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忠看了眼慕容灼和鳳舉,眼底卻有一絲隱晦的羨慕,和追憶。
但這種情緒他只能悄悄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瞧見。
他笑着俯身,一邊爲晉帝斟酒,一邊輕聲說道:“陛下當年對柔真公主的寵愛何嘗不是如此?”
他稱呼的是柔真公主,而非先皇后。
皇后只是一個冰冷的稱呼,誰都可能成爲皇后,但柔真公主卻只有一位,能瞬間戳痛晉帝的心的,也只有這一位!
晉帝看着慕容灼那雙藍色的眼眸,清澈中含着脈脈深情,忽然,眼神有些恍惚。
曾經柔真也是這樣的看着他,簡直一模一樣。
“不知此番攝政王前來大晉,要停留多久?”
慕容灼淡淡道:“有皇兄高陵王監國,本王閒來無事,應該會在華陵住上一陣,晉帝陛下不會驅逐本王嗎?”
“豈會?如今兩國交好,互通有無,攝政王想要長住,朕十分歡迎。不知攝政王是要住在鴻臚驛館,還是……”
“照舊。”
照舊?
那就是,還住在鳳家?
常忠壓低聲音道:“陛下是否要賜鳳雲侯一杯酒?”
晉帝看他一眼。
的確,過去之事還是需要設法化解,哪怕只是做出一個姿態。
晉帝揚聲道:“阿舉,你可願與朕同飲一杯?”
與此同時,常忠已經端着一杯酒走向鳳舉。
鳳舉起身:“陛下盛情,鳳舉自不敢推拒。”
可是,眼看常忠已經到了鳳舉面前,腳下卻莫名絆了一下,托盤連同酒水一同向鳳舉潑了過去。
慕容灼迅速伸手用廣袖擋住鳳舉,下一刻酒水便潑在了衣袖上。
這一突然的變故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歌舞上吸引了過來。
常忠在陛下身邊服侍多年,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失誤。
他趕忙站穩,惶恐告罪:“哎呀,奴才真是太不小心了,兩位貴人恕罪!陛下,這……”
“常忠,你這奴才今日怎麼這般毛手毛腳的?來人,將他……”
晉帝開口便要懲戒常忠。
鳳舉道:“陛下,人有失足,常公公也是無心之失。”
她用絲帕幫慕容灼擦拭袖子上的酒水,眼角餘光悄然留意着常忠的神色。
常忠彎着腰滿臉感激,看不出絲毫端倪。
鳳舉與慕容灼對視一眼——
常忠方纔究竟是真的不慎失足,還是刻意爲之?
此時就聽見常忠說道:“殿下還是隨奴才下去更衣吧!”
晉帝也點頭許可。
慕容灼看向鳳舉,鳳舉點了點頭。
看着常忠離開的背影,鳳舉舉杯淺酌,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常忠對灼郎的態度就很令人費解,又似乎一直在某個方面引導着灼郎,他今日之舉,難道……
他終於要點破某些秘密了?
慕容灼很快便換了一身新衣回來,常忠就只是帶着他去更衣,沒有做出任何反常舉動,也不曾說什麼奇怪的話。
鳳舉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灼郎,你方纔更衣之時,常忠可有迴避?”
慕容灼搖頭,心中也明白了鳳舉的意思,滿不在乎地冷聲道:“不管他想做什麼,都與本王無關。”
鳳舉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