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臨走前她交代我一定要看着你吃完麪。”
“呵,她的關心還真特別。”明天就要嫁給別人了,今天還在擔心他有沒有吃飯。
許溫涼,你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心?
“夜,很多東西不能只看表面,許溫涼對你的愛從來沒有半分虛假。”狄景洛把麪條端進了廚房,面已經軟掉了,不能再吃了,他又重新煮了兩碗麪,他也一直沒有吃飯。
回到客廳裡的時候,黎非夜已經不在那了,他把面放到桌子上,微微的嘆息。
書房裡的黎非夜調出了下午的視頻,視頻裡的許溫涼一直看着廚房的位置,目光悲傷,一點也沒有要做新娘子的欣喜。
……
看樣子,她還說了什麼,她說了什麼?“狄景洛!”
黎非夜把狄景洛叫了進來。
狄景洛聽到黎非夜的聲音這麼大,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匆匆上樓。
“用技術手段,把她的聲音給我放大。”黎非夜指着視頻裡的畫面。
狄景洛點頭,他跟狄景寒學了一點,這些東西不算是難事。客廳裡的聲音被幾百倍的放大,原本無聲的視頻裡,許溫涼的聲音像是山泉一樣,微微流淌。“黎非夜,我愛你。”
黎非夜的心,陡然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
他坐在那裡,不斷的回放許溫涼的聲音,“狄景洛,告訴我真相。”
……
許溫涼在房間裡一直都沒有睡,想到黎非夜受傷的眼神就難過的無法喘息。
她把絲絨盒子取出來,那枚“救贖”閃着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麼柔和。
她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將手放到胸口處。
這一夜,她都一直睜着眼睛,天亮的時候,她還在發呆。
兮兒有些擔心的走進來,“一夜沒睡?”
“嗯。”許溫涼承認。
“你這又是何苦呢,溫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兮兒不想看見許溫涼遮掩下去。
許溫涼撫摸着小腹,“兮兒,孩子在我的肚子裡已經四個月了,很快就遮不住了。”
“既然你想好了,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聽黎非墨說,黎非夜那邊很安靜,看上去今天的婚禮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原本我還在幻想黎非夜會不會來搶人,看來這一次他也真的是傷透了心。”兮兒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怎樣做纔是對的了。
“他應該不會想要再見到我了。”許溫涼順從的穿上婚紗,窗外一直在下大雪,北城的習俗是要新郎從孃家把新娘接到教堂的,奈何今天下大雪,蘇御的車子還沒有到。
反正也是假結婚,所以是不是吉時她真的不是那麼在乎,身邊的男人不是黎非夜,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無所謂起來。
“記者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他們會在教堂裡等候,我們走吧。”兮兒幫許溫涼扯着婚紗的拖尾,出了門。
許溫涼只化了淡妝,遮住原本不怎麼好的臉色,鎖骨處的位置用遮瑕膏蓋住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許溫涼的無名指上一直帶着那枚戒指,她有跟蘇御說好,今天不要交換戒指,她不想要除了黎非夜以外的人,幫她戴上那枚神聖的婚戒。
早上八點整,窗外準時響起車子的鳴笛聲,兮兒打開窗子,窗外大雪紛飛,蘇御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捧着手捧花站在樓下。
兮兒淺淺的笑。“蘇御是真的很認真,把這場儀式當成真的在進行。”
“兮兒,我不知道這樣找他幫忙對不對,很可能我會毀了他。以後他遇到合適的人,再結婚就是二婚了。”許溫涼和蘇御並沒有領結婚證,她只想用婚禮騙過黎非夜,至於結婚證上配偶的名字,她只允許是黎非夜。
“所以我說蘇御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不是因爲你對黎非夜有情,我真的覺得蘇御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兮兒嘆氣,幫許溫涼帶好頭飾,“走吧。”
許溫涼出門的時候,蘇芩還幫忙披了一件大衣。
下樓的時候,蘇御想要扶着她,又怕許溫涼介意,只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走的每一步。
兩個人上了車,車裡瀰漫着百合花的香氣,卻沒有一絲結婚的氣息。
新郎不是黎非夜,又怎麼聞得到幸福的味道。
“儀式會盡快結束的,儀式結束之後我會開車送你回來,以後你還住在這裡,如果有需要的話,你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趕過來。”蘇御從來都不是胡攪蠻纏的人。
“蘇御,真的謝謝你。”許溫涼不知道要如何感謝蘇御這樣犧牲自己幫她。
“溫涼,我能不能也求你一件事。”蘇御突然認真起來。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以後別跟我說謝謝。”蘇御的弧度上揚。
許溫涼鬆了一口氣。
“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難道你以爲我會要求你跟我假戲真做?”許溫涼最擔心的事情從蘇御的嘴巴里,以玩笑話的方式說出來,感覺突然有些放鬆。
“你還記得當時我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蘇御笑了笑,“你果然忘記了,我當時有告訴過你,雖然我喜歡你,但是我並沒有想跟你發展成怎樣的關係。換句話說,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太緊張。”
許溫涼在心裡默默嘆息,她現在何嘗不是這樣呢?她喜歡黎非夜,是她的事情,跟黎非夜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車子在教堂的門口停了下來,並沒有請什麼人來,不過是演一場戲罷了,沒有必要搞得那麼隆重。
下車之前,蘇御再次問她:“溫涼,你真的想好這樣做了嗎?”
許溫涼點頭,“我沒有別的選擇。”
“好吧,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我就陪你到底,但是溫涼,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跟boss談一次,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這些。”蘇御雖然喜歡許溫涼,但是他並不想要做一個小人。
“正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我纔不想要他知道這一切。”許溫涼苦澀的開口。
蘇御蹙起眉頭,“你說的我沒有聽懂。”
“我自己明白就好了。”許溫涼從車子裡走下來,蘇御幫她整理好裙襬,她拖着長長的裙襬走進教堂。
說起來也可笑,一共進了教堂三次,進到麻木。
身邊換了一個人,卻再也沒有心跳的感覺。
教堂裡除了幾個家人以外,就只剩下那些記者了。
蘇御在國內也算是比較有名的模特,後來又創辦了模特公司,算是比較有名氣了。
神父看着蘇御和許溫涼,微笑着念着誓詞。“蘇御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許溫涼小姐,不管以後是貧窮、富貴、疾病,都會守護在她的身邊,直到終老。”
“我願意。”蘇御回答道。
“那麼許溫涼小姐,您是否願意嫁給身邊的蘇御先生,不論以後他貧窮、富貴、疾病,都願意守在他的身邊,相伴一生。”
“我願意。”她閉着眼睛回答着神父的問題。
“好,那現在我就以主的名義宣佈二位結爲夫妻。”神父的任務完成,接下來便是媒體拍照的時間。
儀式的確很短,可是在許溫涼看來依舊很長了,只是演一場戲而已,她卻覺得那麼疲倦。
教堂的門驀地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來一襲頎長的黑色身影,夾雜着白色的雪花,沾染着數九寒天的冷意。
他緩緩走進她,每一步都像是地獄的召喚,許溫涼的手裡還握着用百合花紮好的手捧花,手心沁滿冷汗。
他站在她的面前,薄涼的脣瓣一張一合,“許溫涼,帶着對我的愛情嫁給別人,是什麼感覺?”
許溫涼愣在那裡,“你什麼意思?”
黎非夜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把她在客廳裡的那句話放出來。“黎非夜,我愛你。”
許溫涼一怔,卻又強迫自己鎮定。“今天之前,我還不是蘇御的妻子,從剛剛神父宣佈完那一刻開始,曾經的事情對我來說就只是曾經了。”
“你真以爲今天的婚你結的成?”黎非夜面頰上的冷岑肆意的向周圍擴散,堅毅的薄脣透着汩汩的冰冷,幾乎要凍結了許溫涼身體裡的血液。
“你說過放我走。”她的聲音裡帶着微微的顫抖,她在怕,連同肩膀也開始瑟縮起來。
“你也說了,那是今天之前。這一刻開始,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他突然把許溫涼整個人扛起來,大步離開教堂。
現場亂成一團。
“黎非墨,現在怎麼辦?”兮兒慌亂的扯着黎非墨的袖子。
“也許這是一件好事。”黎非墨攬住兮兒的肩膀。“與其讓溫涼一個人抗下所有,不如讓我哥陪着她一起面對。”
兮兒皺眉,“我怎麼覺得你早就算到會是這樣?”
“你真的認爲我哥能眼睜睜看着他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黎非墨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記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現在怎麼辦?”
“傻嗎?繼續拍啊,黎氏集團總裁教堂搶婚,這比之前的新聞有賣點多了。”記者對着兩個人的背影依舊“咔擦咔擦”不停的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