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說吧。”黎非墨這還是第一次跟許溫涼說話。
“嗯,謝謝。”許溫涼坐到角落的沙發上,櫻澈幫她拿了洋酒,擺在她的面前。
“喝吧,要喝多少都可以,喝過之後,就要重新開始了,這些是你當初教我的。”櫻澈很不忍心看見她這樣,每一次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她。
“教你的時候很容易,可是輪到我自己的時候,爲什麼這麼難?”她捂着胸口,那裡疼的很厲害。
“黎非夜就是個王八蛋,不是跟他說了嗎?是我冒充了你,怎麼這麼點事情到現在還要糾纏!”兮兒怒了,站起身,就要去找黎非夜算賬。
黎非墨把她抱在懷裡,吻了她的臉頰。“你現在是個孕婦,不能生氣。”
“孕婦怎麼了,我妹妹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我還要什麼孩子,我必須得去找他算算賬!”兮兒從一隻小鹿瞬間就化身爲戰鬥鹿。
黎非墨幾乎要攔不住了,許溫涼冰涼的手指握住兮兒的。“別去找他,求求你,給我留一點尊嚴。”
這是她現在唯一剩下的東西。
兮兒愣愣的點頭,坐下來。
“兮兒,你和櫻澈去弄點吃的的給溫涼,我跟她單獨談一下。”黎非墨有意支開她們兩個。
“好。”兮兒知道黎非墨是想單獨跟許溫涼談一下,只是談什麼,還不讓她聽見?
兩個人離開之後,黎非墨幫她倒了酒,“恨我哥嗎?”
許溫涼擡眸,看着這張跟黎非夜如出一轍的臉,搖了搖頭,“不恨。”
“但是我哥恨你。”他一點也沒有留情面。
“我知道。”她咬着脣瓣,這個真相真的很疼。
“可是恨也是愛的一種方式,只不過每個人性格不同。我哥從小就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下去,比如喜歡你的這件事。一個男人可以喜歡一個女人十七年,即便是兮兒頂替你的,他明知道兮兒跟之前認識的人不一樣,刁蠻任性,卻還是生死不離的守護着,只是因爲一開始愛了,就沒有辦法放手了。”
“是我對不起他。”十指糾纏在一起,很冷。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他愛你愛的太深太深,深到你的謊言讓他的心裡城牆崩塌。換了是你,你愛了一個人十七年,可是他卻一直在騙你,你會不恨嗎?”黎非墨似乎很淡定,好像跟小時候見過的他不一樣了,是因爲快要當爸爸了嗎?
“會恨,所以我不怪他,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哪怕一輩子。”她笑着扯脣,卻有些蒼白。
“承擔不一定要用離開的方式,我知道你愛我哥也愛了很多年,反正也是互相折磨,不如就狠狠糾纏在一起。你們這樣不見面,不在一起,彼此疼的撕心裂肺,不如把對方捆綁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糾纏。”黎非墨的話跟他陽光的外表有些不同,畢竟是黎非夜的雙胞胎兄弟,就連想法都如此腹黑。
許溫涼嘆了口氣。“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了,這裡還糾纏了一個人的生死。”
“所以你在等,等那個人復活,如果他死了呢?”黎非墨直戳她的要害。
她擡眼,從來不敢這樣想。
“如果他死了,你是否要給他陪葬?”他問她,咄咄逼人。
“不會。”可是,如果尉遲冥死了,要她怎麼安心的跟黎非夜在一起。
“不能陪葬,就是沒有陪葬的必要,既然這樣,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你愛的人。你明知道,你受的每一分傷痛,他都會比你痛上十倍,百倍。”他的眼神清澈,跟黎非夜的一點也不一樣。
“我做不到。”她坦白。
“許溫涼,小時候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你。”他很坦誠。
“你見過我?”她愣住。
“你每天偷偷跑到我家樓下,偷看我哥,我怎麼會沒見過。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你膽子太小了,如果當年我是你,就直接走進去,跟我哥說:我喜歡你。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就沒有兮兒頂替你,你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錯過17年。”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價值了,事情發生了,一切的一切都來不及了。”腦袋裡閃過很多很多的畫面,多到數不清,她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來得及,只要你想,就還不晚。”他笑,把面前的酒杯推了推。“今天把自己喝醉,醉酒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你腦海裡的那個人,你一定不要錯過了,我哥雖然恨你,可是我猜他更愛你。”
黎非墨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去了廚房。
許溫涼就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看着廚房裡忙碌的兩個身影,很想哭,黎非夜曾經就是這樣爲她下廚房的,可是現在,她能夠看見的只有醉酒後的幻想。
這一天,許溫涼喝了很多,多到不省人事。
兮兒在許溫涼喝醉了之後,抱着黎非墨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黎非墨,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應該車禍死了,這樣看見溫涼這麼難過我就不會疼了。”
“瞎說什麼呢。”黎非墨生氣了。
“都是我太任性了,當初我不應該冒充她去找黎非夜的,否則他們現在孩子估計都很大了。”兮兒很難過,她欠了她那麼多,可是許溫涼一個抱怨的話都沒說過。
“別哭了,明天我去找我哥談一下。”這麼多年沒見面,哥,你還生我的氣嗎?
兮兒聽到黎非墨說要去見黎非夜,就不哭了。“你去見黎非夜,你想好了嗎?”
“難道我要看着你這隻小鹿一直都內疚的活着?”黎非墨捨不得她難過,否則他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出現的。
“黎非墨,你對我真好。”她趴在他的懷裡,像個小公主。
次日的陽光照進酒吧裡,許溫涼從房間裡醒來,她昨天怎麼回的房間都不知道。
酒吧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洗了把臉,看着牀頭幫她準備的衣服,她就想笑。
水藍色的毛呢套裝,上面還有荷葉邊的蕾絲布料,這種公主風的衣服不用想都知道是兮兒的。
許溫涼換上衣服,洗了把臉下了樓。
門外,櫻澈的車子已經在等了。“兮兒他們呢?”
一早上沒有見到他們,感覺有點詭異。
“他們早上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公司那邊好像出了事情,待會要淡定一些,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出手。”櫻澈依舊是一個特助的行事風格,語氣裡沒有半絲的女人味。
“嗯。”許溫涼揉了揉太陽穴,昨晚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有些頭疼,加上櫻澈和說葉氏又出事了,就更頭疼了。
車子一路沿着清冷的街道駛去葉氏。
葉氏門口,被保安攔下來的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紫色雍容華貴的刺繡連衣裙,化着很濃豔的妝容,一看就知道是來找她算賬的。
只是這個女人是誰,她好像並不認識。
許溫涼從車上下來,櫻澈便站在她的身後,出於一個特助的經驗,這個女人來者不善。
果然,許溫涼剛走過去,女人就準備動手了,櫻澈眼疾手快的將她的手攔下來。“女士,這裡是辦公場合,請你自重。”
“我自重,真是笑話,你勾引我老公,還要我自重。”女人的話是對着許溫涼說的。
“你老公?”許溫涼皺眉,這是什麼跟什麼?
“少裝蒜了,你昨天跟我老公何達在餐廳裡的事情,現在北城沒有一個不知道的,真是不要臉,你就那麼缺男人嗎?一個男人不夠?你要是缺男人去夜店做小姐啊!”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多上班的職員都站在那裡看熱鬧。
許溫涼笑了,笑容很輕。“你說我勾引你老公?”
“難道不是嗎?”女人撩了撩頭髮。
“你知道我是誰嗎?”許溫涼詢問道。
女人嗤之以鼻,“笑話,全北城都知道有一個叫許溫涼的女人,冒名頂替了葉沐暖,嫁進了黎氏當少夫人。”
“你都說了,我冒名頂替的是葉沐暖,嫁給了國內首屈一指的黎氏集團當少夫人,你覺得我還會看上你老公?暫且不說你老公有幾個錢,就說跟我傳過緋聞的尉遲冥和尹蒼墨,哪個人不比你老公錢多,我勾引他,他也配!”
許溫涼的聲調高了八度。
“你!”女人氣哼哼的指着她的鼻子。
許溫涼湊上去聞了聞,“夫人,香水噴這麼多,會薰死人的,還有啊,回家告訴你老公,昨天他企圖騷擾的錄音我會好好的留着,哪天要是皮癢了,就吱一聲,警察局隨時歡迎他。”
“你!”女人想要發作,卻發現每一句都被許溫涼堵得死死的。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這麼大的葉氏還需要我來管。順便提醒您一下,回家管好您的丈夫,再惹我我就不客氣了。年齡都可以當我爸了,一點臉都不要。”許溫涼說完,徑自進了大樓。
身後的職員們,也都跟了進去。
“溫涼,你罵人每次都讓我覺得特別新鮮。”櫻澈調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