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都吃完了飯,去了客廳聊天了,說是聊天其實就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擾,華萱掃了一眼客廳,“冥去哪了?怎麼不見他人?”
“冥少說有點事情,晚點回來。”張媽解釋道。
“喔。”華萱點頭。
門外的銀色勞斯萊斯魅影裡,尉遲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胃,蜷縮在後座上,渾身溢出冷汗,剛剛在跟葉沐暖說話的時候其實身體已經很不舒服了,可是他不希望葉沐暖看見這樣的自己,所以才靠着石柱勉強的支撐着身體。他是不能碰白酒的,這種酒會讓他身體的溫度驟然上升。他知道葉沐暖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可是他連這份愛都承認了,還有什麼難可以讓他退縮呢。
櫻澈站在車外,擔心的攢成拳,尉遲冥不准她上車,外面又沒有辦法看見裡面的情況,她很怕。
思來想去,終究是走進了別墅的大門,看着葉沐暖站在門口,便大步走過去,“葉小姐。”
“櫻澈?”葉沐暖驚訝的看着櫻澈。
“我希望您能去勸一勸冥少,他這樣下去不行的。”櫻澈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他不舒服了?”剛剛尉遲冥喝了那麼一杯白酒,其實她就應該想到的,她並沒有想讓尉遲冥真的喝掉那杯酒,只是想讓他離開罷了,可是他……
“好。”葉沐暖點頭,跟在櫻澈的身後出了別墅的大門。
門外角落裡,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魅影裡,她幾乎可以聽到尉遲冥隱忍的疼痛感。輕輕的打開門,車內一道凌厲森冷的目光射出來,在看見葉沐暖的那一刻,眼底的凌厲更盛,對着窗外的櫻澈喊道:“誰允許你告訴她的。”
他的聲音冷到森然。
“是我自己要跟來的。”葉沐暖上了車,關上車門。
尉遲冥的臉上冷汗涔涔,身上的風衣也早已經被冷汗浸透。
葉沐暖不心疼是假的,“藥呢?”葉沐暖在尉遲冥的身上搜索着,卻找不到藥瓶。
尉遲冥無力的扯開脣角,“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藥了。”
“爲什麼?”葉沐暖的眼底寫着震驚,尉遲冥的身體不吃藥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大夫說如果一直吃那個藥會沒有辦法讓你懷孕,我想跟你生個孩子。”尉遲冥簡單的解釋。
這樣的理由讓葉沐暖的心底一疼。
“我帶你去找大夫。”葉沐暖說完,便準備下車。
尉遲冥拉住葉沐暖的手,手心裡一片涼意,“別走,讓我抱一會兒,一抱着你,就不會疼了。”
尉遲冥的聲音裡少了幾分冷魅,多了幾分疲憊,讓葉沐暖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後座上,任憑尉遲冥抱着。
尉遲冥很安靜的躺在葉沐暖額腿上,葉沐暖用紙巾幫他擦着頭上的冷汗。那會他們單獨生活的一個月裡,每天尉遲冥都會病發,她都是這樣安撫他的,現在想想那是多麼久遠的事情了。
“暖暖,你嫁給黎非夜是爲了葉家,你認爲這是你應該還的債。那麼我呢?你欠我的債要什麼時候還呢?”尉遲冥忽然輕輕開口,語氣裡是蒼涼的痛。
葉沐暖抿脣,看着合着眸子的尉遲冥,心裡好不難過,“對不起……”
尉遲冥修長冰冷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的脣瓣,“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在一起。”
葉沐暖沉默良久,終究是幽幽的開口:“從我們打算喜歡彼此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個永遠都沒有結局的愛情。”
“那是你不肯讓它有結局,暖暖,只要你點頭,我就會讓它開花結果。”尉遲冥望着葉沐暖的臉,眼神裡染滿希冀。
“尉遲冥,我已經是黎非夜的人了,你懂嗎?”葉沐暖的眼角溢出淚珠,即便她當初多麼不願意,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屬於黎非夜了,她的身體,她的自由這輩子都是黎非夜的。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尉遲冥伸手,圈住她的腰際,她又瘦了,這頓時間在黎家過得是不是很不好?
“可是我在乎!”葉沐暖低吼,“尉遲冥,你是葉柔的未婚夫,是我的妹夫,而我是黎非夜的妻子,這是這輩子都不能改變的事實,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嗎?”
“是你在執迷不悟,你明知道華萱不喜歡你,早晚有一天她都會把你趕出黎家的。”
“她趕我走和我自己離開是兩碼事,尉遲冥,除非黎非夜不想要我了,放我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讓我離開,你懂嗎?”葉沐暖說的很清楚了,這是她欠葉家的。
“葉沐暖,你用你的全部報答了葉家,卻忘了還有一個我。你那麼善良,爲了葉家嫁給黎非夜,可是卻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尉遲冥,葉沐暖你好殘忍。你就每天看着我這樣心痛的睡不着,每天你和黎非夜成雙成對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失眠卻不能夠吃藥的感覺?”尉遲冥的眼角涌出薄淚,順着刀刻般的棱角流到葉沐暖的腿上,在裸粉色的裙襬上留下一小塊水漬。
“對不起。”她能說的只有對不起而已。
“不要在跟我說對不起了!你的一句對不起讓我掉進了愛情這個深淵,你的一句對不起讓我連離開的勇氣都沒有。葉沐暖,你就是一個劊子手,把原來的那個尉遲冥抹殺的不成人形。”尉遲冥起身,靠在椅背上,昏暗的車子裡,葉沐暖可以看見尉遲冥眼底的悲涼。
“尉遲冥,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裡去吧,那個沒有我的地方。”葉沐暖知道她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彼此不再擁有糾纏的空間。
“已經開始了,哪裡那麼容易回去呢?暖暖,我說過,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和你在一起的,這輩子就算是用綁的我也會讓你留在我的身邊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夠擁有你。”尉遲冥的眼底出現陰冷,那種讓葉沐暖害怕的陰冷。
“尉遲冥,聽着,如果黎非夜出了什麼事情,你能得到的只有我的屍體。”葉沐暖說完,便推開門下了車,快步跑開。
尉遲冥坐在車裡,無奈的勾脣,“暖暖,爲什麼你只會想到我會傷害黎非夜,卻沒有問過他會不會傷害我呢?”
閉上眼睛,陷入無盡的孤獨之中。
所有人的人都說他是一個陰冷的妖孽,是一個不該活着的人。
就連跟他血脈相連的尉遲家也是因爲他出生就生病就把他拋棄了。只有葉沐暖她不嫌棄他,在他快要死掉的時候,葉沐暖三天三夜沒睡,把自己的手放到冰箱裡,一遍一遍的給他降溫。他身體恢復到常溫的時候,葉沐暖卻因爲長時間的勞累加上身體受了涼,住了半個月的醫院,可是這些她一個字都沒有跟葉家的人說過。那一刻,他就認定,這個女孩子他要守護。
葉沐暖回了別墅,黎非夜站在門口,看着她慌慌張張的模樣,自然是猜到了幾分。“在黎家見到老情人是不是很開心?”
葉沐暖的一雙貓眸狠狠的瞪着黎非夜,“你不要血口噴人。”
“葉沐暖,我說過我的地獄只有進,沒有出。”黎非夜的聲音像是裹了千年寒冰,凍得葉沐暖直髮抖。
“我也說過,我既然答應了嫁給你,除非你放我走,否則我絕不會離開。”葉沐暖簡單的解釋完,進了大廳。
黎非夜站在門口,心底竟然有些開心,她不會離開。
放她走?那不是魔鬼應該做的事情。
薄脣勾起一抹不自覺的弧度,淺淡至極。
轉身進了客廳,華萱拉着清月正在聊天,葉沐暖坐在一旁,安靜的像是一隻貓。
見黎非夜進來,華萱便立刻推了推清月說道:“年輕人沒事不要待在家裡,後院的樓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們晚上就住那裡。”又怕黎非夜會不高興,便補充了一句。“暖暖和冥晚上也都會留下來,阿布和狄景洛一起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會很熱鬧的。”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誰不知道華萱打的什麼主意呢。
“暖暖,你覺得怎麼樣?”華萱直接把問題丟給了葉沐暖。
“我聽媽的。”葉沐暖微笑道,其實她心裡很清楚,華萱把問題的就給她無非就是因爲她不能反駁,華萱再怎麼也是長輩,若她反駁了就是這個兒媳婦不懂事了。
“那你們收拾收拾就過去吧,年輕人喜歡玩點遊戲,我們老了玩不動了。”很明顯的就是騰地方給他們了。
“既然媽都這麼說了,清月,我們走吧。”黎非夜拉過沙發上的清月,順勢一帶,清月便倒進了黎非夜的懷裡,看的華萱心花怒放的。
“快去快去。”華萱高興的催促着。
葉沐暖苦笑着從沙發上起身,“那媽,我們就先過去了。”
“嗯,去吧。”華萱的臉上像是開了花一般。
葉沐暖走在前面,黎非夜攬着清月的腰走在後面,在旁人看來似乎清月和黎非夜纔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