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
就在雙方爲是否重新驗屍而膠着時,一道聖旨被晉帝最信任的內監總管常忠送來。
“陛下口諭:有關忠肅王世子不幸遇害一案,疑點重重,朕亦聞之,爲查明真相,不致晉燕兩國因誤會交惡,使真兇逍遙法外,現特下御旨,着令京兆尹上官遷主持,重新驗屍,即刻着手,不得有誤,更不得偏私,但求公允!”
皇帝的旨意一下,忠肅王再是不願,也不得不遵從。
爲表示對死者的尊重,上官遷決定親自帶着仵作到忠肅王府驗屍。
出府衙的門檻時,蕭懷英被門檻絆了一跤,一隻手有力地抓住了他。
“二公子這是腿軟?”
蕭懷英堪堪站立,便對上了鳳凌嘲諷的笑容。
他悶哼一聲,甩開了鳳凌的手,拂袖率先離去。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王府。
驗屍過程就在靈堂裡進行,爲求公正,還特地邀請了原本就在聽審的一些世家之人一同進入王府旁聽。
“仵作,開始吧!”
仵作向上官遷頷首,來到了蕭懷俊的遺體前,每檢查一處,仵作都會將他的判斷結果說出。
“劍深入心口,正常可致人死亡,但就出血情況來看,此劍應是在世子斷氣之後許久才插入。”
這便是肯定了鳳舉之前所言。
忠肅王登時站了起來:“若非劍傷致命,那俊兒究竟是如何喪命的?”
仵作說道:“君侯請稍安,小人已確定過,世子身上除此劍傷之外並無其他任何傷口,故而小人猜測,世子應是死於內因。”
“內因?”
“正是,就小人看來,世子似有中毒之象。”
“你說什麼?中毒?怎會是中毒?”
忠肅王抓着仵作的衣襟,狠狠搖晃着,情緒十分激動。
上官遷上前制止,說道:“君侯,還請您讓仵作將話說完,否則今日之事無法了結了。”
忠肅王丟開了仵作,轉頭兇狠地瞪向鳳凌。
“是你下毒害死了俊兒!”
鳳舉淡淡地說道:“仵作,請你把話說完。”
“是!”仵作畏懼地避開了忠肅王,指着蕭懷俊的屍體細細解釋:“世子全身皮膚紅腫乾燥,多處可見瘡瘍腫毒,皮肉潰爛,同時伴有毛髮脫落,這是服用寒食散所導致的現象,而寒食散本身具備毒性。”
上官遷道:“也就是說,世子有可能是服用寒食散過量而死?”
所以,他是自己把自己給弄死了?
在場衆人一陣啞然。
仵作卻在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暫時還不能確定,請大人再容我查驗。”
隨後,仵作撐開了蕭懷俊的嘴巴,用自帶的器具從蕭懷俊口腔內提取出一些殘留的粉末,兀自檢查了半晌。
站在後面的蕭懷英額頭隱隱冒出了汗珠,他緊緊攥住拳頭,足尖轉向了朝門的方向。
桑梧默然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
仵作盯着面前的粉末,神情越來越凝重。
“大人,這……這寒食散……”
上官遷凝眉,問道:“怎麼?”
仵作鄭重說道:“大人,世子口中殘留的寒食散是經由特殊提煉,濃度比尋常所見的寒食散高上數倍。您再看世子脖頸處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