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鐲!
錦盒裡放着的是一對玉鑲金的金鳳碧玉鐲!
“今日四殿下在晚宴上向陛下請旨賜婚,陛下應允了,這是四殿下送予你的信物。”
鳳瑾的話傳入鳳舉耳中,讓她心亂如麻。
她當然知曉這鐲子意味着什麼,因爲上輩子,幾乎同一時間,蕭鸞也是用這對鐲子作爲定親信物的!
這兩天一直思緒紛亂,以至於她忽略了一件至關緊要的事,重生的這個時候,應該是她爲了能嫁給蕭鸞而尋死覓活之後沒多久。
“父親您答應了?”
“我仔細思慮過了,以我鳳家的門第,也唯有皇室子弟堪可與你匹配,而在陛下的諸多皇子之中,四殿下雖然出身不高,但論人品、才學、風度,確是最佳,既然你如此屬意於他,非他不嫁,爲父自然要爲你打算。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了?”
遂心?怎麼可能?
鳳舉的指甲在袖子下狠狠摳着錦盒,她竭力保持平靜,說道:“可是父親,阿舉才十四呢,此時談婚論嫁,是否太早了?”
鳳瑾不解,“可你前陣子不是急着要……”
謝蘊忽然開口:“十四是太早了!”
鳳瑾疑惑地看向夫人,這不都是兩人商量好的嗎?
女兒癡戀四殿下,非君不嫁,爲了女兒的幸福,他情願拋開家族利益的諸多考量,成全女兒,所以他今日纔會順水推舟答應賜婚。
謝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鳳舉,輕聲道:“既是陛下當着百官的面賜婚,夫君你又點頭應允了,還收了信物,這婚必然是不好拒的。好在此時不過是先將事情定下,正式嫁娶總要等到一年後阿舉及笄。等阿舉再大些,行了笄禮,該懂的都懂了,再考慮婚嫁正好。”
這話澆醒了鳳舉,沒錯,這婚的確是不好拒絕的,搞不好會牽連整個家族。
她合上了錦盒,平靜道:“一切聽從父親母親安排。”
謝蘊的神情似笑非笑,一恍而過。
“好了,此事便暫且如此吧!阿舉,清婉受傷需要靜養,母親就讓她暫迴風秀閣住一陣子,你的意思呢?”
風秀閣是鳳清婉原來住的地方,建於鬱清院西北角,與梧桐院一東一西,中間還隔着一個偌大的華蔭院和兩個小花園,距離之遠可想而知。
把鳳清婉攆出梧桐院,這纔是真正遂了鳳舉心意,她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當下愧疚道:“婉姐姐受傷多少也是因我而起,母親這樣安排甚好,回頭阿舉一定抽空去風秀閣看望婉姐姐。”
謝蘊微笑:“好!”
夜已深,一家三口又閒話了沒幾句,鳳舉便回了梧桐院。
她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總覺得母親那一個“好”字,意味深長!
……
回到棲鳳樓,鳳舉拿砸核桃的小錘子把鐲子砸了個稀爛,痛快無比。
雲黛提了沐浴的熱水進來,看見桌上的碎玉軟金,幾乎是驚呼出聲:“大小姐!您怎麼把四殿下的信物給砸碎了?這可如何是好?”
“你覺得可惜?”
隔着浴桶上方蒸騰的水汽,鳳舉淡淡地看着她的臉。
“當然啦!這可是四殿下送的,看樣子就知道價值連城呢!”
雲黛忍不住腹誹:大小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四殿下那般的人物肯娶她,她居然這麼不知珍惜!如果換做是自己……
鳳舉瞥着雲黛漸漸緋紅的臉頰,走過去抓起碎玉塞進了雲黛手裡。
“既然你覺得可惜,那便拿去吧!”
溼熱的水霧在房中蔓延充斥,雲黛忽然覺得大小姐的笑容朦朧而陰森,瘮得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