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比屍戰士中間一陣騷動,紛紛凝望着他,眼神中竟然透出一股崇拜的神情。少丘納悶至極。
“你忘了麼?”偃狐忽然附在他耳邊道,“他們曾經幫助蚩尤與黃帝作戰。這下咱們有救了。”他興奮無比,“說不定看在蚩尤的面子上能放過咱們呢!”
少丘恍然大悟,躊躇片刻,望着王子夜苦笑道:“我不是蚩尤的後人,我根本不認得他。”
偃狐氣得直哼哼。
“你自然不認得他。”王子夜擺了擺手,“他已經死去了四百多年,你們人類的壽命可沒有這麼久。嗯,蚩尤對我族有大恩,教會我們冶煉銅器,製作兵刃、甲冑,還教我們烤煮食物的方法,建築屋宇房舍,脫離了千百年生活的冰冷的巖洞。雖說我族爲他征戰,死傷慘重,但我們承諾如此,卻也無悔。少年,既然你是金之血脈者,本王也不難爲你,說吧,你們這麼多人,潛入元素之門到底所爲何來?”
“我們……”少丘苦笑,“我們是被巫彭給騙進來的。”說完將顓頊神殿中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什麼?你們殺死了子楚?”
“什麼?那王八蛋竟然如此爲非作歹?”
身前身後同時響起驚呼聲。
前一句自然是王子夜所說,後一句……兩人緩緩轉過頭,卻見身後數丈之外,站着一個面上罩着青銅面具的老者!
那老者長鬚飄拂,花白的頭髮亂蓬蓬地用一根骨簪插住,身上卻穿着人類的一件絲質長袍。不過那長袍早已爛的不成樣子,一綹一綹地垂在身上,到處都是破洞和污漬。
兩人齊齊叫苦,前有狼後有虎,這下可完蛋了。
兩人對視一眼,背靠背站住,偃狐面朝那老者,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老者傲然擡頭,哼了一聲,道:“子楚那王八蛋死了麼?很好,很好!”
“放屁!”對面的王子夜怒喝一聲,“若不是你,子楚如何會叛族而逃?又怎會死在那顓頊神殿之中!”
那老者哼了一聲道:“你那兄弟若非貪圖人間的花花世界,如何會背叛你?老夫讓你逃,你如何不逃?哼,你們舉族封印在此,忍受了數百年的孤獨寂寞,人人都想離開,偏生你懼怕打仗,懼怕死亡,不願離開,幹我屁事?”
“都是你妖言蠱惑!”王子夜怒道,“我奢比屍族生命無限,千百年的寂寞又算得了什麼?比起臣服於你,爲你征戰大荒,讓奢比屍族死得一個不剩,本王寧願守在這封印世界之中!人間殺伐之慘烈,又豈是你這區區數十年壽命的人所能知曉,助那蚩尤征戰二十年,我兩千族人,死傷大半,只剩下如今這區區三四百人。再參與人間殺戮,我奢比屍族,將從此在大荒中抹滅!本王如何能上你的惡當,做奢比屍族的千古罪人!”
周圍的奢比屍默默地聽着,臉上五味雜陳,神情複雜。
少丘望着激憤的王子夜,想想在高陽部族中胡作非爲的那奢比屍王子楚,這兄弟兩人當真是性格迥異。望着七彩波動的天空,只覺此處遠離人間戰火,當真是天堂樂土。
那老者不再理會王子夜,望着偃狐和少丘,道:“你們……如此說,杞都如今正在經歷戰火?”
偃狐點點頭:“我們進入封印之時,杞都的內戰已然平息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那老者戴着青銅面具的臉龐微微低下去,似乎打量一眼自己的身體,喟然嘆道,“老夫便是高陽之君,熊牧野!”
“熊牧野?”偃狐和少丘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不錯。”熊牧野呵呵慘笑,“十年前,老夫偶然得知,我高陽部族的大祭司巫彭,竟然身負着秘密使命,暗中與地下封印之中的奢比屍族溝通,研究元素雙修之秘。雖然高陽部族的歷任君主都知道顓頊神殿的地下封印着一羣可怖的種族,我們受黃帝之名在此建都,目的便是爲了鎮守這個封印的出口,但一直沒有人知道,巫覡竟然能夠自由進出封印。老夫得知這個秘密之後,心中便涌起了一個念頭。你們也知道,自顓頊帝歸天以來,曾經輝煌的高陽部族日漸沒落,先是唐部族崛起北方的平陽,伊放勳稱帝,執掌聯盟,這二十年裡,虞部族崛起蒲阪,夏部族崛起夏邑,反觀之,我煌煌高陽部族卻聲勢日衰,再不復當年的輝煌。老夫……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