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順利通過金門進入城內，沒走幾步，就聽後頭傳來一陣吵雜，回望過去，是幾個風塵僕僕的修士被攔下了。
“妖修？哪裡來的，可有證據，沒有就請去牢獄裡待一待！”
“我乃飛天派弟子，本體是妖又如何，休要找茬，快讓我進去。”
“這位守城的道友，離陌道兄真是飛天弟子，道兄快將身份令牌拿出來。”
“哼，簡直不可理喻。”
“怎麼，你還不服，妖鬼一出，各門派幾乎滅亡，妖王隨後就帶妖族妖獸來了，指不定就是你們這些門派裡的妖修在跟人家裡應外合。”
“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次！”
“啊，快來人，妖怪殺人了！”
湛長風瞥過一眼，繼續往街道上走去。
烏曉預先收到了她會過來的消息，搬了個凳子等在一條小巷口，面前似模似樣地擺了些雜物販售。
“這個金綠盞怎麼賣？”
烏曉一激靈，他何時警惕性那麼弱了，連有人走到他攤前都沒注意，仰頭一看，眼神驟亮，綻出笑容，“此盞共十個，您有興趣，不妨隨我去家中，看看完整的一套。”
他說着將地上的紅舊布一卷，包着一堆雜物往小巷子裡走，將人引入巷中的一戶住所。
“君上！”烏曉關上門就立即向這位“客人”行了道禮。
“不必多禮。”廳中陳列簡單，湛長風隨性地在上首落座，道，“千敏界的具體情況如何了？”
“這是詳細資料。”烏曉遞上一份玉簡，“妖王率部從南蠻而來，佔領疆土無數，已至臨皋河，與修士勢力各佔半壁星界，此城乃臨皋河畔的第一道防禦。”
“妖鬼不僅摧毀了千敏勢力中最強的五大派，也毀了極多修士城池，千敏的頂尖力量遭到了重大打擊，然也有躲過此次禍端的大修士出來善後。”
“這些人是，散修共疾道人，世家出身的張凌天君豐樂天君，因外出雲遊避過一難的金羽派鳳淺天君，以及隱世多年未出的合德天君。”
“論實權，前三者最大，在門派標杆陡然墜落的當下，散修在基數和力量上的優勢十分明顯，共疾道人在散修中的聲望一直極高，此次變故一出，他第一時間就帶領衆人重建城池，抵禦妖獸，現如今組織起來的修士軍隊，大半是他一手拉起來的。”
“而倖存下來的所有世家，以張凌豐樂兩位天君爲首，掌控着千敏界武器丹藥等方面的重要資源。”
“鳳淺天君身爲五大派太上長老之一，聲望不容置疑，不過其少理庶務，只在對抗妖獸時現身。”
“合德天君出面少，比較低調，消息不多。”烏曉說完目前的千敏領頭人物，又道，“現天下修士匯向由五位天君創立的天山城，軍隊調度的命令，也由那裡發出。”
湛長風邊聽邊覽盡了玉簡，問道，“你之前傳訊中提到的拍賣會是怎麼回事？”
“據說，這次拍賣是得了五位天君授意的，意在收斂資源禦敵和重振修士勢力。”他解釋說，“它帶有強烈的慈善意味，拍賣所得會全部用於抵擋妖獸上，這是已公佈的部分拍賣品，您請過目。”
“還有一個最新透露出來的消息，千敏界出事後，曾向吳曲遞交歸順書，只是吳曲尚未接受。”
“吳曲忙着反妖鬼聯盟吧。”湛長風從玉佩中召出程又虞姝。
湛長風將千敏中界所有的資料拓印了幾份給他們，“程又虞姝，你們先到妖族那邊收集情報。”
程又稍有遲疑，“你若收服此界，會對此界妖族做什麼？”
湛長風道，“我眼中沒有種族之分，只有利益之別，若他們兩方皆有意歸附太一，我便想辦法讓他們共治此界，若僅一方肯歸附，自然會偏向這一方，不過我想請你弄清楚一件事，此界妖王掀起暴動，究竟出於何因，是在妖鬼的誘導下借勢而爲，還是萬星授意。”
“好。”程又答應了下來，他到底是大妖，人族和妖族的仇恨已經隨着傾雲界的歷史刻在他骨子裡了，儘管如今有許多妖修習了道法與人族混居一起，可也不能抹滅他心中人和妖的鴻溝，更無法幫人族設計它們。
好在太一奇異地沒讓他感覺到難受，她和她的王朝，似乎包容萬象。
虞姝也沒有異議，轉着桃花傘和程又悄然出城了。
湛長風沒在這座城久待，當天就帶着烏曉踏上了前往天山城的路。
同時，她又從玉佩中召出了四人，佐官室沈堂和供奉魚藥天君何耀天君。
“我們現在去天山城，到了那兒，室沈堂，你們去拜訪五天君，探探他們想要什麼歸順條件，魚藥天君何耀天君同去掠陣。”
四人抱拳應是。
天山城在修士疆域的腹地，他們用靈舟行了三月方纔抵達。
此城的原址是飛天派山門，飛天派是千敏界第一大派，坐落的位置是極品大靈脈，管轄的地域有方圓五萬裡，它也是被毀得最嚴重的，全派上下，死傷殆盡，太上長老掌門嫡傳弟子，沒一個存活的，只剩某些在外的弟子逃過了此劫。
因飛天派無人能擔大任，這一地方也就在共疾道人的提議下，成了如今的天山城。
天山城由火沙水三重大陣遮掩，混沌一片看不清模樣。
烏曉瞭解進城的規矩，故領着湛長風先去了一處山疙瘩裡的坊市拿進城令牌。
來投靠天山城的，登記入冊便能直接進去，只想來逛逛的，得交足靈石。
靈石能解決的事，都不是事。他們不費什麼波折就通過了大陣。
穿過大陣，湛長風就看見了一條霞光透體的萬里山脈，彷彿縹緲仙境。
魚藥天君讚道，“靈脈蘊霞光，萬年也難見啊。”
烏曉恭謙接話，“正因下面的靈脈難得，山中常孕育靈物，孕出了本體是人蔘的飛天老祖，飛天老祖習得道門玄功，有所成後，便在此開山立派，秉着有教無類的原則，收徒不拘於人族妖族，開創了飛天派的萬年基業。”
“原本，此處的霞光更加盛，但妖鬼亂世時，靈脈被挖開，其中已衍生出靈智的靈脈精魄被帶走，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千敏也許會多一位靈脈根腳的先天聖靈。”
由靈脈誕生的先天聖靈，在聖靈中屬於根腳低下的，可放修道界，照樣是不出世的絕世好苗子。
太可惜了。
烏曉的話使得氣氛沉默了幾分，再觀這玄妙景象，也難升驚歎。
這條山脈被禁制劃分了好些區域，外人只能入天山峰上的城池，那便是天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