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哦，又高又俊又有氣質。”小京有感而發，“衣服也是名牌的，誰家屬啊？”
“小京你不知道剛纔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酥了……”前臺小護士整個人都放-蕩地抖了幾下，眼冒星光！
“得了！”小京笑笑地問，“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問程醫生的辦公室在哪裡啊。”答得隨意。
聽者卻有心，“新來的那個程曦？”小京皺眉，質疑的語氣，卻已經肯定。醫院就兩百來號人，有幾個姓程的？
“是吧。”
小京若有所思，凝着電梯方向，看來這丫頭真不簡單啊。先是那個跟她拉拉扯扯的男人，然後是年輕博學的顧醫師，現在，又換人了？
六樓，手術室外。
金薔薇盯着手術室門頭急促閃爍的燈，再看看窗外漸暗的夜色，還不知道手術要多久呢，這種手術，少說也得四五個小時吧？
她也沒必要等，找程曦，不在乎這一刻。
於是她脣角上揚，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淺笑，轉身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只是，還沒走出幾步，一張熟悉的面孔撞入眼簾。
笑意僵住，就連身體也僵住了。
黎智宸雙手插-入褲兜，眉間的川字，越發緊斂，腳步，也終在離她一米之處停下。
薄脣微啓，聲音冰寒徹骨，“你來這兒做什麼？”他擡眸，看了眼手術室門頭閃爍的燈，又看看臉色微變目光躲閃的她。
“找曦曦麻煩來了？”不帶一絲情緒的詢問，讓她難以捉摸他的心情。
“這是你家嗎？”金薔薇仰了仰頭，“這醫院是你投資的？還是這棟樓是你建的？”問完，她橫跨一步，繞過他，頭也不回地朝電梯走去。
在他的心裡，她就這麼齷齪不堪嗎？
如果是，她就如他所願！
雙手緊攥成拳，眼中閃過一抹決狠！
黎智宸琢磨不出她的目的，她，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看來，她已經和程曦打過照面了。
手術室外的長椅裡，只剩韓美麗坐在那裡，焦慮的心，稍稍緩和了些，聽說顧之醫師是醫學專家，所以，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的！
均勻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着沉重的威壓，皮鞋與地板磕碰的聲音，一下下敲擊着她的心。
悠然擡眼，韓美麗打了個寒顫！只見那個令人心顫的男人，帶着閻羅般冰冷的面孔，站定在她面前，漆黑的目光緊盯着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韓美麗呼吸越來越紊亂，她瞪大雙眼，癱瘓在長椅裡。
那日，他出現在家裡，目光尖銳，氣息森寒，毫不猶豫地朝着程盛開槍的場景猶如昨日。
砰砰的心跳聲，掩飾不了她的緊張與慌亂。
黎智宸收回目光，微微側目，四目相對，韓美麗臉色煞白，那天，她還當着他的面抵毀程曦呢，他會不會……教訓自己來了？
她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他的褲兜，喉嚨緊得發不出丁點聲音……
他的雙手，會不會隨時掏出一把槍？
可是，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就算是死，她也別無選擇吧？
緊凝的沉默裡，氣氛
異常詭異。
這時，手術室大門打開，滿心疲憊的程曦剛走出來，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黎智宸眼疾手快，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扣入懷裡，“曦曦！”他擰眉輕喚。
他獨特的嗓音讓程曦一陣顫慄，本能地推開他，她後退一步靠上牆壁，有了這道支撐，她才緩緩擡眸看向他。
真是他……
四目交匯，黎智宸看到了她眼裡的疲倦與虛弱，心頭一緊，“你怎麼了？！”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手術服上，渾身的血跡，帶着股濃濃的血惺味。
韓美麗緊張地站在黎智宸身後，但她什麼都不敢問，程曦怎麼出來了？而且還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手術失敗了？她怎麼看上去，這麼虛弱？
“曦曦……”他心急如焚。
“你別過來！”程曦的斥吼打斷他腳步，目光疏離排斥，“這裡不歡迎你！”，然後，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越過他，走到韓美麗面前，用僅存的一口氣虛弱地開口，“韓阿姨，你不用擔心，有顧老師在，我爸爸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程曦你怎麼了？”韓美麗真被她嚇到了，她本能地扶住她，臉色這麼蒼白，額冒細汗，一看就不是好的預兆，“你這是生病了嗎？”
“可能有點累吧。”其實，她說的是事實，這幾天，嚴重貧血的她，已經連續動了五場手術，休息的時候還在爲爸爸的事情操着心。
這種身心俱疲的情況，是個人都會垮。
“程曦！”韓美麗驚叫，眼看着她雙目一閉，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她的懷裡。
手快如他，黎智宸一把摟住她的腰，順勢將她橫腰抱起，大長腿迅速邁向電梯：“醫生！醫生——”
韓美麗傻愣地看着他抱着程曦迅速消失在視線，整個人都呆了……可是看着手術室門頭急閃的紅燈，她沒有跟下去，他應該是在乎程曦的，不然，不會這麼焦慮。
所以，程曦跟了他，是安全的。
出了電梯，黎智宸抱着程曦衝向了急救室，“醫生！快幫我看看她，她昏倒了！”
這一刻，臨危不亂的他，第一次心慌了……
“程醫生？”醫生微愕，連忙示意他將程曦平放在牀上，然後給她把脈，做檢查。
門口，黎智宸握着門把，心口猛地涌上一口血氣，臉上的表情陰森中有些懊惱，是因爲他爸爸的事，她才勞累過度的嗎？
是他，把她折磨成這樣的嗎？
在做手術，是因爲找到胳膊了嗎？
那她，還會向自己妥協嗎？他們，還能繼續下去嗎？
對於這一系列的疑問，說真的，黎智宸心中沒底。時隔四年，經歷了這麼大的波折，或許，他跟程曦之間的感情已不那麼牢固，只是，他對她的愛，有增無減。
在這種焦慮的等待中，醫生開門出來，以輕鬆的語氣對他說：“沒事，程醫生並無大礙，只是最近過於勞累，她已經連着做着一天一夜手術了，休息的十幾分鍾，都是陪着他爸爸，所以心裡壓力可能也大，他爸爸的手術，屬於高度疑難。”
透過半敞的房門，他看到程曦躺在病牀上，雙目輕閉，蓋着薄被，臉色蒼白。
“那……
她什麼時候會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低啞。
醫生提議，“讓她睡會兒，她現在需要睡眠。”
“好。”他的心，如針刺，生生地鈍痛！
他懊悔，想到剛纔在手術室外，她對自己抗拒的態度，他心情無比沉重。
她，恨透了他吧？
“就讓她在這兒休息好了。”不必安排病房了，移來移去，對於疲憊的她，也不是件好事。醫生的話，不無道理。
“嗯。”他看着醫生戴着聽診器離開，擡步走進了急救室。病牀前，程曦雙眸輕瞌，翹長的睫毛黝黑美麗，安祥得就像一具陶瓷娃娃。她，依然這麼美，純淨地美。
他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心情也黯然到了極點。
醫院停車場。
黑色賓利裡，車窗搖下，金薔薇沉默地盯着不遠處那輛線形優美的凱迪拉克，心，莫名墜入谷底。
看來，遊戲開始了……
不管結局如何，她們都將是遍體鱗傷，誰都不算贏。
呵呵，魚死網破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金薔薇這樣想，突然就不這麼難過了。
大約晚上十點鐘，手術室大門一分爲二，術後的程盛被擔架推出手術室，推入了手術專用電梯，將他送往病房休養。
無疑，手術是成功的。
顧之從容脫下手術服，走了出來，雙手放入衣兜，往電梯走去。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也不知道程曦怎麼樣了……他關心她，也擔心她。
說好了勞逸要結合，沒想到，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拼工作不要命。
某急救室，燈光明亮。
黎智宸坐在病牀前，滿屋子器皿和藥味，不但聞了不舒服，就連看了也讓人覺得心煩意亂，這恐怕是黎智宸呆過的最糟糕環境。
他是誰？世界最強家族，黎家的掌舵者，最高領導人！手下保鏢小弟上萬人！一直走在社會最高端。就連看病，也有私人醫生。
也就是這樣的環境，爲了她，他就硬生生在這裡呆了幾個小時。
晚餐時間早已過去，已是晚上十點，空腹的他，胃隱隱作痛，他胃不好。這是她離開以後，落下的毛病。
醫生辦公椅拖到病牀前，他握着她的手，緊觸薄脣，靜靜地看着她的睡容，心，一點點紊亂了……
七年前。
她高一，他大四。
他爲了一次影展，拿着相機整座城市地尋找，尋找那種自然的能觸動人心的簡單美。
原本要捕捉一隻停在櫻花樹上的黃鸝，像這種鳥，在鬧市是極難見的。
畫面就要定格的時候，一抹倩影突然闖入他的鏡頭，女孩全然沒有發現那隻小小的黃鸝，攤出掌心承接着掉落的花瓣，微風拂過，粉色的花瓣落上她肩膀，絲髮……
特別漂亮，夢幻，迷人。
白皙的肌膚，好看的側顏，這一刻，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
他快速地按下快門，抓拍了幾張照片。
或是聽見拍照的聲音，程曦突然扭頭，看見了穿着潔白運動裝的他，她擰着眉，快步朝他走來，陽光下，她穿着素白連衣裙，披着一頭及腰的烏髮，青純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