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 正文)
“衣服扔的東一件西一件!”
“阿姨!”尊者脫口叫出。
這熟悉而有辨識度的嘟囔聲,只能是保潔袁阿姨…
這聲“阿姨”叫出之時,才徹底算把“尊者”從深深代入的夢魘中拽了出來。也從“尊者”的身份回到現實中…
回到(敦隍國少年軍官學院)學員的現實身份裡來。
“天牛”竟是自己。
“起來了!你這懶傢伙,真能睡!推都推不醒!”說話的人,正是楊奕。
這一頓催促再次迫使天牛出離夢境,楊奕早已在天牛房間裡溜達多時了。
“尊者”這才幡然醒悟。
“哦,睡過頭了…”,天牛連忙應聲道。
楊奕正趴在他頭邊怪異地看着他,就像看一隻寵物。天牛晚上忘了關閉的頂燈,現在自己都覺得刺眼。
狗子也還在他臉上亂舔亂親,滿頭滿臉都是這機器狗子的口水(純淨“回魂水“)—這牛馬一般的催醒功能。這是崔吉額送他的新聞機器狗。
這幾天不對勁,睡起來又死又沉,天牛心裡思量着。
“嗨…這就起來!”
說話間,他回味起方纔這夢境又幻又真。
但頭還是照例的炸裂疼,最近總是難以醒來,腦部的問題越來越嚴重。
但讓天牛覺得更加遺憾的是沒來得及看清夢裡所有人的臉,他覺得這一定是某種重要的暗示。
……
“崔大班都在車上等你多時了!”楊奕說道。
說話這時,窗口一隻飛蟬高速撲騰着翅膀,正用頭部發射出一束紅光,在跟天牛打招呼。天牛也會意的揮揮手。他認出來這是崔大班的車載無人機,在“視奸”他。
……
這真是蹊蹺的夢,這夢裡的場景,是天牛這幾天反覆夢到的。他懷疑自己的大腦某些地方真的出了問題。
但他無從多想,因爲他今天要去一個很遠的山村,這是他幾天之前就跟崔吉額班長約好的。
想來崔大班早已等候多時了!
…
書桌上的日曆顯示着昨天的日期--八月十五。敦隍國最重要的節日,中元節。
在紀年上,敦隍國依然沿襲着舊制。現在是景泰紀2035年。
敦隍國坐落在廣闊的大陸上,位於整個行星最美麗的三塊黑土地之一,整個大陸多丘陵山川,中部是大塊平原物產豐富。西北部本是沙漠,現在的盆地部分已然成爲巨大湖泊,成爲遊人如織的旅遊聖地之一。另外一個旅遊勝地是南部海的國際島。只不過西北部內陸接待國人,而南部國際島接待外國人居多。
敦隍國的北部整個夏天少雨而悶熱,南部和中部則多洪多澇。
全國來看,歲首與年中時的氣候都殊爲不同。只有南部國際島,雖然海風鹹澀,卻氣候宜人。
…
天牛和崔吉額兩人真是挑了個出行的好天氣,紫外光線強的可怕,但是假期是幾天前就報的,沒必要改日程。
崔吉額開車,二人行至一個略顯荒蕪的村落裡。從學校一路到這裡,他們已經連續行駛很多個小時,磁浮路、柏油路、山路、碎石路、土路,一路變換…
這個村子是整個敦隍國少有的沒有使用農業機械和水利灌溉的村落。
土壤發白開裂。
周邊國家曾在附近海域實驗過小型核子彈,所以這塊地方多少收到了影響。
路上水煙飄渺,高溫讓他們座駕的車胎都快要融化!眼前扭曲的蕭瑟景象,讓精壯又帥氣的司機也焦慮起來,他能感覺到村裡老農渾身的汗酸味,和他們舌苔上的苦澀。
蜿蜒的山路上,這輛黑色山地車轉了幾個圈。從出發開始,車上就單曲循環着《千聖僧》,後座上的男孩聽的耳神經都麻了!但他也沒抱怨什麼。
車繼續行駛。直到眼前出現深黃色的圍牆和從牆內冒出來的參天大菩提樹,纔算到了目的地。
這間普通的鄉村寺廟,但幾乎所有村民們都公認她靈驗,裡面的住寺叫做庫克,前任住寺是古裡,前前任那位,並沒有留下名字。
…
從車上下來一個眼睛細細、棕色髮膚的男孩,就是天牛!他讓崔吉額第二天下午再來接他,自個兒沿東西向的廟牆根快步走去…
天牛身旁這道深黃漆色的廟牆足足有丈半高,兩側牆上工整寫着“南無阿彌陀佛”六個黑色遒勁大字,很是威嚴。能聽的着裡面傳出來的綿綿誦經聲,聽起來人丁興旺…
硃色廟門虛掩着,楣上書有“靈隱東吳”字樣。廟門外左手邊是兩個盛滿箔灰,平時焚燒香火的青銅爐。銅爐還斜冒着嫋嫋青煙。地上到處是新鮮的紅色燭油漬,想是昨晚中元節留下的痕跡。
天牛選在這節後來,應該是特意在避開這鬼日。
…
他輕熟地叩開廟門。
廟門裡站着一個高高瘦瘦戴着眼鏡的斯文僧侶。“阿彌陀佛”,長瘦寺僧作揖道。
“阿彌陀佛…”。
男孩也馬上端手,合十回禮,又接着低聲語了幾句。長瘦寺僧俯身聽講完,便邁開長腿去稟報大住寺了…
這裡就是靈隱東寺。
廟雖遠世,它卻被修葺得肅穆整齊。
老住寺庫克德高望重,他每到閉關清修之時,便會吩咐掃地僧早早關了廟門,停止接待香客。
今天似乎也未卜先知,庫克法師提早就半掩了廟門,謝絕晚來的香客們,只等得天牛到!
天牛獨自慢步往前走,路過那棵標着樹齡編號的古木,透過硃紅色雕花窗楞能瞥見數個僧侶正在交頭說事。不起眼處一尊落滿了灰的白玉觀音還擺放在老位置,觀音閉目合十,天牛每次看到卻會莫名悸動。這是一尊仿品。
穿着黃色破舊布鞋的老住寺從禪院迎了過來…
倆人稍稍寒暄,便緊步入了寶殿去。寶殿雖不失氣度,外牆屬實有點舊了,靈隱東寺也常年受酸雨侵襲。
庫克與天牛倆人交談甚歡。
將夜時,老住寺攜幾名銀河護法帶着天牛來到殿下藏經閣,接受一年一度的治療。
護法們替天牛換上有黑黃印記的防輻射服,外面再罩上素色僧褂。庫克法師撩開男孩茂密的頭髮,露出一處隱蔽的腦機接口,讓護法們把信號解析芯片組相互對應一一卯隼住。最後給只露出一截的小腦袋套上隔絕輻射的縱目金面罩。
穿戴完畢,天牛便開始在蒲團上打坐。衆護法則一律移步到門外誦經發念。
住寺老和尚在天牛坐處的正東、南、西、北四方位,各放置一尊紫水晶,與天牛頭部位置等高。這組紫水晶分距信號解析芯片整好一丈。
打開佛龕機關,老僧顫巍巍地取出的一個帆布包袱,把玉圭、玉琥、玉璜、玉璋四件禮器在天牛頭部與水晶間的中心點連線上等距放置好。
這圭、琥、璜、璋,明顯已斑駁有年頭,有許鈣化。它們爲一整件原玉雕琢,存世逾六千多年保留至今本非易事,現四物成套,分別由青、白、黑、紅絲綢包裹着。
它們中的每一件,在同類禮器中也是巔峰之物,是鎮寺之寶,都來自一位收藏名家的饋贈。
庫克一件一件的把器物擺放調整到最佳的位置,然後打開了緊靠紫水晶的四個“寶匣”。寶匣內實質是四種不同的放射性礦物。放射束透過微孔徑射孔,精準地射入四尊水晶,向法器散射。而接收水晶散射的四件法器,緩緩便開始釋放無質無量的信息粒子,彌散在解析芯片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