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如果是爲了二少你的話,我可以。”她道,這種時候,傻子都知道該是什麼樣的回答,才能夠討得對方的歡心。
“是嗎?”穆逸熙喃喃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了身子,“那麼倒不如讓我們來試一試。”
試?怎麼試?
女人正疑惑着,穆逸熙卻已經把她整個人,拉倒了包廂一側外頭的露臺上。
而其他人,見此情景,也都趕緊跟了出來,結果只看到女人雙腳此刻站在露臺的邊緣處,身子朝着露臺外傾倒着,而她的一隻手臂,被穆逸熙抓着,如果穆逸熙一旦鬆手的話,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會直接從露臺這裡掉下去,而如果摔下去的話,那麼十之八九,沒有什麼生存希望了。
此刻,女人的身子抖得和篩子似的,滿臉的蒼白,顯然是嚇得不輕,“二……二少,你……可千萬別鬆手,我……我會怕的……”女人啜囁地道,眼看着幾乎快要哭出來似的。
“既然你說,你喜歡我到可以死的程度,那麼不如就現在這樣摔下去,這樣,我就相信你的話。”穆逸熙淡淡地道,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這一條人命,根本就無關緊要。
女人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她那句話,只是想要討他歡心而已,並不是真的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去啊!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好像還真要爲了證明她這話是真是假,打算要讓她從這裡摔下去。
眼看着穆逸熙的手在微微的鬆開,女人趕緊不顧一切地道,“我……我說謊了,二少,我說謊了,我……我剛纔說的話,都不是真的,求求你,千萬別鬆手,我還不想死!”
“看來,你並不能爲我而死啊。”他的聲音冰冷,卻又帶着一種飄忽,而他的手指的手指,在繼續的鬆開着。
女人嚇得幾乎心臟驟停,就在這會兒,嚴紀已經快速的奔上前,趕緊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把女人從露臺的邊緣處給拽了回來,沒好氣地道,“你還真是膽子大啊,竟然敢對這二少說這種謊話,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命活!”
女人這會兒癱軟在了地上,臉上早已哭花了,根本就沒什麼力氣站起來,原本只不過是想去勾引一個長得好看又有錢的男人,誰知道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穆逸熙甚至就像是懶得再看這個女人一眼,徑自離開了包廂,就像是離開了一場鬧劇似的。
魯展鴻對着魏雯道,“你瞧見了沒,這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典型,還真以爲穆逸熙是那麼容易上鉤的男人嗎?我勸你啊,就算真對穆逸熙有什麼小心思,也都收起來,像他這樣的男人,還真沒幾個女人能夠要得起。”
魏雯沉默着,沒有做聲,可是剛纔的那一幕,卻已經深深的印在着她的腦海中了,這個男人,真的淡漠無情嗎?還是說,他要的感情,是不顧一切,至死方休的?
她的腦海中驀地閃過了以前別人說穆家出瘋子的事情,說穆家的人,骨子裡都很瘋狂。而剛纔,她見識到了這種瘋狂。
她的心中,有些東西,開始在生根、發芽……
嚴紀追出了包廂,卻已經沒了穆逸熙的影子,於是嚴大少爺只能找到了康華,問道,“你家主子現在人在哪兒?”
“二少剛纔已經回了辦公室了。”康華回道。
嚴紀同志於是再吭哧吭哧的來到了穆逸熙在青蓮會所的辦公室裡,沒有叩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到穆逸熙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着,只是對方的手指,正在轉動着右手尾指上的紅寶石戒指,顯然,並沒有睡着。
嚴紀知道,自己剛纔進來的聲音,好友應該有聽到。
他上前走到了沙發旁,瞅着好友,忍不住地問道,“你現在……真的是逸熙?”
濃黑的睫毛微顫了一下,穆逸熙緩緩地睜開了眸子,看着對方道,“不然你以爲我會是誰?熙嗎?”
這眼睛,還真是他媽的……妖豔!嚴紀在心中自語着,想當年,他就被對方的眼睛給勾到過,這樣的一雙眼睛,長在男人的身上,還真是可惜了。當然,嚴紀這話也就心裡想想,可不敢真說出來。
“你今天很反常,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嚴紀問道。平時的逸熙,可不像熙那個瘋狂的傢伙,很少會做出這種瘋子似的舉動。
“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會不會有女人會爲我而死。”穆逸熙道。
“那也不能這樣試啊!”嚴紀道。
“但是她卻可以爲了熙,不過性命。”他輕垂着眼簾,喃喃着道。當熙衝進火場的時候,她可以不顧一切的衝進火場之中。
她?嚴紀過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逸熙口中的她,是指顧曉曉。
“你該不會是今天在顧曉曉這裡受了什麼刺激了吧?”嚴紀猜測着道,然後明顯的感覺到,好友周身的氣壓明顯低了很多。
看來,他是猜對了,逸熙今天的反常,還真的是因爲顧曉曉的關係。
“你和顧曉曉之間,到底怎麼了?”嚴紀問道。
然而穆逸熙卻並沒有回答,只是重新的合上了眸子,“爲什麼她更愛的是熙呢……”這話,像是在問嚴紀,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而嚴紀,卻只能無聲的看着好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顧曉曉去盧卡斯的公司上班前,之前盧卡斯所介紹的英國專家也如約來到了B市,看了宋麗的情況,也和宋麗的主治醫生交流了一些治療上的看法。
盧卡斯從一大早陪着英國專家來醫院之後,就幾乎一直在宋月的病房中,看着這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這是他第二次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她,可是卻依然讓他有着一種揪心的感覺,就像是他不希望這個女人再受這種痛苦,希望她早日康復,希望她能夠睜開眼睛,能夠說些話什麼的,什麼話都可以。
這樣的心情,讓他有些疑惑,不可否認着,他對這個女人有着一種天然的好感。
病房中,瀰漫着一種淡淡的薔薇花香,在茶几上,有一個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束薔薇花。
“這是……”盧卡斯有些詫異的看着那一束薔薇花。
“是上次你送的薔薇花,本來想着差不多也該要枯萎了,沒想到還好好的,真的很頑強呢。”顧曉曉道。
“是啊,很頑強。”盧卡斯似有感嘆地道,“你母親也會像薔薇花一樣的頑強的。”
“謝謝。”顧曉曉道,正在這會兒,有護士走進病房,對着顧曉曉道,“顧小姐,上次你談好的那位護工已經來了,你先出來見一下吧。”
“哦,好的。”顧曉曉應着,然後對着盧卡斯道,“盧卡斯先生,我先出去一下了。”
“好,我在病房裡等你。”盧卡斯道。
顧曉曉離開了病房,頓時病房中,只剩下了盧卡斯和宋月兩個人。淡淡的薔薇花香在房間中散發着,像是帶着某種回憶的味道。
盧卡斯慢慢的走近到了病牀邊,低頭看着宋月,她的頭上,紗布已經拆了,不過頭髮還沒完全長好,可以看到頭部開刀手術的傷口。她整個人看上去比他上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似乎更瘦了一些。不過想想也是,躺在病牀上,整天只靠着營養液活着,又哪裡還能胖的起來呢?
如果和他之前看過的調查報告中那些她出事前的照片比起來,那她瘦得就更加的明顯了。
車禍,九死一生,頭部重創,兩次的手術,成功率都只有50%,可是即使這樣,這個女人依然堅強的存活到了現在,是捨不得她唯一的女兒嗎?所以即使痛苦,也要繼續活下去。
“宋月,你醒過來,快點醒過來!”盧卡斯喃喃着,也許只有她醒過來,纔可以給他一個真正他該知道的答案。
爲什麼他對她有這種熟悉感,爲什麼看到她這個樣子,他會有種難受的感覺,爲什麼他這些日子,腦海中會經常閃過她的影子……她和他,以前是否認識呢?
如果認識的話,那麼她是否就能夠告訴他,他以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成爲盧卡斯-森雷前,他是誰?!
而就在他的語音落下的時候,就像是對他的話有了反應似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睫毛在微微的顫動着。
一瞬間,盧卡斯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像是爲之停頓着,只是怔怔的看着宋月的臉,下一刻,他渾身僵直住了,一滴眼淚,順着宋月的眼角,緩緩地淌了下來。
眼淚……這是她的眼淚……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了手指,指腹輕輕的接住了這一滴眼淚。
溫熱的淚珠,沾溼着他的指尖,卻又像是一記電流似的,瞬間遍及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幕:
“你好,我叫宋月。”這是年輕的時候的宋月,靦腆的淺笑着,在做着自我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