的距離。擁抱的溫度太溫暖,溫暖到在一點點融化着可那些個舔舐着結痂傷口。
“有我在,別怕!”
一瞬間,許昕顏淚腺全崩,就這樣放肆地在王俊凱的懷裡痛哭,淚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可能是哭累了,許久,懷裡的人停止了抽泣,王俊凱才鬆開了這個擁抱,卻看見昕顏早已靠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着。
許昕顏睡得很熟,微蹙着眉,長長的睫毛還沾着未乾的水光。王俊凱安靜地望着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誰又曾想到命運會在她身上留下那些支離破碎的痕跡。
那時安曉晨問過王俊凱,你知道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的人是她嗎?
“因爲昕顏已經沒有家了!”她的父母在半年前都已經離世。
王俊凱用手輕輕撫平她皺緊的眉。
‘那就讓我來做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