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會所的時候,許溫涼很自然的就看見了狄景洛停在門前的那輛枚紅色的蘭博基尼,每次看見這輛車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許溫涼從進入走廊之後,就被人當成怪物一樣盯着,她已經習慣了,畢竟她和黎非夜已經離婚了,兩個人還一起出現在這裡,的確是有點匪夷所思。
黎非夜攬過她的腰,把她困在身邊,許溫涼冰冷的手指逐漸有了溫度。
一進包房的門,幾張熟悉的面孔一同望向她,看樣子他們幾個在她和黎非夜來之前一直就在八卦,所以這會兒臉上的笑容才那麼詭異。
“溫涼。”清月起身,走到門口拉過許溫涼的手,拖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來,喬慕坐在清月的另一邊。
狄景洛坐在他們的對面,喝着果汁。
喬慕給黎非夜倒了一杯紅酒,壞笑着,“本來我給你準備了烈酒的,不過我猜你身邊已經有一杯烈酒了,應該不需要了。”
喬慕的話說的如此明顯,讓許溫涼有些不好意思。
“溫涼,你嚐嚐看,這個酒味道不錯。”清月給許溫涼也倒了一杯。
許溫涼端起酒杯,清月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評價。
手裡的酒杯被狄景洛搶了過去,喝了一大口。“聽說紅酒特別保養皮膚的,我決定今天開始只喝紅酒了。”
許溫涼知道,狄景洛是在幫她解圍,黎非夜目光深寂,似乎要洞穿狄景洛那雙眼。
“剛剛給你倒酒你不喝,非要搶溫涼的。”清月埋怨道,又重新拿了一個杯子,倒上酒。
“我就不喝了,最近胃不太舒服。”許溫涼不好意思的拒絕道。
“不舒服嗎?洛,你沒有給她做定期檢查嗎?”清月很擔心,之前聽喬慕他們說了許溫涼現在的狀況,今天看見許溫涼如此消瘦的模樣,似乎真的不太好。
“沒事,我胃比較寒,冬天空氣比較涼,會有些不適應。”許溫涼找着藉口,清月隱隱覺得她有事瞞她,畢竟是閨蜜,她太瞭解她了。
而許溫涼似乎也知道清月拆穿了她的謊言,在桌下輕輕掐了她的手背。
清月拿過酒杯抿了一口。“不舒服就喝熱牛奶吧。”
她主動去取牛奶,許溫涼也起身跟了出去,“我很久沒跟清月好好聊聊了,我去找她。”
黎非夜一直鎖住那抹纖細的身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尤其是狄景洛剛剛的反應,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許溫涼跟着清月去了樓上的房間,“溫涼,你跟我說實話,真的是腎出現問題了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許溫涼有些抱歉,“其實…我懷孕了。”
“什麼!懷孕!”清月的臉色忽然冷了幾分,“溫涼,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懷孕?你和夜都沒有任何措施的嗎?”
她輕輕搖頭,“沒有,我一直以爲我不能懷孕的,也就沒做什麼措施。”
“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四個月了。”許溫涼撫摸着自己的小腹。
清月看着她滿臉幸福的模樣,心疼極了。“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腎出現排異的事情,你現在身體這麼差是因爲懷孕了。”
“嗯。”許溫涼承認了。
清月坐在沙發上,煩躁的點了一根菸,想到許溫涼是個孕婦,又把煙掐滅了。“溫涼,你知不知道夜以爲你腎出現排異,全世界的找大夫找腎源,現在一切準備就緒了,只等如果你的身體出現問題馬上動手術,你現在告訴我你的腎沒有問題,而是懷孕了,連我都接受不了,更別說是夜了。”
“你說他在幫我準備手術?”許溫涼渾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冰冷。
“從把你在蘇御的婚禮上帶回來的那一天,夜就開始準備了。甚至還親自飛去法國,就因爲那裡找到一個適合的腎源。你知不知道夜差點就把自己唯一一顆腎要捐給你了,如果不是洛告訴他他的身體不能再捐腎了,這會兒夜可能已經摘掉了腎,準備給你換上了。”
許溫涼震驚的聽着這些事情,聯想到最近黎非夜疲憊的樣子,每天都忙碌到很晚,還有每次記者們都拍到他跟着一個妙齡女子去醫院,這些畫面放到一起,一切就都說的通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新歡,他是陪着那些女人去醫院做腎源匹配的檢查。”
說到最後,許溫涼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架。
“是,前幾天被你誤會的那個涼奈,是夜最後決定留下來的腎源之一,夜說她的年紀捐腎最好,他說他不想讓你每次都吃這種苦。”清月憂傷的說到。
“溫涼,夜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這件事,如果被他知道你根本不是腎出了問題,而是懷孕了,我不敢想象他會怎樣。畢竟你們現在的關係太微妙,在你之前欺騙他的那段時間裡,我見證了夜從人類到魔鬼的進化,我怕他會再次傷害你。”
“坦白說,我其實很矛盾,我之所以跟蘇御結婚,其實就是要做給黎非夜看的,我希望他看見我跟別的男人結婚了就死心了,這樣我就可以帶着我的孩子悄悄生活了,因爲我真的不確定,我和這個孩子會不會同時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許溫涼停頓了下,便接着說:“可是當黎非夜出現在教堂的那一刻,我的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現在我每天待在他的身邊,我甚至開始貪婪的想要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在長大,清月,我不想放棄這個孩子,更不想讓黎非夜擔心。我怕萬一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黎非夜會難過。”
她抓住清月的手,懇求道:“所以清月,千萬不要告訴黎非夜真相,我怕他會受不了。”
“那你還能瞞多久呢?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就算你再瘦,很快還是能看出來的,溫涼,跟夜說實話吧,讓夜跟你一起承擔。”
許溫涼拼命的搖頭,“不要,我不要這樣,清月,我不想讓他擔心。”
“可你這樣會讓他更擔心!”清月一針見血。
許溫涼緘默。
清月拉住她的手,許溫涼的手很冷,“溫涼,聽我的,跟夜坦白吧。”
許溫涼垂下眼眸,悲傷的開口:“如果我告訴黎非夜,我懷孕了,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清月一臉的嚴肅,“他會爲了保你,跟上一次一樣,拿掉孩子。”
許溫涼憂傷的笑了,“你都知道他一定會這樣做,我怎麼敢把這件事告訴他。”
“可是你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的身體狀況你比我清楚,孩子的月份越大對你來說危險越大。”
“我知道,可是這個孩子跟我真的很有緣,他在我的肚子裡很乖很乖。清月,我覺得他就是我之前的那個孩子,所以拼了命我也要留住他。”她不想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
“那你想過夜嗎?爲了這個孩子,如果你丟了命,你覺得夜會多恨他?這個孩子一輩子都活在父親的恨裡,這是你要的嗎?”清月的雙手按在許溫涼的肩膀上,力氣大的嚇人。
許溫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想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黎非夜的身邊還會有一個人繼續愛他。
“溫涼,把這件事情告訴夜,你們兩個人好好的談一次,一起分擔。之前你們就是因爲沒有這樣交談的機會,所以才讓每一件事都變得那麼棘手,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轍了,夜會瘋掉的。”
“讓我想想看。”許溫涼轉身出了房門,神情有些恍惚,順着二樓的樓梯走下去,手心裡都沁滿冷汗,黎非夜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來,他大步走上去,許溫涼望着他的臉,心裡越來越怕,腳下一空,就這樣摔了下去……
“溫涼!”黎非夜第一時間衝上去,抱着許溫涼的身體,跟她從樓梯上一起滾下來,許溫涼一直小心的護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孩子有任何的閃失。
而這樣的動作,在焦急之中的黎非夜並沒有注意到。
樓梯很長,長的讓許溫涼覺得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她從黎非夜的眼底看見了害怕,看見了擔心,看見了很多很多情緒……
兩個人的身體停在一樓的地面上,黎非夜仔細的打量着她蒼白的臉,“傷到哪裡沒?”
“沒有。”許溫涼搖頭,目光空洞。
黎非夜把許溫涼狠狠的扯進懷裡,身體微微的顫抖。
“黎非夜,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早晚都是要說的,那就現在說出口吧。
“我先帶你去做個檢查,有事以後說。”他抱起許溫涼的身體,大步出了會所的門,回頭看着已經傻掉的清月,“讓狄景洛馬上回診所。”
“好。”清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着兩個人走遠,才快步跑進包房裡,“洛,溫涼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夜讓你馬上去診所。”
“什麼!”狄景洛的臉色大變,迅速離開包房衝了出去。
喬慕看着狄景洛那張慌亂的臉,覺得太小題大做了。“洛怎麼這麼慌張。”
清月的臉色也不好,她看着喬慕,一字一頓的解釋到:“溫涼懷孕了。”
喬慕銳利的眼眸“霍”的睜大。
“已經四個月了。”清月的話,讓喬慕的臉色也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