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打溼了黎非夜的裸露在外的傷口,卻沒有喊疼。
葉沐暖一直在流淚,肩膀輕輕的抽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麼,是因爲感動,還是因爲擔心黎非夜。
她只是想哭而已。
“暖暖。”黎非夜突然站定腳步,站到葉沐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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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沐暖定定的望着他深邃的墨眸,“嗯。”
“相信我,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如此痛。”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在巨大的雨簾中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天空中無數炸雷響起,黎非夜伸出三根手指,對着藍灰色的天空發誓,手裡的傘輕輕丟在地上,任憑大雨沖刷他的傷口。
葉沐暖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溼漉漉一片,已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了。“黎非夜,我無法原諒你,就像你原諒不了我十年前的背叛一樣。我的心在孩子死的那一刻就死了。”
她的聲音裡帶着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雨水太冷的緣故,就連身體都是冰的。
黎非夜輕輕將葉沐暖攬進懷裡。
對不起,暖暖,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生下孩子。
這樣的道歉他也只能藏在心裡,卻無法說出口。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站在雨裡,葉沐暖第一次放聲大哭,在他的懷裡。也許是撐得太久了,也許是黎非夜的懷抱太過溫暖,她就這樣一直趴在他的胸口,跟耳邊的雷聲一起,哭的肝腸寸斷。
即便是在直到孩子沒有了的那一刻,她也不曾這般哭過。
黎非夜的手不斷的撫着她的後背,給她安全感。
許久之後,葉沐暖才從黎非夜的懷裡起來。看着他渾身溼透的模樣,心裡很是愧疚。
雨傘落在地上,已經盛滿了水,不能再用了。
黎非夜攬過葉沐暖的肩膀,兩個人回了小樓。
一進客廳,便看見狄景寒壞笑着一張臉,“都說患難見真情,夜,你真是爲了博紅顏一記芳心,下了大賭注啊。”
“你如果閉嘴我可以留你全屍。”黎非夜淋溼的短髮下,一雙墨眸迸射出冰冷的眸光,懂得狄景寒的牙齒都快碎掉了。
“好好好,我不說話,你們兩個要不要先上樓洗個澡,剛剛經過了你老爹的鞭刑,又淋了雨,恐怕這會兒傷口想不發炎都不行了。”狄景寒的嘴巴依舊很壞。
黎非夜倒是懶得跟他計較,拉着葉沐暖上樓去了。葉沐暖一路上被黎非夜的大掌拉着手,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心口被什麼東西撓了一般。
一進門,葉沐暖便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個,你剛剛爲什麼不躲?”
她的貓眸晶亮,渾身溼漉漉的模樣,讓黎非夜很想把她按在牀上蹂躪。如果不是因爲她剛剛流了產,他保證葉沐暖一定三天內下不了牀。
黎非夜憂鬱的黑瞳猶如濃墨,裡面流淌着萬千情愫,薄脣翹起一邊,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那你呢,剛纔爲什麼要撲上來。”
葉沐暖的貓眸閃躲着,在黎非夜面前,即便是撒謊也沒有如此慌亂過。“我去洗澡。”
葉沐暖慌忙的想要逃跑,一個腳底打滑,整個身體向前傾去。
黎非夜眼疾手快的將她接住,長臂剛巧不巧的撫在葉沐暖的胸前,讓她的臉忽的紅了起來。
“你在躲什麼?”黎非夜低啞的魔音在她的耳畔輕輕吐出,帶着無數熱氣,讓剛剛經過雨水沖刷的葉沐暖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葉沐暖想要起身,卻挪動了半天,還是被困在黎非夜的懷裡。黎非夜喜歡葉沐暖現在的表情,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貓,看上去那麼讓他心動。
“葉沐暖。”黎非夜叫着葉沐暖的大名,鄭重其事。
“嗯?”葉沐暖被他的稱呼弄的一愣,她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黎非夜這樣稱呼她了。
“你,對我動心了。”他的薄脣噙着三分薄笑,墨眸的目光堅定不移。
他說話的語氣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
葉沐暖的心“咯噔”一聲。
不,她不可以愛他。
他是殺死她孩子的兇手,她不要愛他。
葉沐暖臉上原本的小鹿亂撞的表情,此刻被冷漠代替,剛想要說什麼,卻被黎非夜突如其來的吻狠狠的覆上了脣瓣,由不得她拒絕。
他的吻,又狠又烈,像是埋藏在地下的陳年老酒,渾身都散發着一種極致的誘惑。而葉沐暖就是被酒香吸引住的路人,卻不想連心一起都丟進去了。
薄脣順着她的脣瓣輕輕吻上她的鎖骨,一寸一寸的白皙肌膚上,還殘留着雨水的味道,讓葉沐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更加的奪人心魄。
他的手,在她的腰間流連,將她溼淋淋的衣服從她的身體上剝離開來。被雨水浸泡過的身體帶了明顯的涼意,黎非夜的雙臂纏上她的身體,儘可能的給她溫暖。
忘記了兩個人究竟是怎樣倒在牀上的了,總之當葉沐暖反應過來的時候,黎非夜已經壓上了她的身體。他的身上到處是被鞭子抽過的血痕,空氣裡瀰漫着血液的腥甜,可是即便是這樣,絲毫也阻擋不了黎非夜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魅力。
他壓上她的身體,只是四處點火,卻沒有其他的動作,不斷的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串串印記,帶着屬於他的專屬印記。
葉沐暖任由他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的天氣不好,她的腦袋裡總是在胡思亂想許多東西。比如他們之前在島上度過的日子,比如他們在瓔珞鎮的那個夜晚。有些美好的事情總是能被輕易的想起,即便最後的結局都不美麗,可是過程還是那麼吸引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起。
“唔。”脣邊突如其來的被咬過的疼痛,喚醒了回憶中的葉沐暖。
葉沐暖皺着眉頭,看着身上的男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一雙墨眸裡深邃的像是落雨的海面,風雲驟起。
他的手輕輕滑過葉沐暖的臉頰,在她的心底綻放出一絲絲的漣漪。“我每次吻你的時候你都在胡思亂想,這一次又在想什麼。想尉遲冥怎麼吻你的嗎?”
葉沐暖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這個男人永遠都是在給了她一絲溫柔之後,拿着一把刀迅速剜進她的胸口,殺她個措手不及。“對,我就是在懷念尉遲冥的吻。”
葉沐暖不甘示弱的迴應道。
黎非夜一反常態的沒有暴怒,墨眸裡泛着點點笑意,薄脣輕輕落在她的鎖骨處,然後用力的咬下去。
“啊!”毫無防備的葉沐暖大聲的叫出口,想到樓下的狄景寒又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張小貓臉皺成一團。
“你在說謊,這是對你說謊的懲罰。”他的聲音猶如地獄裡的魔鬼,染了冰封的妖嬈。
葉沐暖的身子顫了顫,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可怕許多,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大掌輕輕覆上她的一雙貓眸,只留下小巧的鼻子,和一個櫻桃小嘴,輕輕的吻上,像是蜻蜓點水般的淺啄,隨即又像是大海般的席捲。“暖暖,我們,在一起吧。”
黎非夜的聲線壓的極地,像是做了什麼樣重大的決定一般。輕輕鬆開放在葉沐暖那雙黑色貓眸上的手,他想要看見她的反應。
葉沐暖頓了頓,終究是笑了,笑的燦爛,“好,你把孩子還給我,我們就在一起。”
她說的那麼輕,輕的讓黎非夜覺得自己身上的那些鞭痕都像是灑了鹽般的疼痛。
“除了孩子,我全部都可以給你。”黎非夜的薄脣吻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帶了薄荷的清涼,聲音裡透着些許無奈。
“除了那個孩子,我什麼都不想要。”葉沐暖閉上貓眸,亮晶晶的淚滴從眼睛裡流出來,沾溼了水藍色的牀單。
黎非夜終究是無力的將她抱緊,以後他們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他,決不允許讓葉沐暖再受一次危險。
協議沒有達成,葉沐暖倒是也沒有多生氣,畢竟孩子沒了就是沒了,就算黎非夜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人死而復生。
“去洗澡吧。”她的笑容收起,臉上恢復清冷。
黎非夜沒有拒絕,從牀上慢慢的起身,光裸着的身體上,到處都是赤裸裸的紅紫色鞭痕,流出鮮紅色的血,在他完美的身材上像是無數的曼陀羅。
那是一種開在地獄的花朵。
美到極致,危險如罌粟。
黎非夜去了浴室,葉沐暖可以聽到“嘩嘩”的流水聲,坐在牀上,發了好一會兒呆。其實她什麼都沒想,只是喜歡這樣放空罷了。
起身,在櫃子裡找了件水藍色的睡袍穿上,睡袍很長,長到極地。
很顯然,這是黎非夜的。
她倚在門邊,聽着裡面一直不斷流出的水聲,卻始終沒有勇氣進去。
裡面的男人洗了很久,久到讓葉沐暖以爲裡面出了事情,伸手打開房門。
正對着她的男人,一絲不掛的站在花灑下,銀色的花灑裡流出無數透明的水滴,形成一道雨簾。
葉沐暖就這樣站在雨簾外,尷尬的想要轉頭跑掉,卻被一隻大掌抓進了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不愛我,爲什麼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