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然認真的聽着墨懷晴的一字一句,不放過她任何喘息的機會:“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計劃是他們很早就計劃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只能說,是他們大意了。
“沒錯……”墨懷晴斬釘截鐵,“我想,這個計劃應該計劃了很久,飛機飛到中途才改了方向,讓我措手不及。”
“飛機飛到中途才改了方向?懷晴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溫然皺了眉,光是國際刑警,會有這樣的計謀?
“黑手黨和國際刑警之間達成了協議,他們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西西里,然然,你該知道的,作爲一名刑警,我無可奈何。”每個職業都有它的職業道德,每個人也都有職業操守,這一點,墨懷晴是死也不會變的,事實上她並不恨自己的這個身份,她很愛自己的職業,她恨的,只是對方恰恰是她最重要的人罷了。
許溫然點頭,這一點,他早有覺悟:“那後來呢?”
墨懷晴暗了眼睛:“我到西西里的時候,除了驚訝還是驚訝,我真的以爲是普通的任務,可不曾想,竟會是這樣,我本想帶着人往西西里的空地裡去的。”可她沒想過,居然會在那裡遇上君祁白,更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站在對立面。
明明不久前,他溫熱的胸膛溫暖過她的臉,他等着她完成任務,她等着他做好西西里最後的交接,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看到祁白的時候,他正在疏通人羣,看到我,他眼中的驚訝並不比我少,我的同事,發現西西里的人,立馬開了槍,我甚至來不及阻止,雙方交戰,有一方先開了槍,意味着開火,我一面儘量不和祁白對上,一面還得顧着同事的安危,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執行任務的時候,容不得任何的馬虎。”一邊是她的愛人,一邊是她合作多年的夥伴,誰能懂她內心的煎熬?
“我想一開始祁白也是這麼想的,他並未開槍,可……”墨懷晴深呼吸,閉上了眼睛,當時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我的一個同伴要打中祁白身邊的西西里的人的時候,祁白舉槍了,那時,要是我不開槍的話,死的,不僅是我的一個同伴,我周邊的人,都會因爲
一個人被打亂所有的節奏,我不得不那麼做。”可她沒想到的是,君祁白是示威的空槍,而她的子彈,卻是打中了他的胸口。
他倒下去的時候,看着她的眼沒有一絲怨恨,甚至嘴角還帶着笑,墨懷晴呆住了,直到同伴把她拖走,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她居然開槍了……對着君祁白開槍了。
“那西西里現在的情況呢?”許溫然急切的問道,雖然知道西西里出了事,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西西里的人被抓了一部分,不過你放心,大部分的人都成功撤退了,祁白……中槍之後,被林澤帶走了。”
許溫然稍微安了心,聯想起整件事情,冷了臉,問道:“黑手黨在這件事情裡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內應……”墨懷晴面無表情,“黑手黨假意要和西西里和解,實際上是打算在國際刑警和西西里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狠狠捅上一刀。”
“懷晴,剛剛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那個西西里恐怖分子可就要了我的命了。”事後,引君祁白開槍的刑警沈峰對着墨懷晴笑道。
墨懷晴苦笑,她該怎麼告訴他?因爲他,她對君祁白開了槍?她該怎麼說?他口中所謂的西西里恐怖分子,就是他要感謝的她的愛人?
她從沒覺得這麼無力過,不過也好在衆人都沉浸在追捕西西里其餘人的緊張中,並未注意到她的失態。
許溫然握緊了雙拳,他不知道什麼形容詞能夠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此刻很想滅了黑手黨,這個念頭在腦子裡愈演愈烈,在快要剋制不住噴涌而出的時候,沈煜握住了他的雙手。
他的大掌包裹住他的:“然然,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現在能做的,是和他們取得聯繫。”
“可是我現在無法冷靜!爹地,你不是西西里的人,所以你無法理解我的感受,我從沒這麼怨恨過自己,爲什麼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不在!”
許溫然的眼睛通紅,沈煜有些心疼,蹲在他的面前:“然然,你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縱使你把自己看的多麼成熟,這都無法改變這個事
實,在我看來,你做的已經很好的,我們每個人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沒有辦法,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麼?”
許溫然低着頭,雖然這些他懂,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冷靜下來,黑手黨,做了那麼多傷害西西里的事情,這些賬,他都要一筆一筆的算!
“爹地,幫我聯繫路眠姐姐好不好?”他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他知道路眠和沈牧他們已經動身去找林澤他們了,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沈煜撫摸着許溫然的臉,看着他倔強的忍着眼淚不讓它落下,欣慰的同時又很擔心,他才這麼小,就要承受這麼多的壓力,吃得消麼?“爹地幫你聯繫路眠,你現在先平復一下心情,好麼?”
路眠走前,拿着老張給的通訊器,不管她在哪裡,只要有這個通訊器,都可以聯繫到沈煜,反之亦然。聽到路眠聲音的那一刻,許溫然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無聲落下:“路眠姐姐,林澤哥他們——”
“然然,你別急,他們現在很安全,在沈牧的地盤裡。”那邊的路眠聲線平穩,證明沒有出事,讓許溫然的心落下了一半。
“路眠姐姐,好好照顧祁白哥。”許溫然看了眼墨懷晴,看到她聽到這名字的顫抖,嘆了口氣。
“恩,我知道,告訴懷晴,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路眠笑,對着站在她面前的沈牧笑。
路眠聲音不大,可許溫然開着免提,墨懷晴自然也能聽到她的聲音,猛地一怔。
只要……祁白還好好的,她就不能放棄!
掛掉電話,許溫然的心情好了些,可還是不佳,對着沈煜忿忿道:“這仇,我一定要報!”
沈煜笑,摸着他的頭髮:“好,不過那也得先等你長大。”
待沈煜和許溫然離開,墨懷晴才真正放鬆了下來,幾天幾夜的黑暗,讓她幾乎都快忘了怎麼呼吸,雙腿發麻,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倒了下去——
“小心!”
墨懷晴疑惑的看着扶住自己的人:“你怎麼會在這裡?”想到什麼,驀然冷了聲音,“剛剛你都在這裡?你什麼都看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