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的幾位姨娘平日裡除了養尊處優便沒別的事情做,自然有的是閒暇功夫。二姨娘應了顧月池後,顧月池便輕笑着說先讓她稍等,待她進去跟顧媽媽要了手爐來,兩人這才離開聚福堂。
“這大冷天的出門怎就不帶個手爐?”
見顧月池手裡捧着手爐正暖着,二姨娘語氣溫和問了一聲,便隨她一步步往前走着。
輕笑了下,顧月池回道:“方纔到前院兒辦了點事兒,出來是忘拿了。”
輕蹙了蹙眉頭,四下看了看,二姨娘戲謔的笑着:“手爐既是忘拿了也就罷了,怎麼連個丫頭也沒帶?該不是也忘了帶出來吧?”
擡眼看着二姨娘,被她戲謔的樣子逗樂,顧月池實在難掩笑容:“那麼大個活人怎會忘了帶?只是方纔有事指派出去而已。”
輕點了點頭,二姨娘跟着顧月池往左邊的拱門裡拐了進去,看了看前方長長的甬道,二姨娘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卻並未多問。
這條路通向哪裡二姨娘怎會不知?
她與顧月池此行的目的地不必問,自然是去三姨娘所在的書雅閣。
其實顧月池自聚福堂出來後帶着往外一走,二姨娘便知她要去書雅閣,只是她一直未曾問過。這條路是府裡過去十幾年來走人最多的路,一切只因過去三姨娘受寵,府裡的下人們有事沒事就往她那裡鑽。
一路走來,顧月池與二姨娘似是閒庭漫步,只是偶爾與她閒聊幾句。待兩人在書雅閣門前站定,二姨娘望了望頭頂上的硃紅石鐫,不由輕笑着:“方纔我在老夫人屋裡聽人說三妹妹病的厲害,感情大小姐是要過來探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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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輕擡,顧月池笑笑:“一早便見小丫頭說三姨娘病的厲害,顧媽媽還特意到我那裡尋過裴大夫,就不知這會兒她是不是好些了呢。”
二姨娘溫和的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葉*子】【悠*悠】”
顧月池笑笑,拿手指輕輕摩挲着手爐上的精雕花刻,與二姨娘一起步入書雅閣。
上次來過一回書雅閣,當時顧月池印象最深的便是這裡到處都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動,不過這回再來,卻早已不復當日情景,根本就冷清的徹底。
空蕩蕩的院子裡,只能聽得到寒風吹動樹梢的聲音,卻不聞人聲。原本守在前廳屋門外的丫頭下人們早已被調離,此刻在門前居然連個輓聯丫頭都見不着。
“從人聲鼎沸到門可羅雀,誰會想到書雅閣竟會如此冷清的一天。”
看着到處都空空蕩蕩的景象,二姨娘不禁有感而發,不過她語氣裡有的卻只是輕嘆,並無惋惜。
“盛極必衰的道理,無論放在哪裡都是適用的。”
輕聲說着,見西邊跨院裡,夏柳正愁眉不展的端着湯藥緩緩而來,顧月池別有深意的笑笑,並未與二姨娘直接進屋,而是靜等着夏柳過來。
果然,在看到顧月池和二姨娘後,夏柳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奴婢夏柳見過大小姐”來到近前,先對顧月池福了福身,夏柳又對二姨娘輕福了福身:“給二姨娘請安。”
“免了吧”輕輕擺手,二姨娘低頭瞥了眼夏柳端着的湯藥,繼而蹙眉問道:“三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夏柳看着手裡的湯藥搖了搖頭:“這藥冷了熱,熱了冷,三姨娘一直不肯服下。”
“吆喝”二姨娘輕笑着,眉眼中絲毫不掩輕蔑之色:“有病不醫,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
即便再如何少根筋,夏柳也聽得出二姨娘話裡的輕視。
“我來想法子讓她喝下這藥,給我吧”對夏柳笑笑,顧月池兀自動手從她手裡接過湯藥。
夏柳又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謝大小姐”
“沒礙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葉*子】【悠*悠】”對夏柳擺了擺手,摸了摸尚有熱度的湯藥,顧月池便與二姨娘相視一眼,由二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頭挽起簾子,相繼進了前廳。
如院落中的景象一般,前廳裡早沒了往日人煙,徒留一張偌大的錦榻,似是在諷刺着書雅閣此刻的樓去人空。
嘴角冷冷一笑,暗道有時候東西置辦了,還要看有沒有福氣用。
不見三姨娘的影子,顧月池回頭看着夏柳,並詢問道:“三姨娘人呢?”
夏柳忙道:“三姨娘打昨兒就開始發熱,今兒一早並未起身。”
並未起身就是還在寢室裡了。
輕點了點頭,又與夏柳問了三姨娘所在屋子的具體方位,顧月池讓夏柳在外面候着,便與二姨娘端着湯藥一起穿過前廳,往後院方向而去。
與前廳一般無二,三姨奶的寢室也佈置的相當雅緻,其間大件古董比比皆是,一看便知費了大把大把的銀子。
寢室內香菸嫋嫋,炭爐裡不時傳來炭火燒灼的噼裡啪啦聲,此刻三姨娘正渾身無力的癱躺在牀榻上,邊上只有一個身着二等丫頭服飾的小丫頭正給她揉着後背。
與顧月池對視一眼,二姨娘首先開口問道:“方纔在老夫人屋裡聽人說三妹妹身子有恙,這會兒就不知可好些了?”
聞聲睜開眼睛,三姨娘費力的擡起頭來,見是二姨娘過來,她臉色微變,面露失望之色。
“三姨娘是在尋奶奶還是姨奶奶?”
一聲輕笑,顧月池端着湯藥從二姨娘邊上走出,好讓三姨娘看得到她。
沒想到顧月池這會兒居然回來,三姨娘明顯怔了怔,不過卻很快又有氣無力的嘆道:“大小姐怎的也過來了?”
擺擺手先打發那個二等丫頭下去,學着三姨娘的樣子嘆了口氣,顧月池道:“前幾日裡三姨娘那般逼迫奶奶,以爲這會兒就算病了她老人家就會心軟來看你麼?再說姨奶奶。此刻她正與姨娘一樣病着,自然也是來不了的。”緩步上前,將手裡的湯藥擱在牀前小几上,顧月池對上三姨娘有些渾濁的雙眼:“眼下府裡由我當家,你這小丫頭一回回的跑,一會兒說你發熱了,一會兒又說你不吃藥了,我不親自來一趟怎麼能行?”
說完話,顧月池徑自坐在牀前的小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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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池話裡的得意三姨娘不是沒聽到,目光一閃,她皺起眉頭:“你想怎樣?”
一聽她這話,顧月池笑了,倒是邊上的二姨娘不依的走上前來:“三妹妹你這說的什麼話?好似大小姐會害你似的。”
面對二姨娘的不滿,三姨娘並未理會,只是面色沉靜的盯着顧月池看。
“二姨娘坐吧”指了指邊上的凳子,顧月池示意二姨娘坐下,待二姨娘坐下之後,她端起小几上的湯藥,拿起湯匙便舀了一勺遞到三姨娘嘴巴:“三姨娘不必如此,我只是要給你喂藥而已,這藥可是我親自熬得……夏柳說三姨娘連續高熱,卻不吃不喝的,若是連藥都不吃了,那身子保準要拖垮了不成。”
靜靜的,三姨娘任由顧月池端着湯匙不放,卻沒有要張嘴的意思。
顧月池故意說是自己熬的藥,這會兒見三姨娘緊咬牙關不張嘴,她不禁輕笑着道:“眼下就是年關了,姨娘若是病着,府裡會平添愁雲幾朵,依我看來,你還是乖乖把藥喝了爲好。”
說着話,顧月池又把湯匙往三姨娘嘴巴頂了頂,沾到她嘴上少許藥汁。
“我實在喝不下。”
將臉別到一旁,三姨娘臉色一黯,伸手想要擦了嘴角的藥汁。
“苦口良藥利於病,喝不下也要喝啊”再次拿着湯匙湊上前去,顧月池發揚鍥而不捨的精神,使得邊上坐着的二姨娘不禁面露狐疑之色。
牙關依舊緊閉,實在躲不過去,三姨娘擡眼望進顧月池的雙眸之中。
出乎意料的,這回竟是顧月池躲開了。
只見她收回湯匙,拿湯匙在藥汁裡攪動着,不緊不慢道:“三姨娘是怕我在這藥裡下毒麼?”
三姨娘面目一直緊繃着:“大小姐此話何意?”
嘴角高高揚起,眼皮卻始終未曾擡起,顧月池道:“若我果真在這裡面下毒的話,又與你們有什麼區別?”
三姨娘微微一怔,從牀榻上坐起身來:“區別?”
擡眼與三姨娘對視,顧月池輕笑着道:“你與姨奶奶灌我娘喝下紅花之事以爲真的沒人知道麼?”
聞言,邊上本在喝着茶的二姨娘不禁也怔了怔
被顧月池一言戳中心口,三姨娘如遭雷擊的連忙低下頭:“我……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
又舀起一湯匙藥汁遞了過來,沒等三姨娘反應過來,顧月池已然把藥汁灌入她口中。
一時間苦澀滋味蔓延開來,心中一噁心,三姨娘便想把藥汁吐了,可當她看到顧月池有些陰冷的目光後,不禁整個身子一窒,一口便把藥汁喝了下去。
臉上依舊掛着笑,顧月池道:“你不知我在說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三姨娘垂下眼瞼:“是什麼?”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去,而是明明想死,卻總是不能如願,無論怎麼想死,到頭來卻還要苟延殘喘的活”
有些厭惡的看着三姨娘,顧月池嘆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好好活着,在往後的日子裡我不會讓你好過,只會讓你過的難受,比如說……生不如死……”
三姨娘眼睛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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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多了,汗,總是明天可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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