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裡就我自己住。我家人都在帝都。”
“那你怎麼會調這來的？”她問完纔想起來，以前她問過這個問題。
他說離海近……
江鈞拿起茶杯說：“在帝都呆久了，人有點麻木，就想着海邊能讓人輕鬆一點。而且，江城的經濟也很發達，環境還好……我挺喜歡這的生活節奏。”江鈞把茶杯放下……又端了起來，竟然有點緊張……
家裡第一次來女生，他的眼睛和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凌薇點了點頭，笑着說：“那我們以後就能經常見面了。”
“對……”
兩人互相看着，笑了一會兒，他問她：“你要上網玩會兒嗎？”
他的書桌上有一臺筆記本電腦，他擡手指了指。
凌薇搖了搖頭，端着茶杯說：“你喝了很多酒，一會兒早點休息。我本來還想幫你收拾收拾屋子，誰想到，這你裡乾淨的連耗子來了，都得含着眼淚走……”
“呵呵……”江鈞無奈一笑，盯着她說：“平時工作忙，沒有時間置辦傢俱，而且我也不在行裝修這些東西，我想以後要是結了婚，可以讓老婆來設計，她可以設計成她喜歡的風格。”
凌薇擡眼，看到他一直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爲昏黃的燈光，他原本嚴肅認真的一張臉，現在看上去格外的溫柔。
江鈞今天的眼神，特別不一樣。
他平時辦案時，眼神犀利、明睿！現在，看着他時，他的眼神像是羽毛輕撫在她的臉上，特別輕柔。
凌薇吸了口氣，端起茶杯，笑了笑說：“嫂子一定很幸福。”
江鈞一愣，盯住她，“什麼嫂子？”
凌薇笑着，嗔道：“傻呀！你是我哥，你老婆，不是我嫂子麼？”
“噢……”江鈞笑着搖了搖頭，擡手搓了搓臉，眼神深黯地說：“我去洗把臉。你先坐一會兒。”
他站起來，走進洗手間。他的手撐在洗漱臺上，眼睛盯住鏡子裡那張因糾結而緊皺的臉。
他把頭伸進冷水池裡，衝了又衝，強迫自己清醒清醒！
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白色的襯衫已經溼透了。
凌薇趕緊站起來，快步走過去，“哥，你怎麼還洗冷水？現在可是入秋啦！”
江鈞搖了搖頭，“沒事……習慣了……”
凌薇莫名的心口一疼，這人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但是……她真的沒辦法管太多……
她吸了口氣，眼眶燒了起來。就見到他胸口的兩枚釦子沒有扣，凌薇看到他鎖骨的底下……有一個很深的槍眼……
江鈞的表情很嚴肅，突然又笑起來搖頭，把釦子扣好，“別擔心我，你快回去吧，一個女孩子不要回去太晚。要不，我打車送你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不用！”凌薇連忙擺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再送我，我還得送你回來。”
江鈞跟着她走到門邊，凌薇擰着門把手，又回頭問他，“哥，週末放假，你有案子要查嗎？要是有空，我陪你去超市買點東西吧。你看看你這裡什麼都沒有，平時生活多不方便。”
江鈞表情複雜地看着她，眼睛裡隱忍的情緒，就快控制不住。
他挺拔地站着，低着頭俯視着她。
他的眼神特別複雜，有心疼、有愛憐、有不捨、有遺憾、有心酸，他盯着她，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但，最終，他垂下眼睫，盯着地面。
澀澀地說：“不用了，怪麻煩的。我平時也很少回來住。”
“哦……”
凌薇擰開門把手，從他家裡出來，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兒……
突然，好想哭……
走到樓下，江鈞突然又追了出來。
凌薇回頭，就聽他說：“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人回去，我實在是不放心。”
“行……”凌薇沒再推辭。江鈞說：“走一會吧，我這剛喝完酒，有點難受。”
“嗯……”
倆人順着林蔭小道往前走，腳踩着枯黃的落葉。
他說：“對了，我給孤兒院的孩子帶了點禮物，我快遞過來的，明天應該能到了。你有空過來拿去給孩子們。”
“好的。”
他又說：“等你有了孩子，可能就沒那麼多時間了。”
凌薇小聲說：“剛做了檢查，暫時還懷不上，現在吃中藥調理呢……”
江鈞的眼神猛地一凜，“葉霆知道嗎？”
她的眼睛霧水濛濛，低頭說：“他比我先知道的……他一直沒告訴我，怕我傷心。”
江鈞站住，好半天才說，“是個男人。”好一會兒又說：“你好好對他。”
倆人走了好久，天都黑透了，他們默默地走完這條林蔭小路。
小路到頭了，夜色像藍墨水潑了似的，周圍都沒燈，特別安靜。
江鈞仰面甩了甩頭，握住她的手拉她去大路，攔了一輛出租車送她。
路上，他看着窗外藍黑的夜色，突然回頭，盯着她的眼睛問：“葉霆……對你怎麼樣？”
凌薇點頭，情不自禁地抿脣笑了一下，說：“很好。”
江鈞點頭，又問：“你對他呢？”
凌薇咬着脣，說：“很喜歡。”
“嗯……”江鈞沒再問了。又轉過頭去看窗外。
感覺夜比剛纔更黑了一些。
開進莊園地界的時候，凌薇給管家打電話，告訴他，她是坐出租車回來的，不然這裡的監控系統會報警。
把她送到別墅門口，出租車司機載着江鈞離開。
車上，司機突然問他：“你喜歡，這姑娘啊……”
“嗯？”江鈞沒想到司機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他沒有回答。
那司機笑了一下，說：“唉呀，現在這些小姑娘可真是的……見着有錢的，就什麼都能捨下。我看你們很般配啊……她是你前女友嗎？這姑娘是不是爲了錢，跟了別人呀？”
“嗨！您胡亂猜什麼？她是我妹妹，您說的……都是沒有的事！她跟他老公感情好着呢，您這麼說話，真的太不負責任了！”
江鈞的語氣不太好，那司機訕笑了一下，“你看看這急的，還說是妹妹……”
江鈞無語，不想再說話了！那司機也沒再說話，因爲，他感覺，他要是再多嘴，這兄弟能揍他……
夜色中，李芬芳手裡惦着相機，腸子快笑擰了……
今天這一晚上，可夠她忙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