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櫃門,他去了洗手間和浴室,依舊什麼都沒有。
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他總覺得她在這裡。
頎長的身影驀地轉身,去了書房,如果許溫涼回來了,一定是來找東西的。
書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紫色翡翠的吊墜,是盛開曼陀羅的圖案,那是定位跟蹤器。旁邊還放着那枚“毀滅”的戒指。
她真的回來過了,這兩樣東西都被她送回來了。
許溫涼,你夠狠……
脣角牽出一道殘忍的弧度,像是那朵盛開的曼陀羅,狹眸裡藏匿了太多濃郁的血腥,把那兩件東西隨手丟進垃圾桶裡。
窗簾後的許溫涼,看見他一氣呵成的動手,雙手糾纏在一起,連流淚的勇氣都沒有了。
黎非夜從書房裡走出來,沒有半分停留,快速走下臺階,狄景洛伸着頭張望着,明顯是在擔心什麼,莫非許溫涼送來了東西,並沒有出這個別墅?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不能平靜。
那種感覺說不出是什麼,像是死了的心突然跳動起來。
黎非夜,你別忘了她接二連三的欺騙。
“夜,我餓了,要出去吃東西,一起吧。”狄景洛想要把黎非夜引開,好讓許溫涼離開。
“阿布呢。”黎非夜坐在沙發上,脫掉西裝外套,解開襯衫上幾枚金色的鈕釦,慵懶愜意。
“阿布今天有事出去了,所以家裡就我們兩個人。”他撒了謊,明明是他把阿布趕出去的。
“那你煮東西吃,我餓了。”他不疾不徐的開口,眼眸裡蘊藏了狄景洛看不懂的東西。
“好。”這個時候如果他拒絕,那就說明有貓膩了,狄景洛的手心裡全是冷汗,進了廚房,開始鼓搗吃的東西,心裡還在納悶,這個許溫涼躲去了哪裡?黎非夜竟然沒有發現。
書房裡的許溫涼,把自己關在陽臺上,大雪還在下,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幾分鐘裡,她的身體已經被凍僵掉了,腦袋裡開始不清醒。
她在想如果黎非夜今晚不離開,她會不會凍死在這裡。
身下一股熱流緩緩流出,許溫涼有種想死的衝動,她…大姨媽來了。
真是時候,平時也不見時間這麼準。
客廳裡的黎非夜,慢悠悠的吃着狄景洛端出來的麪條,餘光落在他的臉上,他暴露了心思,他篤定,許溫涼一定在這個房子裡。
看狄景洛的眼神,許溫涼應該就在樓上,可是臥室和書房都找過了,還能躲去哪?
一碗麪條足足吃了半小時,狄景洛實在是熬不住了,只能硬着頭皮開口:“夜,我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她在哪?”他優雅的擦了脣角。
“你都知道?”狄景洛一怔,黎非夜的心思縝密的讓人恐懼。
“說,她在哪。”他的語氣很輕,黑漆漆的墨眸裡藏了太多的情緒。
“我看她進你的書房裡,你剛剛進去沒看到?”沒有理由啊,黎非夜的書房除了一個書櫃以外,也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了。
黎非夜坐在沙發上,微微蹙着眉頭,驀地大步上了樓。
推開書房的門,直奔陽臺。
許溫涼靠在陽臺冰冷的牆壁上,手掌捂着小腹,脣瓣凍到青紫。聽到書房有人來,她僵硬的身體往一旁挪了挪,儘可能不讓他發現。
陽臺的門忽然被拉開,頎長的身影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有溫暖的氣流從她的身邊流過。
“誰允許你來這裡的。”他凜着冰冷的眼眸。
“我只是回來取點東西,馬上就走。”她抱歉的看着他,黑色的水眸微微眨動。
黎非夜的大掌扯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的拉進房間裡,許溫涼一點準備也沒有,就這樣硬生生撞進他的懷抱裡,他的懷抱依舊溫暖。
“回來拿什麼,我找給你。”他壓抑着心裡想要抱她的衝動,微微離開她的身體。
她青紫色的脣瓣哆嗦着,儘可能不讓他看扁。“模型,那個黎宅的模型。”
“我丟了。”暗沉的眸光裡沉澱了些許冷硬的色彩,語氣冰冷。
“丟了?丟去哪裡了?”許溫涼猛地擡頭,水眸裡氤氳着水汽,看來她真的是很在乎那個模型。
黎非夜面頰上的冷岑漸漸擴散開來,“早被垃圾車收走了。”
“垃圾車?”許溫涼想都沒想,就拔腿往外跑,可是剛剛在外面站了太久,現在腿已經沒有了知覺,剛走了幾步,整個人便跌倒在地毯上,黎非夜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扶起她,手停在半空中,卻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
許溫涼從地上爬起來,快步出了門,她的腳步有些踉蹌,走到樓梯的時候,黎非夜終究是不忍心,將她拉住了,差一點,她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你瘋了嗎!”他咆哮着,眼底赤紅。
許溫涼羽翼一般的睫毛動了動,上面還沾染着水汽,狠狠的甩開他的手,聲音冷淡。“你憑什麼丟我的東西!”
“你送給我的,我爲什麼不能丟?”他努力平復了情緒,恢復往日裡的淡然。
她扯開脣瓣,脣角露出一個冷冰冰的笑容,“那是許溫涼送你的,而不是葉沐暖,你否定了我的一切,所以那個禮物不是送你的。”
她轉身,想要下樓,小腹一疼,竟然邁不開步子。
一手捂着小腹,咬緊了牙關,卻被黎非夜看出了破綻。
長臂一攬,把她橫抱起來,直接丟回臥室的牀上,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她。
她的臉色已經在漸漸恢復本色,臉頰上的五指印逐漸清晰起來。“這是怎麼弄的?”
修長溫熱的手指撫上她冰冷的面頰,許溫涼側過臉,避開他的手。“模型不在這裡,我就走了,打擾了。”
她掙扎着想要從牀上爬起來,一隻大掌卻按住她的胸口處,讓她動彈不得。“你想幹什麼?”
這樣的碰觸太過熟悉,熟悉到讓她開心有些慌。
“我已經玩膩你了,不用裝作一副很怕的樣子。”薄脣勾起冷冽的線條,如墨一般的眼眸裡刻着她的影子。
“那就放開我,我要回去了。”許溫涼扯動他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太冰,他手上的溫度讓她覺得很溫暖。
“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他的薄脣一張一合,連他自己都詫異,自己竟然會找這種爛到家的藉口。
她的眸光安安靜靜的,“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
小腹此刻疼的厲害,加上今天被風吹到了,這會兒頭已經開始暈眩。
“道歉?呵,許溫涼,你的道歉在我這裡一文不值。”一字一頓,冷的像冰。
許溫涼垂下眼眸,不讓他看見眼底的難過,“不然呢,你想要怎樣才放我走。”
他們兩個人靠的這麼近,近到被他身上的薄荷香淺淺環繞。
黎非夜蹙眉,薄脣抿成直線。
許溫涼鼓足了勇氣擡起臉,望着他的墨眸,動手解開自己衣服的鈕釦。
“你在做什麼?”他的墨眸鎖住她的小臉。
“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我給。”她的手有些僵,解釦子的速度放慢。
黎非夜忽然很感興趣的鬆開按住她的手,看着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
到最後,不着一縷的躺在他的面前。“我來了大姨媽,拜託你輕一點,會疼。”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像是等待凌遲處死。
“很好。”他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扯掉自己的衣服壓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體很涼,涼到讓他皺眉,剛剛她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
許溫涼一聲都不吭,即便現在小腹已經疼的讓她直冒冷汗,她還是倔強的不肯出聲求援。
黎非夜伸手環上她的腰際,在許溫涼以爲他要凌虐她的時候,身上多了一牀被子,溫暖的包裹了她,同時一起裹進被子裡的還有他。
“你不要嗎?”她低聲問道。
“我從不跟沒有感情的女人做。”他抱着她,讓她身上的涼氣通通進入他的身體。
她的身體像是冰一樣冷,好似無論如何都暖不過來一般。
許溫涼從牀上想要爬起來,卻被他按在了牀上。“不要不知好歹。”
“會弄髒牀。”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你賠。”裹着寒冽的聲音吐在她的耳邊,像是數九寒天的冷。
許溫涼吶吶的躺在牀上,雙手抓住小腹的位置。
“很疼?”他的語氣柔了柔。
“還好。”她強忍着疼,假裝若無其事。
“許溫涼。”他的聲音越發的冷。
“很疼。”她承認了。
“剛剛爲什麼不告訴我?”始終是抵不過心裡的擔心,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想要賴在這裡不走。”她討厭被當成哈巴狗的感覺,她不要這樣。
黎非夜的墨眸微微眯起,驀地起身穿上了浴袍,出了門,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
許溫涼躺在牀上,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抓緊了牀單,小腹突然疼的厲害,整個人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門再次被打開,許溫涼半闔着貓眸,看着那抹頎長的身影漸漸靠近她。
溫熱的手掌掀開被子的一角,許溫涼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小腹上便被放上一個暖暖的東西。
許溫涼望着黎非夜,他的臉色的表情淡淡的。“暫時先用這個捂熱,我去給你燒點紅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