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順着朱詩雨的話,說道:“總的來說,梅榮熙是想通過抓到‘富野工業’的把柄,來削弱政敵馮建邦的勢力能量,最終達到贏得議員代表、升遷爲首都議會議員的目的。”
“沒錯。”
“所以,我們雲社完全就是被捲入了上面的鬥爭之中?”陳沖咬牙切齒地道。
“呵呵,別把自己撇那麼幹淨,要不是你們在上城區明目張膽地使用違禁武器,怎麼會引來上面的目光。”朱詩雨不忘挖苦道。
陳雯擔憂地道:“小雨,按你的意思,我們就算老老實實提供了和富野工業交易違禁武器的證據,也會得罪富野工業和馮建邦議員啊。那個姓梅的和鄭成,十有八九是不會管我們會不會被報復的。”
“是這樣沒錯。我勸你們,只要熬到舅舅和三哥出獄,就馬上收拾收拾離開通明市。這兒的基業就放棄吧,你們金盆洗手也好,在別的城市重頭再來也好,能一家人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朱詩雨認真地道。
陳雯和陳沖都沉默了。“放棄”本身就是一個很難下決心去做的決定,更不用說陳家剛剛和海家聯姻 ,正期待着擊潰霞社之後,拿回屬於他們的一切。
朱詩雨看母親和大哥的神情也大概明白了,想他們迅速做出斷舍離的決定,是指望不上了。
“鍾亦,你呢?”
鍾亦堅定地道:“雲社的基業是你們創下的,放不放棄不是我能決定的。而且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殺了賀一川報仇,我絕不會逃離這座城市。”
“是嗎?看來你們都頭鐵啊。我醜話說在前頭......”
鍾亦打斷道:“朱詩雨,能不能讓我先說。”
“你......請便吧。”朱詩雨隨手給自己倒了瓶威士忌,漫不經心地道。
“你能不能去入侵梅榮熙的電腦,竊取他的資料?”
“噗!”
朱詩雨一口酒噴了出來,她震驚地看着鍾亦,鍾亦竟然是一本正經地跟她講這番話。
“鍾亦,你是不是瘋了?”
“你不是第一個說我瘋了的人,但這麼說過我的,最後都拿我沒什麼辦法。”鍾亦半開玩笑地道。
“蛤?你叫我幫的可是要腦袋的忙,我憑什麼幫你做?”朱詩雨氣不打一處來。
鍾亦沒有氣也沒有急,他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資料文件,淡淡地道:“你現在做的事,就已經夠被關進去判十幾年了。你不會對此習以爲常,覺得不算什麼了吧?”
“你!”
鍾亦繼續道:“朱詩雨,我沒有別的意思,但如果我們不能在最後兩天的期限內,把有關富野工業的灰色交易證據老實上交,等待我們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你是一流黑客,你有信心一輩子在‘超級智腦’的監控下過活嗎?你要是真想活命,除非放棄義平叔和虎哥,我們所有人馬上啓程逃離這座城市。”
“不然,我們就只能上交證據。而選這條路我們必然要面臨兩種結果,一是,被鄭成、梅榮熙那羣人過河拆橋;二是,鄭成、梅榮熙他們放過了我們,但我們還是會被富野工業、馮建邦他們報復。”
朱詩雨很快理解了鍾亦的意思:“你想用梅榮熙的灰色資料,威脅他不能事後反悔?”
“而且還要以此爲要挾,逼他們給雲社陳家庇佑,讓富野工業和他的政敵馮建邦不能報復我們。”
鍾亦胸有成竹的一番言論把在場的衆人都震驚到了,雖然他提出的計策並不是很難想到,但在敢想敢說出來這一點上,鍾亦做到了他們都做不到的事。
朱詩雨試圖反駁:“鍾亦,且不說我能不能盜取到你想要的資料,這完全就是豪賭。屆時說不定都輪不到馮建邦他們報復我們,我們就先被梅榮熙和鄭成收拾了......”
鍾亦哼道:“橫豎都是死,狗急了還跳牆。難道我們連狗都不如?大家都是沒有背景的普通人,那些政客、軍官,看我們就像看蟲子一樣,在他們心裡捏死我們簡簡單單,可那又怎樣?.”
“我們就不能反抗?必須任人驅使,然後默不作聲地接受被各方勢力碾過去的悲慘下場?絕無可能!是我,我死也要讓那些一腳一腳往我們頭上踩的混蛋付出代價。”
鍾亦話音剛落,陳沖馬上站出來附和:“說的好!鍾亦說出了我的心聲。我們可是雲社,人家都明擺着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憑什麼不能搞他們!鍾亦,我絕對無條件支持你!”
“嗯!”
朱詩雨無語了,她腹誹道:“這倆人怪不得結拜了,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這時,陳雯輕輕拍了拍朱詩雨的肩膀。
朱詩雨想也不想地道:“母親,你肯定覺得他們太瘋了對吧?”
陳雯卻搖了搖頭:“爲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瘋一次有何不可?抱歉小雨,這一次我也支持鍾亦。”
朱詩雨懵了。
在她記憶中,自她認親回家之後,母親從來沒有強迫她做過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包括“不參與社團生意與戰爭”、“不回家參加家庭會議”等等,從來都順着她的意思。
哪怕有的時候,她的要求可能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但母親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一直站在她的角度考慮。
可這一次......
“爲什麼?難道是我的問題?”朱詩雨輕聲地道。
她低着頭起身,迅速把儲存卡和電腦都收進了包裡,儼然一副着急走的樣子。
“小雨?”
“朱詩雨?”
唯獨鍾亦沒有開口。
等收好了所有東西,朱詩雨瞪着鍾亦,咬牙切齒地道:“就算你們這麼說,我也覺得你們都有病。什麼拼死也要讓那些混蛋付出代價,你倒是先身體力行之後再這麼義正言辭啊!我是不可能跟你們一起發瘋的!”
朱詩雨撂下狠話就衝出了地下室,門外響起登登登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遠。
“小雨!”
“姑媽,讓她一個人想想好了。”
鍾亦一把按住陳雯的肩膀,攔住了要衝出去的她。
“可是......”
陳雯的難受都寫在了臉上:“是不是我不該說那句話,我把她逼太狠了。”
“不,朱詩雨的性格就是這樣,她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在她想通之前誰也不能讓她做她不想做的事,這不是你的責任。”
鍾亦倒沒有因爲朱詩雨拒絕自己而感到沮喪、受挫:”先不說這個,姑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