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擡頭看着老張的眼，那裡沒了一開始的戲謔，只有滿滿的真誠，她也不知鬼使神差的就坐在了咖啡廳，他的對面。
“我本是他的一個棋子，一個很好用的棋子，”路眠從未和別人說起過她和沈牧之間的事情，可不知爲何，她現在很有傾訴的慾望，“我知道我不應該存有這樣的心思，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很難說不是麼？也許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他看出我對他的感情，因爲這給了他更好的理由利用我，利用的徹底。”說來也真是諷刺，自己的一片真心，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我現在，看到的是你的猶豫。”老張呷了口咖啡，似笑非笑道。
路眠露出和老張見面的第一個微笑，即使苦澀不堪：“因爲心死了，你知道麼？心死了話，真的很痛苦，可痛苦也就痛苦那麼一段時間，等到習慣痛苦的時候，你就會慶幸，因爲你終於走了出來。“
“可是你現在並沒有走出來，你還在猶豫，我指的猶豫，是你的心又處於復甦階段。”
路眠搖了搖頭：“不，它現在會跳動，只爲自己而跳動，我知道我是個猶豫的人，但是隻要給我時間，我就一定能夠調整的很好。”路眠捂着自己的心臟，那邊傳來的氣息，讓她深切的認識到現在的局面。
老張也搖頭：“你知道人最大的缺點也是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是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可是你騙不了我，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纏着你麼？因爲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
路眠詫異的擡頭，此時的老張，已經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透露出與他年輕不相符的滄桑。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和沈總認識麼？”
當年他找上沈煜，一方面是看中沈氏的實力，也知道鴻禧沒有能力與之抗衡，另一方面，也是他知道沈煜這個人夠狠，一定會把鴻禧逼到絕境的，而他，需要的就是他的狠。
“我恨那個人，恨不得他死，可是當他真的死了，我心裡卻覺得空空的，我本以爲，我會很開心的。”老張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等着路
眠，他知道，路眠是個聰明的人，她會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做了什麼事情？”路眠感覺到好奇，因爲現在的她，完全感覺不到他在提起那個人的恨意。
“把原配逼瘋送進了精神病醫院，在原配自殺的那天娶了小三進門，又在小三生產那天把原配的兒子打個半死不活罷了。”老張輕鬆的說着，路眠卻發現了他眼底的嘲諷。
“對不起。”
“何必說對不起？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況且，他也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從二十幾層樓跳了下來，據說人在跳樓下來的那一瞬間，是會有恐懼感的，而且，這恐懼感，是隨着下落的速度越來越深的，也許在他落地前一秒鐘，他就不想死也說不定了呢，而且他的第二個老婆，據說是受不了一下子沒錢的刺激，也進了精神病醫院，他的那個兒子，先天就是有病的，寄養在他女人的哥哥那裡，受盡了折磨，只能說，人在做，天在看。”所以有些事情，他只是推波助瀾而已，若是鴻禧真的沒什麼問題的話，也不會這麼不堪一擊。
路眠在一邊聽得咋舌，她怎麼那麼覺得是眼前這個男人做的呢？她還以爲沈牧已經夠狠了，原來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不知怎的，聽他這麼說，她心中倒是明朗了很多。
“我知道了，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我謝謝你。”
老張偏了頭：“喂，我把這麼糗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就只是一個謝謝我？”
路眠笑：“那不然？你還想讓我謝你什麼？”和他說話她輕鬆了很多，也不板着一張臉了。
老張把手擱在桌上：“至少把這咖啡的賬給我結了吧？我出來的急，都沒有帶錢，哦不，我還是帶了錢的。“老張從褲兜裡摸出兩個鋼鏰來，看的路眠一陣好笑。
老張把路眠帶回了醫院門口：“想進去的話，那就進去看一眼，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當然，也要自己做了纔會知道會不會後悔，因爲至少現在，我沒有後悔，如果當初我不去做的話，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光景。”
路眠點頭，如
果她不進去的話，也許還會後悔，如果她進去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呢？
老張看着她進去，在身後雙手當做喇叭狀：“先完成上一秒的念想，再去考慮下一秒的後果。”
路眠深呼吸，是了，她幹嘛擔心這麼多？只要先去偷偷看一眼他就好了呀！
守着沈牧的人很多，不過所幸路眠沒打算進去，和那些人打了招呼就到了沈牧的房間門口。
沈牧躺在病牀上，臉色很蒼白，也許是因爲打了鎮定劑的原因，他顯得特別安靜，路眠從未見過沈牧這麼安靜的時候，唯一一次，還是她偷看他睡着的時候，這樣靜靜的沈牧，看起來真好看。
路眠待得時間並不長，確認沈牧不會有事後，她就離開了。
出醫院門的時候接到唐糖的電話，纔想起來忘記了和他們說許樂然婚禮的事情了。
“喂，唐糖啊，怎麼了？”
一聽到路眠的聲音，唐糖心裡的石頭就放下了一半：“路眠路眠，你怎麼都不接電話呢，我都快急死了，你先前跟我說溫然已經救出來了，後來你就沒消息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溫然現在已經在樂然身邊了，他很好，你們不用擔心了。”
聽到溫然很好，唐糖也就完全放心了，可又奇怪：“咦，路眠，既然溫然很好，你幹嘛不接我電話？”平時路眠可是一下子就接了呢，今天怎麼回事？
路眠乾咳了聲，回道：“我有些事情，唐糖你別問了，我馬上就會回去的，不要擔心。”
唐糖哦了聲，“那看來沈煜和樂然這招還真不賴啊，把沈牧給抓了。”說完溫然的事情，路眠又把沈煜婚禮上的一些事情告訴了唐糖，她一聽，心裡倒是對沈煜挺佩服的，要是她家男人能在她的婚禮上給她簽署那麼一份文件的話，她肯定早就嫁給他啦。
不過當然，她是不會把這個告訴給他的。
“路眠，那你要快點回來哦，我很想你呢。”沒有朋友在，澤又不讓她出去玩，真的是很無聊啊。
路眠應答，掛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