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送上來,謝蘊剛抿了一口,樓下便傳來鬨鬧聲。
謝蘊透過竹簾縫隙,看到樓下一個青年揹着一把琴進了嶽林樓,眼睛驟然亮了。
“我曹,這地方真是帥哥遍地啊!又一個極品!”
管家探頭望去,只見那青年兩鬢青絲率性垂落,五官深邃如刀刻,疏闊俊朗,風姿颯沓,自有一股藐視萬物的磊落狷狂,確實風采絕世。
青年目中無任何人,徑直上了大廳中央壘起的高臺,將背上的古琴取下放在了身前。
“嶽峙復來矣,今日如舊,以這把無名琴爲贈,只求傾心一曲!”
青年的聲音洪亮,傳遍了嶽林樓。
謝蘊向管家詢問:“這嶽峙有名聲嗎?還有他這琴,既然是無名琴,又怎知道是把絕世好琴?”
“女郎有所不知,這嶽郎雖年紀輕,但在少年時便已名滿天下,因他在琴藝與畫藝之上天賦驚人,造詣高深,時人稱之爲琴癡畫狂,既是能被他看重的琴,便是無名,也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琴,這個世人都不會懷疑。”
“哦……”謝蘊沉吟片刻,復又問道:“鳳七郎可曾獻過曲?”
管家道:“聽說是有的,鳳七郎那般驚才絕豔的人物,音律造詣自是不差,可是……也不知這嶽郎究竟想求怎樣的曲子。”
也就是說,嶽峙連鳳瑾的曲子都看不上。
“看來這個嶽峙也不好糊弄啊!”
謝蘊盯着樓下那個身影,將自己熬了幾個晝夜羅列甄選的曲子目錄掏了出來。
要說曲子新奇經典,她這個現代人剽竊一下還不至於捉襟見肘,這些曲子已經是她從大腦庫存裡千挑萬選出來的,太前衛,不合古人的胃口,太保守,沒有吸引人的亮點。
爲了活命,她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樓下接連十幾人陸續獻上了自己的曲子,可惜都未能讓嶽峙滿意。
謝蘊不知道,就在與她一牆之隔的雅間內,鳳瑾正與左陰鳳氏的鳳五郎鳳玹坐在一處。
“七郎,這嶽淵渟固執得很,你若是真的喜歡那把琴,我們或可想其他的辦法。”鳳玹說道。
鳳瑾輕聲說道:“嶽淵渟其人,實乃性情中人,與其言他固執,倒不如說他是真的率性灑脫,令人欽佩。我的確鍾愛此琴,但也不願無故奪人所愛,此番不得,他日另尋便是,我來此只是想看看,嶽淵渟最終會尋到何等仙曲雅樂。”
“七郎你的音律造詣堪稱一絕,他若連你的曲子都不滿,我只怕他此生都尋不到能令他滿意的曲子了。”
鳳玹言語之間難免刻薄,鳳瑾只是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隔壁響起一道聲音——
“君有名琴,我有好曲。”
雅間隔音不錯,鳳瑾之所以聽到,是因爲這是管家特地提高了聲音喊了一聲。
霎時,嶽林樓內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二樓這小小的雅間。
管家按耐住忐忑,接着說道:“我家女郎這裡有幾首曲子,願請嶽郎品鑑,只是人多聲雜,可否請嶽郎上樓來聆聽一二?”
女郎?
這場子擺了幾日,雖沒有說明限制男女,但也還沒有女子參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