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醫院……小哲住院了……”楚笙歌解釋着。
“哦。你把醫院的地址什麼的發給我,我去醫院找你。”童芊芊想了一下:“你有什麼需要東西,我順便帶給你。”
“沒有……”楚笙歌回答。
“那行,我一會兒就到。”童芊芊掛了電話。
vip病房的牀比普通病房的要大,尺寸有點兒像母子牀。這牀雖然是大一些,但路塵寰是個大男人,楚笙歌和他一起睡這裡還是顯得有些擠。路塵寰慵懶地倚在牀頭上,看着楚笙歌接電話,目光柔柔的。
跟童芊芊講完電話,楚笙歌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去,她低下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一套鵝黃色的家居服,胸前是可愛的hellokitty圖案。呃……這是什麼時候換上的啊,她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我給你換的……”路塵寰看到楚笙歌錯愕的表情,心情似乎是很不錯。
在她的潛意識裡,與其是陌生的護工或是傭人幫她換,還不如路塵寰……楚笙歌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她覺得自己這種想法真是相當的危險。楚笙歌也沒再糾結這件事情:“我兒子呢?”
路塵寰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淡漠了,好像是在和誰賭氣,卻還是用手指了一下旁邊。楚笙歌也懶得去揣摩路塵寰的心思,直接下牀拉開了旁邊拉着的擋簾。楚笙歌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以爲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擋簾拉開的瞬間,她看到小哲睡在旁邊的病牀上,漂亮的小臉上有了些血色,他還在睡着。而一個護士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記錄着監控儀器上的數據。
楚笙歌摸了摸小哲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她心裡想着她和路塵寰剛纔應該是沒有發出什麼引人遐思的聲音吧,她一直是暈暈乎乎的,實在記不起來了。要是有什麼,她真是覺得無臉見人了。
護士看楚笙歌皺着眉,還以爲她是在擔心孩子:“情況挺穩定的,昨晚加了一支增強睡眠的藥,等藥效過了很快就會醒的。”
“哦,謝謝。”楚笙歌點點頭。
路塵寰在盥洗室洗了把臉,拿起剛纔放在牀頭櫃上的腕錶,一邊戴一邊說:“這幾天你都不要去公司了,多陪陪他,醫生說手術前的精神狀態也很重要。手術還有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安排的。”
“謝謝。”楚笙歌除了謝謝,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謝就不必了。”如果這裡沒別人看着的話,路塵寰真想在她的小嘴上咬一口,他從來就不需要她的謝謝:“你把自己照顧好,我就心滿意足了。一會兒會有人過來送早餐,你乖乖把藥膳吃了。不能老打營養針,那個雖然起效快,但對身體不好。”
楚笙歌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果然貼着一個創可貼。原來自己昨天晚上還掛了吊針,對昨晚她沒有任何記憶,難道自己是給暈過去了?楚笙歌想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路塵寰看楚笙歌呆呆的,將她抓過來,垂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好像是有些熱:“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楚笙歌往後退了一步,他能不能避避嫌,這病房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呢,他當護士是空氣嗎?
“你要是生病了,就不許待在這裡了。知道嗎?”路塵寰順了順楚笙歌的頭髮。
“我知道的……”從理論上講,icu病房根本就是不許人隨便進來的,路塵寰其實已經很厲害了,居然讓她住到了這裡。
“我去上班了,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打給路文也可以。”路塵寰囑咐道。
“好。”楚笙歌點點頭。
路塵寰離開後,楚笙歌也洗漱了一下,然後拉了張椅子,坐在小哲的病牀旁邊。
“您先生好體貼呀。”這個護士對路塵寰其實挺發憷的,昨天晚上治療班的同事給楚笙歌打吊針,由於楚笙歌的血管太細了一下沒扎中,把路塵寰給惹毛了,那眼神簡直是要殺人一樣。嚇得同事都不敢再紮了,把護士長叫過來纔打上了點滴。可是她發現路塵寰跟他太太說話的時候,真的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楚笙歌笑而不語,她先生好體貼?呵呵,她可真是有個體貼到令人髮指的好先生啊……
楚笙歌的電話又響了,她馬上接了起來:“喂,芊芊。”
“我到了,可是護士不讓我進去呢。”童芊芊看看這個豪華的病區,vip三個英文字母很醒目地貼在病區入口的門楣上。
“好……我去接你一下。”楚笙歌捏着電話走出病房,才發現這個病房還是套間,其實外間纔是給陪護的家人休息的地方,一個護士正在給這個休息室做清潔。
楚笙歌帶着童芊芊走進來,護士已經做完了清潔。她看到楚笙歌帶了人進來:“訪客只能在休息室,不能進裡面的病房。您要回病房的話,先按鈴,我們要過來給您做消毒。”
“好,我知道了。”楚笙歌點點頭:“謝謝你。”
“不客氣。”護士推着清潔車,離開了。
童芊芊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將手裡的袋子放到茶几上:“我買了小籠包、奶黃包還有豆漿,哎呀有點兒涼了。”
“沒關係,熱一下就好了。”楚笙歌看到這裡有微波爐呢,剛好可以用,這個病房估計是貴的要死,不過設施還真是挺好的。
楚笙歌將包子和豆漿分別放到容器裡,用微波爐叮了一下。童芊芊一邊啃着小籠包一邊說:“小哲怎麼樣?”
“還好,做完手術就會好的。”楚笙歌像是說給童芊芊聽,其實更像是給自己打氣。
“對了,我這次過來就是給你送錢來的。”童芊芊從包裡摸出一張銀行卡:“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會存錢,而且我爸期間還做了一次手術。這個我存了三年,一共是五萬。雖然不太多,應應急還是可以的。”
“不用了。”楚笙歌笑着搖搖頭。
童芊芊皺起了眉,楚笙歌明明是在笑着,可是這個表情簡直比哭還憂傷。童芊芊伸手摸摸楚笙歌的臉頰:“笙歌,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手術費不夠的話,我們再想辦法唄,大不了我去跟我們老大籤個賣身契,管他預支點兒薪水。”
“不是……手術費已經有了。”楚笙歌輕聲說。
“那你還不高興啊?”童芊芊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握着楚笙歌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看了半天:“手術費是哪兒來的?你沒做什麼傻事兒吧?”童芊芊被嚇得不輕,記得楚笙歌以前爲了她媽媽有次差點兒去賣腎的……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楚笙歌也不是沒想過賣腎,可是她知道不行的,萬一她出現了併發症或者意外,小哲就再也沒人照顧了。楚笙歌垂下頭:“不過我確實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啊?什麼?你做什麼了?”童芊芊都快被楚笙歌嚇死了。
楚笙歌沒有回答童芊芊的問題,而是說:“路塵寰會負擔小哲治療的全部費用。”
“啊?”童芊芊吃驚地看着楚笙歌:“你都告訴他了?”
“沒有。”楚笙歌將昨天她跟路塵寰簽了一份協議的事情告訴了童芊芊。
“我擦!”如果路塵寰在這裡的話,童芊芊真想揍他兩拳,他辦的這叫什麼事兒呢?“笙歌,你太窩囊了!就應該把那份什麼破協議甩他臉上,把事情都告訴他,看他還有臉讓你簽字!”
“其實,你說的方式我也想過……”楚笙歌昨天再籤協議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這麼做,可是她還是忍住了:“我怕……我怕路家會把小哲搶走……這樣也很好,小哲的身世沒有曝光,路家就不會打他的主意了,我也能安心些。”
“哎……真是憋氣!”童芊芊嘟着嘴抱怨:“路塵寰他爹簡直就是男版的毛東珠!太討厭了。”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而已,都是爲了子女……”楚笙歌其實以前也恨過路震,可是自從當了母親之後,多少也理解了一些父母的心思。
“切……”童芊芊翻了個白眼:“拜他爹所賜,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兒子……”想到這裡童芊芊又覺得路塵寰攤上這麼個爹也算他倒黴,老話說得好——人善人欺天不欺,路塵寰現在不知道小哲的身世,都勉強接受了,還給小哲治病。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估計想死的心都有。
“那你怎麼辦呀?還給路塵寰生孩子啊?”童芊芊覺得路塵寰的協議真是……他擺明了就想糾纏楚笙歌一輩子,當初他拋棄楚笙歌母子的時候楚笙歌都不曾放棄孩子,如果他們再有個孩子,楚笙歌也不可能厚此薄彼帶着小哲走,不去管那個孩子的。
“走一步說一步吧……”這個問題楚笙歌還不想考慮,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小哲的病治好。
楚笙歌和童芊芊真有些相視無言的了,這個問題暫時是無法解決的,就連楚笙歌,也沒想好該怎麼辦。
“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雙手舉着一隻檔案袋,將腰完成九十度,恭恭敬敬遞給鷹司和彥。
坐在書桌後面的男人有一張過分精緻的臉,渾身散發出一股子清貴的氣場,雖然看起來沒有攻擊性,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接過那個檔案袋,修長的手指從裡面抽出幾張像是簡歷的紙頁,他皺着眉看了看貼在首頁上面的照片,清俊的眉眼眯了一下,透出些危險的氣息——怎麼一點兒都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