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身上自有一股震懾萬人的氣勢,再者他近來的作爲皆被百姓們看在眼中,對於這個鎮定自若指揮着他們的少年,他們心悅誠服。
儘管他是北燕敵將,但,同樣也是他們的恩人!
燕人、晉人,若是與他們同心,又有何異?
“先生!請您隨我一行!”鳳毓匆忙穿過人羣趕來。
鬼醫下意識便厭惡地蹙起了眉頭,他是去給鳳家人診過病,但也僅僅是看在他們出力取藥的份上。
“恕我不便。”鬼醫冷淡地回了一句。
鳳毓也已知曉鬼醫脾氣古怪,滿臉焦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灼疑惑地問:“可是又有何人?”
鳳毓點頭,道:“是……阿舉!”
“什麼?”慕容灼瞪大了眼睛。
鬼醫擺弄藥材的手也忽地頓住。
慕容灼攥着拳頭陰沉道:“本王便知她遲早出事!”
隨即,二話不說,扯起鬼醫便走。
鬼醫惱怒地甩開他,道:“不必如此,我會去!”
……
空蕩蕩的房屋內,鳳舉蜷縮在牀榻上,渾身的骨節都在發痛,感覺額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身上卻冷得發抖。
“鳳氏阿舉!”
咬牙切齒的怒吼傳來,房門被人轟然一腳踹開。
鳳舉勉強睜眼,便看到一張漂亮得宛若精怪的臉怒氣騰騰地瞪着她。
她習慣性地笑了笑:“灼郎,你回來了。”
“哼!本王不回來,任你將自己關在屋中等死嗎?”
鬼醫看着被踹在地上的門板,搖了搖頭,說道:“這疫症最好是不宜見風的,還是儘快將門板裝上吧!”
聞言,玉辭趕忙先要了門簾裝上。
慕容灼面色陰鬱地守在鳳舉身旁,盯着診脈的鬼醫。
“如何?當真是疫症?爲何本王看她的情況與其他人略有不同?”
鬼醫略顯粗糙的手指搭着鳳舉的手腕,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鳳舉的眉目。
因爲身體不適,那雙琥珀色的鳳瞳似蒙着一層水波,恍惚迷離,卻絲毫不損其美麗。
鬼醫被額發掩蓋的眉心蹙了蹙,隱約似有一股淡淡的怒意,良久方緩緩舒展。
“究竟如何?”慕容灼催促。
鬼醫道:“確實是染了疫症,而且染了疫症已有多日,不過她原就體質虧損,又中毒至深,每日又服着解毒湯藥,重重因素疊加,一方面壓制了疫症,致使今時才爆發,一方面,疫症在她體內病變,治療疫症的方子對別人有效,對她已是毫無用處。”
慕容灼低頭與鳳舉對視了一眼,心知肚明,鬼醫恐怕是知曉鳳舉喬裝問診之事了。
鳳舉心中忐忑,慕容灼卻不甚在意,鬼醫若就此不再醫治鳳舉,他大不了將此人綁了。
慕容灼開門見山道:“她的身體狀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眼神說明你是有辦法的,說吧!只要能將她醫好,你要什麼都可以。”
鬼醫不理會他,徑直走到屋中的書案前提筆蘸墨。
視線在那些疊放好的字跡上看了一眼,鬼醫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那些字宛若龍飛鳳舞,竟隱隱有山嶽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