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乾脆的拒絕,隨即,他的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怒氣。
“是因爲柳希兒的關係?”他問道,“我已經說了,我和她已經分手了,你不用去管她的事情。”
穆暖曦回道,“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柳希兒的緣故,可是更重要的是……”她的眸光定定的凝視着他,像是在透過着他,看着往昔的那些回憶畫面。
“是什麼?”他追問道。
是因爲他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楚臨了,那個事事都無條件信任她的楚臨了。
“你現在想要重新開始,只是因爲放不下過去而已。”穆暖曦柔柔地道,只是脣角處,卻溢出着一抹的苦澀,“只因爲我們從小在一起,也許在你的潛意識裡,早認定了我們是會一直在一起的,所以即使我們分開這麼多年,但是你看到我和嚴紀在一起,還是會不舒服,所以纔會想要重新在一起,去抹除這份不舒服。可是——”
她頓了一頓,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對兩人之間,又是一種痛,“我們之間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對你來說,就像是一根刺一樣,你恨了我這麼多年,真的可以只是輕飄飄的說一句算了,就能一筆勾銷的嗎?你始終不會忘了我曾經對你的那份傷害,你現在只是不願意我和嚴紀或者其他男人在一起而已,如果我們真的重新開始的話,那麼曾經的那根刺,會不斷的出現,不斷的提醒着你我以前對你的傷害。”
他愣住了,她的剖析,是那麼的平靜。一直以來似乎都是這樣,就算他再情緒激動,她也還是平靜的。
“你並不是真的愛我,只是還放不下而已。”她輕輕地道,“其實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有時候,更該着眼現在,別再等到失去了,纔會後悔。”
她這句話,是在對他說,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
只不過,她也知道,有些話,說說容易,真的想要做到,卻是很難。就像她,明知道她記憶中的那個楚臨,已經回不來了,明明知道,最理智的做法,是真正的忘記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找一個自己愛的人,也愛自己的人度過一生,這纔不枉費重生一場,生命延續。
可是,忘得了嗎?
對楚臨,她真的可以望得了嗎?從3歲到29歲,他們26年的時間在一起,如果再加上重生的這一年,那就是27年的時間了,她用27年的時間,把他刻骨銘心,那麼是否也要再用27年的時間,才能把他放下呢?
他盯着她,目光灼灼卻又憤然,他不喜歡她就這樣下着定論,就算有些定論,他都一下子無力去反駁。
“如果我說,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提當年我們分開的這件事,你也還是要堅持之前的決定嗎?”楚臨問道。
穆暖曦幽幽地點了一下頭,“楚臨,我們並不合適。”
當年她說不合適,是因爲不想將來他陪着她死,而現在,她說不合適,是因爲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她記憶中的那個楚臨,終究也只是存在於記憶中。
“不合適?”他突然冷笑了起來,“穆暖曦,你好,你很好!”說完,他面色陰沉的轉身離開。
十二年的愛恨交織,她卻再一次的把他的自尊給踩在了腳下,就和當初一樣,還是自己送上門給她踩的。
他一生順遂,可是在她這裡,卻一而再的碰壁。
曾經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們合適,可只有她說他們不合適,而現在,她又再次的給了他同樣的答案,還真是可笑!
楚臨的車子駛離了穆宅,看着那漸漸消失的車子,穆暖曦這才垂下眼簾,涌上心頭的是滿滿的苦澀。
“楚臨……”她低低的喃喃着,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遺憾。
如果她不曾去古墓,如果她不曾重生,那麼她和楚臨,會不會在她30歲的時候就這樣自自然然的戀愛呢?然後結婚,然後生兒育女,雖然很平淡,就像涓涓溪流,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沒有什麼天地崩,山無棱,可是卻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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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希兒找了一個和她關係不錯的記者,這兩年,她都會塞給這個記者一些紅包,然後讓對方寫一些有利於她的報道。就像這一次,她收了手鍊,然後可能會嫁入豪門的新聞,也是她讓這個記者去寫的,就是想要形成一定的輿論壓力,也給穆暖曦造成心理影響。
而現在,她把遞給了對方一張五萬塊錢的支票,“你幫我寫個報道,就說有女人疑似插入我和楚臨之間的感情,是第三者,我這裡還有一些照片,也可以當佐證。”
柳希兒說着,順便把幾張照片遞到了對方的面前,這些照片,是楚臨在和她攤牌前,她找私家偵探跟着穆暖曦,結果卻拍到了穆暖曦和楚臨一起逛街爬山的照片。
在柳希兒看來,既然楚臨那邊堅決要分手,那麼她就藉助媒體的勢力,再添一把火,讓楚臨和穆暖曦都受到媒體的壓力,那些豪門,可是最丟不起這種人的,到時候,穆暖曦和楚臨勢必爲了證明清白而保持距離,而楚臨少不得要找她來公衆面前扮一下恩愛,洗去不好的影響。
這樣,只要她把握住機會,趁機再表現出自己的識大體,願意爲愛他而義無反顧,男人總歸會感動,會心軟,也許她就可以順利的打一個翻身仗了。
只是那記者卻在看了這些照片後,眉頭皺了起來,“你指的第三者,是穆家的三小姐穆暖曦?”身爲記者,自然也會記住B市的一些名流人物了。
儘管穆暖曦一直爲人低調,很少在媒體面前露面,但是這記者卻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柳希兒見狀,也不隱瞞,“是她,只要你幫了我這個忙,那麼這五萬塊就是你了的,事後,我還會再給你一份謝禮。”
她本以爲這件事就可以這樣決定了,但是誰知道那記者卻是把五萬塊錢的支票推回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