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府的西城,偏僻的貧民窟的所在,晨曦乍現。
幾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打着呵欠,從破舊的古廟中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去看古廟門口着的青色花樹,外面的風呼嘯着進來,一下子將他們凍得打了哆嗦,清醒過來。
那青色花樹上有着許多的果子,結成陣法之勢,而最當中的紅色果子乃是陣眼,是這些少年們辛辛苦苦守護着的。
他們原本是流民,流落到此地後並不甘心作奴隸,作乞丐,所以便傾盡全部的身家在這裡栽植了這麼一棵青色花樹,就是希望能將陣眼凝聚成功,賣一個大價錢,讓他們成爲平民。
栽植這棵花樹,最怕的就是有其他生靈過來,掠奪紅色果子的生機,比如飛蚊,比如螻蟻。
而此地飛蚊與螻蟻在清晨之時最容易出現,這也是他們需要萬分警惕的時候。
栽植這果樹已經有三個月了,如今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能半點出錯。
“不好!你們看!”此刻,有一個少年忽然失聲地叫着,指着那花樹,面色蒼白。
不知什麼時候,那紅色果子上面,有着幾隻螻蟻在上面遊走着,不斷地吞噬着上面的汁液,那紅色果子顯得搖搖欲墜。
“這怎麼可能?昨天晚上我們不是明明設置了驅蟲液嗎?只有到清晨的時候,那些飛蟲越來越多,才能造成威脅?”另外一個少年失聲說着,打着哆嗦,連忙伸手過去,用力捏住那幾個手指大小的螻蟻,直接捏碎。
但這時,衆人注意到那紅色果子的氣息暗淡,不由面色露出了絕望,腦海裡滿是空白。
他們努力了三個月,一切全部付之東流水。
這是他們的全部希望!
這代表着他們永遠無法翻身。
他們如此地不甘心,如此地痛恨!
爲什麼?
爲什麼連一點生機都不給他們?
他們更是後悔,爲什麼這幾日眼看着紅色果子即將成熟,可是偏偏沒有派人來守夜!
哪怕白天出去給別人做勤勤懇懇的雜工,累到半死,那終究是爲了一口飯吃,但現在,他們卻連未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鐺。”
便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個縹緲着的聲音。
然後他們看到了在古廟的不遠處,一處巨大的樹木之上,彷彿有一輪旭日升起,朝氣蓬勃,釋放出無限的光明來,向他們這裡照耀過來。
但幾乎同時,他們回神過來,喃喃着說:“那是什麼?”
那看起來如同旭日光芒着的,並不是朝霞,而是一道陣法之光,而是有人在大樹高處上,施展出陣法,光耀周圍。
大樹之上,是一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
他們記得十天前,古廟的周圍來了這麼一個少年,身體清瘦,氣質過人,一看就不是貧民,但卻居住在附近的一處破舊古屋裡,這些日子裡,一直閉門不出,讓他們曾有着幾番猜測,不知這位少年究竟要做什麼。
但現在,他們卻是明白了,這位少年是難得的陣法師,只怕來到這裡,是想要小隱隱於市,來借紅塵之力磨礪陣法的。
此刻,他們注意到,那少年施展出來的陣法光芒,彷彿有着滲透心靈之力,將那少年對陣法的感悟滲透其中,釋放出來,籠罩着他們的心靈。
只瞬間,無數陣法的知識、無數陣法的運用、手勢施展的細節,在他們的腦海裡轟然清明!
這一刻,他們徹底失神了。
這怎麼可能?
這少年居然在向他們傳授陣法?甚至用心靈的方式?
他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般手段!
這一刻,他們孜孜不倦地吸取着那些傳承過來的陣法知識,不斷地記憶着,感悟着,從來沒有感覺到這般舒暢與溫馨過。
這是他們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陣法傳承。
若是他們培育這花樹成功,他們想要去做的,就是拜一位陣法師爲老師,學習陣法師的全部知識。
而現在,在這面臨絕望的時候,他們卻忽然發現,他們的目標不知不覺裡已經達成了。
甚至他們感覺到,以他們此刻的知識、對陣法的感悟,哪怕讓他們去當陣法學徒也是綽綽有餘。若是再進一步,完全有機會踏入一品陣法師的境界。
那樣一來,他們就可以擺脫貧民的生活,真正地過上自由、嚮往的生活!
所以此刻,他們的眼眶裡都有了淚。
而便在這時,隨着陣法知識掌握的越來越精深,他們再一次望向前面的那果樹,腦海裡靈光一閃,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使用太極陣法,轉陰陽!”
太極陣法,可以借蟲蟻之力,讓紅色果子重新凝聚出生機!
他們說後,彼此對視一眼,毫不遲疑地開始嘗試起來。
他們笨拙地施展着手勢,他們辛苦地施展着手勢,每一步都極爲緩慢,但卻有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樣的情況下,那最簡單的太極陣法,終於在幾個人的努力下,凝聚成功。
而整個紅色果樹在太極陣法的幫助下,氣息也重新凝聚,那紅色果子也開始燦爛起來。
只要這樣,三日之後,紅色果子不僅會重生,甚至還能提早把這陣法佈局成功。
這一刻,他們相對失神,忍不住抽泣出聲,滿是感慨,滿是感動。
甚至開始哭得稀里嘩啦。
幾個人抱頭痛哭。
這是在發泄這些日子來所有的壓抑與痛苦。
因爲他們發現了新的光芒。
而後,當他們再一次擡頭,向着那遠處的旭陽光芒望去,但此刻卻是發現,那大樹之上,之前那位少年的蹤跡已經不見。
他們搶出門去,趕往少年所住的地方,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那少年早已經如同黃鶴消逝。
“恩師,恩師……”此刻他們心頭失落,但依舊認真虔誠地跪在這房間面前,用力地磕頭着。
他們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絕世天才,而且有着一顆悲天憫人之心,這才能如同聖佛一般,在關鍵時刻幫助他們。
最恐怖的是,那種陣法的傳承之力,強到逆天,讓他們一下子擁有了別人需要數年這才能修行得到的知識!
一直到很久之後,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所學習的陣法知識,比別人要豐富的多,要強大的多,給他們打下了無比堅韌的基礎,讓他們遠超其他人,而這種傳承的手段,更是失傳着的心染陣法。
這讓他們感覺無比的興奮、無比的感恩。
而此時,楚雲亭從那大樹上掠開,對於這心染陣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來到這貧民之地十日了,通過這心染陣法的感悟,他不斷地找機會對這裡的貧民進行施展,大有收穫。
以陣法的方式進行傳承,這是授人以漁,幫助別人改變命運,自然能得到極多的功德。
舉人試還有兩個多月,但他卻發現了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