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剛剛幫着趙家解決了潘家的事情,按理說顧月池該重謝於他,但凌瀟瀟的一句一切還沒完,第二日便把吏部尚書下了大獄,這對叫花子而言便有了分卸磨殺驢味道。~此刻叫花子過來,無非是聽到消息想給吏部尚書求情,她不是不見他,而是知道此時就算見他也幫不了他。
事實證明,叫花子的毅力是十分驚人的。
顧月池足足睡了一個時辰有餘,待她醒來之後一睜眼便見秋玲正有些左右爲難的站在牀前等着她醒來。在她一問之下,才知原來叫花子一直在外等着,自她睡着之後寸步未離。
顧月池對此也並無意外,輕嘆口氣,她欣然起身,吩咐秋玲讓他進來說話。
叫花子進門之時,顧月池剛剛坐在桌前喝了碗水潤喉。臉色不算太好看,沒了以前的隨意,叫花子看着她,三兩步上前便問:“我剛剛纔得了信兒,就不知此事你可提前知情?”
見叫花子這般模樣,顧月池回道:“我只能跟你說,在昨日我外公下葬之前我並不知情。”
顧月池是老好人,總是可以隱忍別人不假,不過她不是傻子。這會兒別說她說的是事實,就算她提前知情也不能如是回答,倘若那樣,到頭來必定會與她的這個救命恩人心生隔閡。
叫花子眉頭緊皺。
合着趙家之事確實是吏部尚書府做的過分了,可他已然將事情解決,卻沒成想今日一早潘家差人過來與他送信,說是他自家兄長被皇上下了大獄,且言明此事與十一皇子有關。
怔怔的坐在顧月池對面的位子上,叫花子尋思半晌,左右看了看:“十一皇子人呢?”今日在沒得信兒前他還是見過凌瀟瀟的,那個時候那傢伙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跟他寒暄幾句……眼下看來,他表面功夫做得不錯,也不是省油的燈。
凌瀟瀟來時是前晌兒,這會兒未時都過了,她也睡了一覺起來,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心下有些哭笑不得,顧月池看着叫花子:“即便是有親事在前,大楚的風氣卻也沒開放到男女可共處一室同榻而眠……”話說到這裡,顧月池險些閃了自己的舌頭,過去凌瀟瀟可是在她這裡住過一宿的。暗暗咋了咋舌,她眉蹙八字:“我可是剛睡的起來,表兄怎會還在我屋裡?”
“明明昨兒便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卻仍舊不顯山不露水的在背後戳我脊樑骨,此人夠陰險,夠狡詐”語氣中忿忿難平,將凌瀟瀟編排了一番,叫花子一臉正色的看着顧月池:“趙家的事情已了,潘家的事情你需幫我。”
不太明白叫花子的意思,顧月池問道:“朔舅舅被刑部拘押我尚且無力相救,吏部尚書下獄那可是皇上的旨意,我如何能幫?”
灌了一大杯涼白開,叫花子道:“趙老爺子已入土爲安,趙朔的牢獄之災我過幾日定然給他免得乾乾淨淨……”雙目一眨不眨的注視着顧月池,叫花子表情凝重:“你是十一皇子心儀之人,你若成心幫我,就去找他求情,讓他莫要再追究此事。”
凌瀟瀟這人雖表面上放蕩不羈,但做起事來卻一點都不含糊。叫花子心裡明白,此事演變到如今地步,唯有顧月池可解。
聞言,顧月池卻是搖頭,語氣中透着幾分蕭索:“你口中十一皇子的心儀之人另有她人。”
叫花子不禁皺眉。
顧月池露出一副愛莫能助模樣,搖頭苦嘆:“今早我們兄妹才攤牌來着,他心儀的女子乃是皇商沈世海家的女兒沈慕雪,根本就不是我顧月池。”
“不該啊”暗暗想了想,心下對這個結果似是十分意外,叫花子難得鄭重道:“即便如此,你也要幫我去求上一求。”
雖然對叫花子的過去不甚明瞭,不過過去叫花子救她是真,幫她解決趙朔一事也是什麼都不圖的。單憑這些,她就該幫她一幫。
顧月池略一想,便點頭應下。~不過她還是將醜話說在前頭:“我會照你所說的去做,不過頭最後會落到哪一步,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叫花子嘆道:“盡人事聽天命,雖今日潘家人讓我尋你求情,但此事牽扯到皇室,只恐後面還有他人操控。我那老哥在朝爲官幾十載,勾心鬥角看的多經的也不少,想必出趙家一事前他也該多少想到這一點纔對。”
“仔細說起來潘老爺子也不是簡單人物,吏部尚書做幾十年不曾動職,與其說是功參造化,倒不如說他老人家手段了得。”對於叫花子的話,顧月池亦有同感。
伸手捏了捏眉心,回頭見顧月池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瞧,叫花子又恢復了以往模樣,又喝了口水,他十分隨意的撓撓頭,道:“想問什麼你就問。”
擡眼多看叫花子兩眼,她問出心中疑惑:“既是官宦人家,爲何你卻淪落街頭以行乞爲生?難道你與常人不同,有忍凍捱餓之惡趣味?”
白了顧月池一眼,叫花子大大咧咧的道:“你纔有忍凍捱餓的惡趣味呢”
撇了撇嘴,顧月池不想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跟他擡槓。知他是不想現在說,顧月池也就不再徒勞多問,只說再見凌瀟瀟時會幫着潘家說些話,她便起身出門,準備到外面透透氣。
大熱的天氣裡沒見太陽,倒顯得溼濡濡的讓人格外難受,說是到外面透透氣,可外面的天氣卻一點都不涼爽,
帶着秋玲走出屋子沒多遠,便見碧珠從趙氏院子裡出來,擡眼見顧月池在不遠處,碧珠面色怔了怔,躊躇片刻,便又向着她們主僕二人走來。
“奴婢見過小姐。”
碧珠低垂着腦袋上前,恭恭敬敬給顧月池行禮。
顧月池讓她去送信,後又被趙氏逮着,再後來她又被調了回來……初時也許她不甚瞭解顧月池的心思,這幾日趙氏不在,她靜下心來想想便不難發現其中端倪。
看着碧珠低眉斂目的樣子,顧月池想了想,後對秋玲擺了擺手:“你先回,讓碧珠跟着便是。”
看了碧珠一眼,秋玲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是,便對顧月池福了福身子退了回去。
有些驚訝顧月池居然會留下自己,碧珠小嘴微翕,擡頭看着顧月池的雙眼裡滿是不解之色。
又多看了碧珠一眼,起步往大門處走着,顧月池輕聲問道:“碧珠心中可有不解之事要問我?”
面對碧珠時,顧月池的心緒十分複雜。她算她的半個救命恩人,可惜的是不能爲她所用。不過話說回來,她讓碧珠送信是要趙氏將她調離自己身邊,不過那封信沒送出,趙氏卻因此允許她出入禁苑,這也算意外收穫了。
低眉順眼的跟在顧月池身後,碧珠小聲囁嚅道:“小姐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小姐做什麼都是對的,奴婢不敢妄言。”
“是不敢妄言啊”合着她已然悟透了整件事情……如此喟嘆一聲,顧月池擡腳邁過琴瑟閣大門的門檻,向着四苑方向緩步而行:“你可知我爲何不能見容你於身邊?”
碧珠身子一顫,搖頭道:“奴婢不知。”
腳步未停,望着不遠處的河道,見倒柳徐徐,似是有了絲風,顧月池先笑了笑,卻倏地面子一冷,轉身看向碧珠:“只因我身邊所能見容之人,只能是忠心爲我之人,而碧珠的真心,我卻不知是給了哪兒個堂裡的哪兒個主子了。”
顧月池的話已然點的十分明白,碧珠再聽不出就真的是傻子了。
只見她肩胛輕顫,緊接着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奴婢的忠心只能是給小姐的,決計給不得別人,也定沒想過要害小姐。”
不管碧珠的忠心給了誰,最起碼她真的如她所說一般沒想過要害她,這從碧珠過去捨身救她便不難看出。
低頭睨着碧珠有些閃爍的眸子,顧月池幾不可見的笑笑,道:“府裡有規矩,一個主子身邊只能有一個大丫頭,眼下娘屋裡有束草,我這兒有秋玲,趕明兒我指着尋姨奶奶問問聚福堂缺不缺大丫頭,就不知碧珠你是想要繼續留在我屋裡伺候,還是到奶奶身邊去當差。”
心下一驚,擡眼望着顧月池,碧珠眸中淚意隱現,“奴婢……奴婢……”怔怔的吸了兩口氣,碧珠閉了閉眼:“奴婢願意到聚福堂當差。”
得了碧珠的答覆,顧月池滿意的笑笑,“那你且先收拾妥了自兒個的東西,趕明兒過去便是。”
她此刻將一個主子身邊只有一個大丫頭的規矩出來,無非是告訴碧珠趙氏屋裡的大丫頭是束草,而她所承認自己屋子裡的大丫頭只是秋玲,既是她說了這話,若碧珠再想留在她屋子裡伺候,便只有一條路可行,那便是降等
在鎮國將軍府裡伺候多年,對丫頭下人們來說,降等關係到自己在府裡的身份地位和月錢,既是升上去了,誰都不會想着再降下來。
打發走了碧珠,顧月池便加快腳步想着自己的目的前行。
終於——
禁苑二字現於眼前。
“弈天,我來了”
仰頭看着禁苑門前的這兩個大字,顧月池嘴角含笑,腳步輕盈的便邁了進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禁苑內居然多了位不速之客。
禁苑內,假山旁,青石之上對弈依舊。
不同的是此刻跟弈天對弈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前不久剛剛與她宣戰的顧月瑤
站在門前,遙望對弈兩人時不時的低語交談,顧月池心中冷哂:“這就開始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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