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給她戴上手銬,丁薇薇覺得很可笑,這雙手曾經是她最引以爲傲的東西,現在卻成了階下囚,可是她不後悔。
權當爲民除害了。
華萱在地上打滾,醫生們穿了特殊的防護服纔敢上前。
華萱捂着臉,疼的大叫。“你們輕點!我是黎家的當家主母,你們要是把我弄疼了,我就讓你們好看!”
她叫喧着,醫生們都沒理她,華萱進入黎氏療養院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她和黎念丞離婚的消息了。
丁薇薇被警察帶走了,丁薇薇在警察局很配合,唯獨不肯讓家裡人知道。
她在警察局裡待了一整天,到最後卻等來了尹斌。
尹斌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他看着沉默不語的丁薇薇,很是心疼。“爲什麼這麼傻。”
“這是她應得的,也是我應得的。”她看上去已經解脫了。
“我去醫院看了下華萱的情況,全身50%都被硫酸毀掉了,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尹斌沒有想到自己心裡的女神竟然能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
“你知道嗎?所有的人裡面,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她擡眸。
“爲什麼?”尹斌不懂。
“因爲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一直把我當女神的男人,我想把最美好的那一面留給你。可是,我有事情求你,也只能求你。”丁薇薇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你說,我還是跟以前一樣,任何事情我都願意爲你去做,哪怕替你坐牢。”他依舊愛她。
丁薇薇笑了,“對不起,我懂得太晚了。”
她嘆息着搖頭,又說道:“我不想我爸媽知道我的事情,所以能不能求你以後多去看看他們。”
她知道,這一次,她一定會判刑的,可是作爲一個一直驕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樣的污點。
“我答應你,你放心,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尹斌很心疼。
“不用了,我想要在這裡安靜下來。”
“薇薇,你……”他說了一半,終究還是說不下去了。
“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後會無期。
“薇薇,我等你出來。”不管她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他依舊愛她。
丁薇薇沒有給他任何答案,轉過身,走了出去,在最後一刻,她忽然轉身,對着尹斌說道:“其實我跟你有過一個孩子,但是現在沒有了,尹斌,下輩子,如果可以的話,讓我先遇到你。”
尹斌哭了,那麼大的男人,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
丁薇薇走了,沒有再留下任何一句話。
三天後,報紙上出現黎氏前任夫人被人潑硫酸,全身燒傷面積巨大,兇手在看守所裡自殺。
報紙上面還貼着丁薇薇的照片,笑顏如花。
許溫涼看見報紙的時候,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她一直都不恨丁薇薇。
黎非夜從後面把她抱住,這段時間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甚至已經把那些牀照的事情忘記了。
“在想什麼。”他吻她的耳垂。
“黎非夜,我想要回家了。”因爲丁薇薇的事情,她也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也許是該面對的時候了。
“好。”黎非夜擁緊了她,他知道,許溫涼在跟他告別。
“回到北城,我們就沒有再糾纏的理由了。”她緩緩的開口,聲音艱澀。
“嗯。”他應了聲,喉頭髮緊。
“謝謝你給我留下這麼多美好的回憶,我和知足。”她笑了,笑的那麼燦爛,發自內心。
“溫涼,回到我身邊吧。”他不能失去她。
許溫涼輕輕搖頭,“你跟我都知道,我們之間有一道坎已經邁不過去了。”
“我不介意。”他說的是不介意,而不是相信她。
這句話,敲碎了她最後一絲希冀。
“黎非夜,今晚,我們哪裡也不去,就這樣一直抱着我好嗎?”她想要記住他最後的味道。
“好。”他答應她,明明疼的撕心裂肺。
許溫涼開心的抱住他,兩個人站在窗口,看着陽光西斜,月光蔓延。
房門忽然敲響,門被快速的敲響。“夜。”
狄景洛的聲音急切,聽上去是出了什麼大事。
黎非夜沒有理會,他現在只想抱着許溫涼。
“去看看吧,也許有急事。”許溫涼說道。
黎非夜鬆開環着她的手,打開門,臉上一片冰封。
“華萱在療養院裡自殺了。”狄景洛的語氣嚴肅。
黎非夜蹙眉,回頭看了一眼許溫涼,她對他淡淡的笑。“沒關係,你去忙吧。”
黎非夜知道,許溫涼一定不會等他回來的,可是他必須得走。
他大步回到許溫涼的身邊,輕吻她的粉脣。“許溫涼,我放你走,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否則我一定會兌現承諾,哪怕用囚禁的方式,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她笑的燦爛如花。
黎非夜離開了,什麼都沒有帶。
許溫涼站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任眼淚流過她的臉頰,她的耳畔還有黎非夜殘留的溫度,那麼清晰。
她收拾好了行禮,血魂開着直升機,詢問道:“不留在這裡等他嗎?”
許溫涼搖頭,“等了又如何呢,終究還是要分開的。走吧,師父。”
許溫涼最後望了一眼基地,這裡有她太多的回憶。
她闔上眼眸,把悲傷阻隔在外面。
黎非夜,我多想一個不小心就和你白頭到老。可惜……
眼淚緩緩流下,散落一地晶瑩。
黎非夜被狄景洛直接送到了黎氏療養院的門口。
他面沉如水,走進療養院,這個時間療養院很安靜,只有一個房間還在不停的叫喧。
“我告訴你們,我兒子是黎非夜,你們要是不能讓我的臉復原,我就讓你們全家陪葬!”華萱的聲音在寧靜的走廊裡很是突兀。
“你給我輕點!想讓我留疤嗎?我只不過是嚇嚇非夜,你還真打算弄死我啊。”華萱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逐漸靠近,依舊口無遮攔的大聲喊着。
黎非夜的臉上驟然凝起冰寒,身上散發出暴戾的氣息。
手腕上的精密儀器上面顯示出一排小字,刺痛了他的眼眸:許溫涼已經離開了。
黎非夜緊繃的脣線,染上無盡的悲傷。
推開門,華萱渾身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唯獨露出一雙眼睛,看見是黎非夜來,立刻裝作很難過的樣子。“非夜啊,你可算來了,我以爲你不要媽了。非夜啊,你一定要幫媽做主啊,把那些欺負媽的人都處置掉,丁薇薇的一家人一個都不留!”
即便是被潑了硫酸,她依舊沒有反省的意思,心思跟以前一樣歹毒。
黎非夜的一雙修長的狹眸裡迸射出通紅的火光,他走到華萱的身邊,看着她纏着紗布的左手腕,狠狠的捏了上去。“你想死,嗯?”
“啊!”華萱沒有想到黎非夜會這樣做,疼的要命,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讓臉上的傷口更疼了。“啊!”
她慘叫着,可是黎非夜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捏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用力。
華萱驚恐的看着黎非夜。“非夜,我可是你媽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真的是我媽嗎?”黎非夜的殘冷的薄脣勾起一個悲傷的弧度。
他寧願不是她的兒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是你媽了,不是我難道還能是別人嗎?”華萱聽到黎非夜這樣說,聲調都提高了一個分貝。
黎非夜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慌亂,莫非另有隱情。
他鬆開華萱的手腕,手指上沾染着華萱的血,看着很是骯髒。“這是最後一次搞這些小把戲,如果再有下次,即便你是我媽,我也會把你送到地獄裡去。”
他的語氣殘忍,讓華萱的膽都要嚇破了。
黎非夜頭也不回的走了,出門的時候,狄景寒守在門口,遞給他一份資料。“這是那些牀照的鑑定報告,我查到了照片底片的購買地,去詢問了一下,那些照片是最近四個月內買的,老闆說因爲對方買的量很大,他很有印象,是一個坐着輪椅的女人。”
他又從檔案裡拿出一疊照片。“這是監控錄像裡的截取畫面,這些都是葉柔做的。”
“所以。”他有點不敢聽狄景寒的結論。
“結論就是照片是僞造的,至於照片裡跟許溫涼一模一樣的紋身,恐怕就要等你自己親口去問了。”
“人在哪裡?”黎非夜眯着墨眸。
“暫時還沒有找到,葉柔藏的很深。”狄景寒也沒有想到,這麼個小姑娘,竟然有這麼險惡的用心。
黎非夜什麼都沒有說,邁開大步出了門,他現在必須要找到許溫涼。
立刻,馬上。
是他錯怪了她,自己真是被氣糊塗了,如果許溫涼想要跟尉遲冥有點什麼,還會有他什麼事?
他把車速開到三百邁,直奔葉家。
他相信,許溫涼那麼孝順的人,回來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就回到葉家的。
葉家的大門緊鎖,院子裡的雪落的很多,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他抓了一個過路人詢問道:“這家的人呢?”
“你說葉家啊,葉家搬走了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