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信你。”兮兒窩在他的懷裡。
晚上莊園裡很安靜,比北城要安靜很多很多,這裡沒有霓虹燈,也沒有行駛的車輛,周圍更沒有什麼人,這裡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孤獨的島嶼。
許溫涼甚至開始享受這種孤單,因爲她知道明天之後,面對她的就再也不是現在的安靜了。
早上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的時候,許溫涼就已經從牀上起來了,感覺像極了以前上學的感覺,神經緊繃,她不知道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麼。
她並沒有怕。
地獄都闖過的人,這些對她來說又算的上什麼呢。
“咚咚咚。”
門外,是輕微的敲門聲,彰顯了一個紳士的風格。
許溫涼打開門,黎非墨看着她穿着一條黑色的闊腿褲,上身一件黑色的皮夾克,看樣子倒是挺像那麼回事的。“可以出發了嗎?”
“嗯。”許溫涼點頭,鄭重其事。
黎非墨和許溫涼是偷偷離開的,他怕兮兒會哭個不停,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黎非墨親自駕車送許溫涼去了機場,那裡停着一輛私人飛機。
許溫涼上了飛機,黎非墨拿過一條黑色的綢帶,“如果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不後悔。”她笑笑。
黎非墨幫她蒙好眼睛。“因爲基地對外是保密的,所以得罪了。”
“沒關係。”許溫涼的聲音淡淡的。
她可以感受到飛機起飛,緩緩的進入高空,因爲眼睛被蒙起來了,反而現在不會太害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緩緩降落到地面上。黎非墨幫她摘掉眼罩,那裡是一藕片島嶼,跟之前她去過的島嶼有所不同,這裡看上去並不美好,到處都是訓練設備,很多男人在海水裡格鬥,一次又一次的廝殺。
他們的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渾身傷痕累累。
“黎非夜以前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嗎?”許溫涼的語氣掩飾不住的心疼。
“嗯,這是作爲黎家繼承人必須要經過的一關。從這裡走出來的男人,不能有情。”黎非墨解釋道,從一個文件夾裡掏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上半身赤裸,有古銅色的膚色和健碩的肌肉,眼睛像鷹一樣銳利,看上去也就30幾歲的樣子。“這是我哥在基地的老師,如果你想要了解關於我哥更多的事情,可以找他。但是會不會告訴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並沒有想要了解他。”許溫涼嘴硬道。
黎非墨勾了勾脣。“這個不需要跟我解釋,你問你自己就好,這是你現在的新身份。”黎非墨已經事先幫她準備好了假的身份,身份證,護照,應有盡有。
許溫涼搖了搖頭。“這個對我來說已經不需要了。”
“確定嗎?”黎非墨皺眉。
“我和黎非夜已經毫無瓜葛,他不會再打聽關於我的下落,所以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許溫涼的目光淡涼如水。
“看來你真的打算重生了。”她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對這些,說明她已經真的放下來了,
不再懼怕跟黎非夜見面。
“我一定會重生的。”既然不能選擇死亡,就選擇重生一次,用一個全新的自己面對這一切。
“好了,我們下去吧。”黎非墨說完,打開門,先走了下去。
“嗯。”許溫涼跟在他的身後,身上只背了一個揹包。
一到島上,原本正在訓練的數百個的男人們目光立刻望了過來。
可惜這些目光並不友善,在這裡沒有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只有敵人……
許溫涼沒有害怕,迎上那些銳利的目光,這些人比起黎非夜那種駭人的冷光,差得遠了。
爲首的男人,滿身掛着汗珠,身上還有新鮮的血痕。他朝着他們兩個走過來,臉上沒有半分笑容。“你怎麼來了。”
黎非墨聳聳肩,無奈的開口:“給你個人,她要留在基地接受訓練。”
男人眯着眼睛掃了一眼許溫涼,便開始整理手上的紗布。“基地上從來不要女人,她是黎家的什麼人。”
“她是許溫涼,黎家很重要的人。所以,你得保證她能活着從這裡走出去。”黎非墨其實有些擔心,畢竟許溫涼是個女孩子,又不像是清月那般爺們的性格,在這裡每天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萬一真的出事,黎非夜肯定讓他陪葬。
“想活命,就滾回去,這裡沒有條件可講。”男人絲毫不給面子。
“你怎麼就確定我在這裡活不下去?”許溫涼怒了,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就沒有正眼看她一次,根本就沒有尊重過她。
“因爲你是女人。”男人斬釘截鐵的回答到。
“女人怎麼了?別張口女人,閉口女人的,你們哪個不是女人生的!在手術書檯裡那種痛你經歷過嗎!”許溫涼的眼眶氣的通紅。
“呵呵,那你經歷過嗎?”男人不屑。
“經歷過。”三個字,一字一頓。
男人眯着眼眸,重新打量起許溫涼來,半晌之後才挑剔的說道:“我勸你還是回你原來的地方吧,先不要說生存了,我從這裡把你丟進海里你都能淹死。”
“你可以試試。”許溫涼不甘示弱。
黎非墨原本是想幫忙說幾句話的,可是看這個情形,許溫涼一定可以搞定他的。
“我也不爲難你,一天做一千個俯臥撐,我就讓你留下。”他分明就是爲難她。
“好,你說的,到時候不準耍賴!”許溫涼隨手把揹包往旁邊一丟,脫掉皮衣就在沙灘上做起來。
“血魂,人我就交給你了。”黎非墨說完就走掉了,絲毫不給魂反駁的機會。
許溫涼的俯臥撐剛開始幾個還行,後面手臂就沒有力氣了,那些男人就站在旁邊看笑話。
本來島上的溫度就很高,現在又是在烈日下,額頭上的汗珠不斷的滾落下來,落在沙灘上,很快就幹掉了。
血魂不理會許溫涼,招呼着其他的男人。“不準偷懶,打不贏對方今天就別想吃飯。”
許溫涼咬緊了牙關,一直做她的俯臥撐,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也不可以認慫。
太陽西下,大家
都去休息了,許溫涼依舊在沙灘上繼續她的俯臥撐,累了就趴在沙灘上,休息個五分鐘就繼續。
“距離今天晚上十二點,你還有782個俯臥撐,你覺得你做得完嗎?”男人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許溫涼的面前,古銅色的肌膚被陽光鍍上好看的金色。一雙鷹眸沒有任何的情緒,像極了某個男人。
“做不完。”許溫涼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給出答案。
“女人真是愚蠢,明知道做不完還要做。”男人坐在沙灘上,看着許溫涼通紅的小臉上掛着許多汗珠,可是他並沒有半絲的憐惜,因爲他沒有人類的感情。
“你生下來還不會走路呢,你現在不是跑的比驢都快嗎。”許溫涼回擊道。
“嘴巴倒是挺厲害的,省着點力氣好好做你的俯臥撐,這一關是每個人留在這裡的考覈之一。”男人並不是刻意爲難她,這是留下來的唯一途徑。
許溫涼原本還以爲他是故意給她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樣看來黎非夜的師父也不是太壞。
她笑了笑,卯足了勁繼續做。
太陽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殘月掛在天空裡。
很多男人來到沙灘上,坐在一邊看她撐着已經腫掉的胳膊不停的做着俯臥撐,她做的很慢,動作也不規範,可是一個女人,能從中午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喝點水吧。”一個男人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我不渴,謝謝。”許溫涼現在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了,她滿腦子只有俯臥撐,她一定要做完,嗓子已經沙啞,脣瓣被曬到乾裂,這種感覺比死差不到哪兒去。
男人手裡的水被人一腳踢飛。“看來你的訓練還不夠,去進行五個小時的格鬥訓練,什麼時候爬不起來什麼時候去睡覺!”
聽聲音,許溫涼就知道是那個男人的。
她“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因爲長時間低着頭,竟然有些頭暈,向後踉蹌了幾步,站穩了身體,跟男人對峙着。“你憑什麼這樣處置人,他是好心遞給我水的,有什麼事衝我來!”
她義氣的拍了拍胸脯,結果拍大了,不停的咳嗽着。
“這裡不需要友情和同情這種玩意,看不慣就滾!”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聽得出來裡面的那種威嚴。
剛剛給她送水的男人拍着她的肩膀。“不要惹他,他有權利讓島上每一個人滾出去。”
“嗯?”許溫涼皺了皺眉。
男人掃了一眼許溫涼,把一旁香噴噴的雞腿遞給她。
許溫涼沒有接。“什麼意思。”
“你不吃飯?”
“我還沒有資格吃東西。”許溫涼是何等倔強,趴在沙灘上繼續做俯臥撐,男人的目光冷暗,把雞腿丟到沙灘上。“餓了就自己吃,這裡不是城市,晚上沒有任何的食物。”
許溫涼沒有理他,閉着眼睛強撐着身體。
黎非夜,你以前就是這樣被他虐的嗎?都說人累極了就會變得麻木,想不起那些傷心的事情。
可是爲什麼,我腦海裡的你還是那麼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