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看到在水池中游動的鯊魚,抓着路塵寰的手臂:“鯊魚……鯊魚……”
“以後不聽話就把你丟進這裡喂鯊魚。”路塵寰故意把楚笙歌往鯊魚池邊帶,楚笙歌嚇得鑽進他的懷裡,路塵寰彎起嘴角攬住她的腰。
“路總,歡迎。”水族館的館長剛纔接到路塵寰的電話,自然不敢怠慢,親自過來迎接。
“我太太很喜歡小動物,所以過來看看。”路塵寰對館長說:“找個工作人員帶她參觀一下就可以了。”
“是,路總。”館長馬上安排了飼養員主管過來。
“海豚是很溫順的動物,也是海洋中智商最高的生物,現在有些醫療機構用海豚來治療兒童自閉症。”飼養員將手伸到水裡,原本在水池中游弋的兩隻海豚游到了池邊:“您可以摸摸它們。”
楚笙歌伸出手摸了摸海豚的頭部:“真的很乖哦。”
“這邊是海豹飼養區,這邊是企鵝飼養區。”工作人員介紹道。
“先去看企鵝可以嗎?”楚笙歌覺得胖墩墩的企鵝更有吸引力。
“這邊請。”飼養員帶着楚笙歌來到企鵝飼養區,飼養區的地上都鋪着沙子,還有一個供企鵝游泳的水池。
楚笙歌好奇地看着在沙地上搖搖擺擺活動的企鵝們:“那個是企鵝寶寶嗎?好可愛。”楚笙歌看到一隻小小的企鵝,它跟黑白相間的成年企鵝有些不同,身上是灰色的絨毛。
“是的,這是一隻企鵝幼崽。”
“我可以摸摸它嗎?”楚笙歌蹲下來,瞅着小企鵝。
“可以的。”
楚笙歌撫摸着小企鵝毛茸茸的身體,擡頭對路塵寰說:“我要跟小企鵝合影。”
路塵寰幫楚笙歌拍了好幾張照片,楚笙歌最喜歡的是她蹲在小企鵝身後,用手圈着它胖胖的身體,小企鵝呆萌地看着鏡頭:“這張我要發給芊芊看,其他的都刪掉吧。”
“不刪。”路塵寰將揣進口袋裡:“時間不早了,吃完午餐再玩兒。”
“哦。”楚笙歌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那些可愛的小動物,跟着路塵寰走出表演園。
“不是說吃飯嗎?”楚笙歌有些奇怪,因爲路塵寰把她帶到了水族館。楚笙歌看了下門口的標牌,水族館中午有一小時的閉館時間,是不接待遊客的:“這裡是要午休的。”
路塵寰不以爲意地牽着楚笙歌走進到緊閉的大門前,伸手一推——門開了。
楚笙歌扯扯路塵寰的衣袖:“這樣不好的。”人家都午休了,直接闖進去多不禮貌呀。
楚笙歌還來不及反應,路塵寰已經固執地帶她走了進來。這裡的牆壁、穹頂、包括地板都是鋼化玻璃的。五顏六色的熱帶魚在玻璃幕牆裡面遊弋着,透明的地板下各種顏色不同大小的海星散落期間,水族館裡漂亮的燈光映襯着微微搖晃的水波,楚笙歌覺得自己真的是走在海底一樣。
“我們這麼闖進來真的沒關係嗎?”楚笙歌看着黃綠色的燈光打在一塊珊瑚上,有斑斕的小魚在珊瑚間穿梭,還有透明的水母像是一朵透明的花漂浮在水裡。
“如果被抓住的話,就把你扣在這裡。”路塵寰繼續拉着楚笙歌的手,繼續往裡走。
“你會不管我嗎?”楚笙歌忽然擡起頭,凝望着他的眼眸中帶着孩童般的稚拙。
路塵寰本來是逗着她玩兒的,可是看到楚笙歌這樣的眼神,心忽然被漲得滿滿的,垂首吻上她光潔的額頭:“我永遠都不會不管你的。”
楚笙歌忽然搖搖頭:“如果真的不能一起走,你就不要管我了……”
“呵呵。”路塵寰忽然笑起來,這座海洋公園是鼎尊在江城投資的第一個項目,他是最大的股東,有誰敢扣着他的妻子,不許她離開呢:“那可不行,我捨不得。”
“捨不得就忘掉。”楚笙歌接着說:“《莊子》中有這樣一段話——泉涸,魚相處於陸,相掬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路塵寰皺了下眉,好好的怎麼忽然說這個呢。
這時有一個穿工作制服的人走出來,恭恭敬敬地說:“路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路塵寰點了下頭,牽着楚笙歌跟着工作人員往前走去,穿過狹長的玻璃過道,他們來到了水族館的中心,這裡是個圓形的建築空間,四周依舊環繞着海水和各種海洋生物。突出的圓形展臺上此刻擺放着一張方形的餐桌,爲了配合周圍的環境和燈光,桌子上鋪着淺藍色的桌布。餐桌上擺着一盞海螺造型的藝術檯燈,一大束藍色的玫瑰花擺在桌子正中,四周是精緻的餐點。
路塵寰拉卡椅子,讓楚笙歌坐下來。路塵寰拿起浸在冰桶裡的香檳,在楚笙歌面前的水晶高腳杯裡倒了小半杯香檳,淺粉色香檳在杯子裡晃動着,一小串晶瑩剔透的氣泡從杯底竄上來,空氣裡彌散着熱帶水果的清香還夾雜着一絲玫瑰馥郁的香氣。
路塵寰將雪白的龍蝦肉切成漂亮的小塊,淋上廚師特意調配的菠蘿醬汁,放到楚笙歌面前:“嚐嚐這個。”路塵寰知道楚笙歌不太喜歡西餐,不過她偏愛酸甜口味的菜,這個應該適合她的口味的。
楚笙歌小口吃着路塵寰給她布的菜,鮮甜的龍蝦肉搭配水果醬汁,確實很爽口:“還蠻好吃的。”
“以後會多抽些時間帶你出來玩兒的。”路塵寰看楚笙歌胃口似乎很好,也開心地挑起嘴角。
吃過午餐後,他們又繼續遊覽了水族館,從海洋公園出來時,已經快四點了。
“還想去哪兒玩兒?”路塵寰笑着問。
“你送我回醫院吧,我今天出來的太久了。”楚笙歌看了下時間,真的不早了。
路塵寰雖然很想帶楚笙歌回家休息,可是他也知道李璇的情況確實太糟糕了,離開太久的話,恐怕真的有可能見不到最後一面,如果那樣將是一輩子的遺憾:“我陪你回去。”
他們回到醫院後,李璇還在睡着,護士說中午的時候,李璇醒了一小會兒,然後就一直睡着。
楚笙歌點點頭,跟護士一起給李璇翻了個身,然後對路塵寰說:“我們出去談談吧。”
“嗯?”路塵寰看着楚笙歌,她的小臉一如從前精緻靈透,卻帶着幾分嚴肅與執着:“要說什麼?這麼嚴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楚笙歌走出病房,直奔電梯間,路塵寰只好跟着她進了電梯。
他們到達天台時,夕陽剛剛隱沒了一半,漫天緋紅的晚霞似乎將世間的一切都籠進了橘紅色的柔光裡,楚笙歌有些蒼白的臉也被映襯得紅撲撲的。路塵寰忽然棲向她,將楚笙歌扣在懷裡。他的動作有些猝不及防,讓楚笙歌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路塵寰的吻跟他的人一樣霸道又溫柔,靈活的舌尖刷過她小小牙齒,去鉤纏她的丁香。
楚笙歌覺得自己就要被揉碎在他漸漸灼人地懷抱裡了,他不斷地加深着纏綿悱惻的吻,似乎要將她的魂魄吸附出來一般。楚笙歌胸腔裡的最後一絲空氣被榨取掉了,清澈的眼眸籠上了迷離的光,整個人軟軟地靠在路塵寰懷裡。天台的風很大。如果不是一陣勁風吹過,楚笙歌幾乎要忘掉她爲什麼要約他到這裡來了。
“我們談談。”楚笙歌推開路塵寰,他的手臂卻已經握着她的腰不放。楚笙歌微微蹙起眉毛:“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你說你的。”路塵寰依舊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謝謝你今天陪我去水族館,也謝謝你長久以來一直對我的包容。”楚笙歌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是想問——你會不會騙我?”
“不會。”路塵寰笑着吻了吻楚笙歌的鼻尖兒:“我發誓不會的。”
“那好。”楚笙歌點點頭:“我去愛爾蘭,真的是因爲想去那裡結婚嗎?”
路塵寰愣了一下,他怎麼都沒想到楚笙歌會問到這個問題。這是一個他必須撒謊的問題:“當然……怎麼想到問這個。”在路塵寰看來,這已經是個過氣的問題了。
“我們是在國內就決定要結婚了嗎?”楚笙歌忽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我們是交往了多久就決定要結婚的?”
“我們交往了差不多……半年吧……”路塵寰確實不想騙楚笙歌的,可是她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不能如實回答,如果說謊真的會下拔舌地獄的話,此時爲了留住她,他願意下地獄去。
“路塵寰,你說謊!”楚笙歌的語調帶着絕望的悲鳴:“我們根本就沒有交往過,沒有約會過也沒有決定要去愛爾蘭結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編織的謊言,它們像是一個美夢讓我沉溺其中……可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是夢總會醒的。”楚笙歌脣邊浮出一抹荒涼的笑:“我已經想起來過去的事情了,那天差點兒被汽車撞到時候,我的頭磕在石頭上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楚笙歌閉上眼睛。
路塵寰的呼吸都滯住了,她那時候就恢復了記憶,然後這些天她給他煮飯,跟他一起去玩……他以爲她越來越依賴自己了,其實她是在——道別嗎?
“笙歌,你聽我說。”路塵寰將楚笙歌抱得更緊了一些,他都可以感到自己手是顫抖着的:“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無論我以前是做過多少傷害你的事情,還是現在對你說謊,都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留住你。”
楚笙歌睜開眼睛,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