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從蘭島的小門走出來,將調成靜音丟進垃圾桶裡。看到旁邊有家賣服飾的小店,進去買了一頂棒球帽,然後壓低帽檐往公車站走去。
裴馨雅踩着12cm的高跟鞋來到頂層,前臺秘書馬上攔住了她,路總有交代的,無論是誰,都需要預約。
“我是有事情找楚助理的。”裴馨雅指了下楚笙歌的辦公間。
“楚助理不在,今天請假了。”前臺秘書回答。
“請假?爲什麼?”裴馨雅轉了下眼球,難道是路塵寰吩咐前臺,幫她擋着嗎?
“這個……我不知道。”前臺秘書搖搖頭,楚助理的事情可不是她能管的。
裴馨雅有些不甘心地走過去推了下辦公間的門,確實是鎖着的。這時路塵寰剛好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看到裴馨雅站在走廊上眯了下眼睛。
裴馨雅馬上走到路塵寰面前,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來看看你有沒有空一起吃午餐。”
“我要出去辦事。”路塵寰不着痕跡就抽出自己的手臂。
“哦,你忙你的。”裴馨雅乖巧地跟着路塵寰走進電梯:“對了,今天是伯母的生日,我給伯母選好了禮物,晚上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路塵寰揉揉額頭,今天是宮凌的生日,他都忘記了。
“路上小心,下班我等你哦。”到達行政部所在的樓層,裴馨雅探身吻了下路塵寰,有些害羞似的跑出了電梯。
路塵寰下意識地用手擦了下被她吻過的臉頰,以前裴馨雅偶爾也會這樣的,他談不上喜歡,但是也不會這樣排斥。自從沾上那個小丫頭,只要不是她,別的女人的靠近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路塵寰親自去買芒果慕斯蛋糕,雖然有些繞路,但她好像喜歡那家餐廳做的蛋糕。昨天他確實是失控的,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是怎麼恨着他呢,他打了幾通電話,她都不肯接。其實他知道,楚笙歌性子有多倔強,用強絕對不是好方法。但是在面對她時,他有再多的方法都用不上,她對他情緒的影響太大了,他幾乎沒有辦法思考該怎樣權衡利弊找出最優化的方案對她。
路塵寰拎着蛋糕打開公寓的門,房間裡還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可是她卻不在。路塵寰將蛋糕放在茶几上,推開浴室的門,裡面也是空的。
拿出電話打給路文:“她呢?”
“少爺,楚小姐……不見了……”路文此時已是焦頭爛額,他親眼看着楚小姐進了咖啡廳的,可是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楚小姐也沒出來。
他覺得有些不對就進咖啡廳來找,服務生都說沒看到他說的客人。路文調取了監控,楚小姐進入咖啡廳的視頻是有的,然後只在座位上坐了一下,都沒有點餐就去了衛生間那邊。這也是服務生都對她沒有印象的原因了。
可是衛生間和後廚是沒有監控的。路文幾乎將整個咖啡廳一寸一寸地搜查了一遍,楚笙歌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
路文把目前的狀況跟路塵寰報告了一遍。
“多派些人去找,找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路塵寰的話像是裹了冰晶的刀子,路文聽得一身冷汗。
路塵寰捏着拳頭,衝着面前的浴室玻璃就是一拳。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地,路塵寰的手被細碎的玻璃屑劃傷,他毫不在意地踩着那些碎玻璃回到臥室。她睡過的牀鋪還沒有整理,狼藉的牀單都在宣告着他們昨晚有多瘋狂。
他昨天確實是嚇到她了,不過他並沒有把她嚇得聽話,而是直接給嚇跑了。她的性格有很多面,但是從來就沒有逆來順受這一條。想想也是,楚家的獨女,怎麼也不會很容易被嚇住的,這次是他大意了。
劉宇趕來公寓的時候,被路塵寰嚇了一跳。boss的右手受了傷,流出的血已經有些乾涸了。跟在路塵寰身邊做事這麼久,經歷過的危險不算少,但是路塵寰受傷的情況卻是不多的。他先請醫生過來,然後又找人來收拾有些駭人的浴室。
路塵寰坐在沙發上,握着在等着消息。醫生到了之後,劉宇輕聲提醒:“路總,先讓醫生處理一下您的傷。”
路塵寰將手遞給醫生。
“清洗傷口會有點兒疼。”醫生從急救箱裡拿出注射器,吸了肥皂水清洗着傷口,偶爾有沖洗不掉的玻璃渣只能用小鑷子夾出來。
疼嗎?路塵寰從來不怕疼。可是現在跟他心裡的焦灼相比,他真的感覺不到疼。他所有敏感的神經,都被楚笙歌帶走了。
“周嘉年那邊怎麼樣?”路塵寰看着窗外漸漸西下的斜陽。
“已經拿到了周嘉年今天的所有行程了,楚小姐出去時段,他正在參與市政建設的招標會,是沒有機會見到楚小姐的。”劉宇答道。
“他沒有時間,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也沒有時間。”只要想到楚笙歌可能會回去周嘉年身邊,路塵寰就無法讓自己冷靜。
“周嘉年現在還在南峰,已經調派了足夠的人手24小時盯着他了。他身邊的人也在排查的範圍內。”劉宇知道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可是整個江城都在進行着地毯式的搜尋,車站機場更是戒備森嚴。
在這樣嚴密的排查中,找到人是早晚的事情。可他還是在默默祈禱可以早一點兒找到楚笙歌,因爲他看得出boss的耐心正在急速流失着,等到boss的耐心用光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路文是boss的心腹,連姓都跟了boss。剛纔都被boss罵得狗血淋頭,最後還給甩了一巴掌。
直到醫生幫路塵寰把手包紮好,連一絲疼痛的表情都沒有出現在路塵寰臉上,醫生都覺得驚詫。
劉宇將醫生送走,然後說:“今天是夫人的生日,我已經準備了禮物。您差不多……該回去了。”
路塵寰像是一座雕塑巋然不動,諱莫如深的眼眸中閃爍着冷厲的光。握在手中的電話亮了起來,可是路塵寰看到來電,眉間的摺痕更深了:“什麼事兒?”
“塵寰,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裴馨雅的聲音嬌滴滴的。
“你先自己回去。”路塵寰沉聲道。
“哦。”裴馨雅咬着嘴脣;“那你快一點哦,我們等你。”
路塵寰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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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馨雅呆呆地握着電話,她完全可以聽的出路塵寰剛纔接電話時的不耐煩,當然他電話掛得更利索。派出去盯着路塵寰的人早就報告了,路塵寰從中午回到公寓就沒有再出去過。而楚笙歌今天沒有去在公司,她一直是住在路塵寰公寓裡的,那麼就解釋得通了,他們是在一起……
裴馨雅在沙龍精心做的指甲狠狠刺進自己的掌心裡,路塵寰對工作一向很認真的,居然可以勾得路塵寰一下午不去公司,晚上重要的家宴也不早回家,這個狐狸精的本事可真是不容小覷了。
路家大宅裡此時燈火通明,政商名流都爲能受邀參加路夫人的生日宴會感到無比榮耀。裴馨雅穿了一件玫瑰色的包臀小禮服站在庭院裡,她知道路塵寰最喜歡女人穿這個顏色的裙子了。裴馨雅挺了挺胸,她也是有優勢,她是最瞭解路塵寰的人,知道怎麼討他的歡心,什麼時候可以撒嬌。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手裡握着一張王牌——只要有路伯伯在,她路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就沒人可以撼動。
看到路塵寰的車子駛進庭院,裴馨雅馬上跑了過去,拉開車門:“你回來啦?”
“怎麼不進去?”路塵寰下了車。
“人家在等你嘛。”裴馨雅挽着路塵寰的手臂走進大廳,她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通往婚禮誓言式的紅毯上一般,揚着高傲的下巴。
舞會開始後,裴馨雅拉着路塵寰的手:“我們去跳舞吧。”
“你自己去玩兒,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由於楚笙歌的出走,他今天已經煩躁得不行,實在沒有心情應付裴馨雅,所以轉身上樓去了。
裴馨雅捏着拳頭,心裡即使被憤怒的火焰灼燒着,可是臉上卻一點兒都不敢表現出來。無論在路塵寰面前,還是在路伯伯面前她都是最乖巧可心的。路塵寰晚餐就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一兩次路伯伯跟他講話的時候他都有些失神。裴馨雅越來越不安,路塵寰的魂兒真是被楚笙歌勾去了吧。
“小雅,可以請你跳支舞嗎?”路誌翔過來邀舞。
裴馨雅其實是想追上路塵寰的,可是她在路家一向都不任性,只好繼續維持着乖乖女的形象,將手放在路誌翔手裡。雖然路誌翔和路塵寰是兩兄弟,可是路塵寰永遠都像是耀眼的太陽,即使路誌翔很優秀,兄弟倆在一起時,他就會瞬間被比下去。
“你剛回國不久,明天是週末,我帶你出去玩兒玩兒吧。”路誌翔實在太清楚裴馨雅在父親那裡的分量,裴馨雅會嫁給路家的接班人,這一點是父親在裴馨雅父親的墓碑前立下的誓言。這個誓言的另一種解讀就是——誰贏得了裴馨雅的芳心,誰就能坐上路家當家人的位置。他知道裴馨雅屬意他那個被人捧上天的哥哥,所以他才能一回國就從父親手裡接管了華藝。如果裴馨雅從現在開始慢慢喜歡上他了,他也有機會登上權力的巔峰,不是嗎?
雖說路家的家業這麼大,即使不坐當家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可是權利握在自己手中終究是好的,他要趁回國的機會,好好抓住裴馨雅才行。他可不想一直被扔在海外分公司,每個季度回來一次還是爲了向他大哥彙報分公司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