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學強大門前
錢老闆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何長道。
所有村民,他們的目光也全部看向何長道。
他們,都在等何長道的答案。
可等着,等着,他們卻發現,何長道始終閉着嘴,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漸漸的,發現情況不對勁。
“長道,你說話啊。別怕他。”
“長道,你快說啊,沒做就是沒做,絕對不要怕他。我們何家村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一些村民此刻依然相信何長道是無辜的,他們急迫的勸慰。
可何長道,至始至終都閉着嘴。
他不是不想說,是做了幾十年的老實人,這種事情,他根本是第一次遇到,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處理。
身邊的妻子,此時心中不斷顫抖。齊晨見情況不對,他已經第一時間來到老婦人身邊,扶住她。
“好了,你們別勸了,還看不出來嘛?”
“長道啊,沒想到,你一輩子老實,這一次,卻被豬油蒙了心啊,那樣的事情,你怎麼能做?”
“是啊,長道,你要真是缺錢,你和我們借啊,你兒子研究生也快畢業了。以後他還還不起嘛,哎,你幹嘛要做這樣的事。”
村民紛紛搖頭,全部遠離何長道。就連剛纔通知何長道的中年男子,臉色也滿是鄙視的遠離。
頓時,齊晨四人被所有人孤立開來。
“對……對不起,對不起。錢老闆,我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啊。”
何長道終於開口。
身邊的齊晨,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老錢啊,我知道你家裡困難,但是,你在沒辦法,卻不能坑我吧。我收那稻穀,可是幫我們鄉長收的。現在鄉長責怪下來了。你讓我怎麼做。”
錢老闆臉上沒有一絲同情。像何長道這樣,打感情牌的人,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他的同情心,也早已經在時光中給磨滅的乾乾淨淨。
“真的對不起,錢老闆,缺多少錢,今後,我一定會補給你的。今天,今天是我兒子歸家的日子,您能不能……”
何長道聲音幾乎已經是哀求。
身後,齊晨眉頭一皺。
“嗯?老何,你別告訴我,這裡面,是你那研究生兒子。”
聽見何長道的聲音,錢老闆終於注意到,齊晨扶着的婦人,他手上的盒子。
這一注意,他就發現,那盒子,居然和他見過的骨灰盒,長得一模一樣。
“老錢,看在我兒子去世的份上,今天,你……”
“老何,想不到你那研究生兒子死了,行,今天就看在死者爲大的份上,這件事我不多說。但下次我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交代。”
錢老闆說完,他一甩衣袖,踩着皮鞋,往村外走去。
這時,村民們也聽到何長道的話。
他們全部震驚。
要知道,何長道的研究生兒子,可是整個鄉鎮都知道的。
特別是當初,他考上華夏,第一學府京都大學時,開着小轎車,放了一路爆竹這件事。
更是所有村民和鄉里鄉親們飯後的談資。
那段時間,何長道幾乎走到哪裡,都是鄉親們羨慕的目光。
可今日,他們卻聽到,那幾乎所有人認爲,會讓何長道一家,改變命運,走出這窮鄉僻野,那讓每個家庭,用來教育孩子做榜樣的文曲星。
居然死了。
“長道,強子他,怎麼一下就沒了?”
“長道,你,節哀。”
鄉親們他們這一刻,心理似乎理解了何長道爲什麼要摻水的原因。
有許多村民,更是紛紛跑回家裡,拿各種蔬菜麪食等來到何長道家。
開始幫何長道張羅喪事。
更是有村民,擡來棺木。
在這淳樸的民風之地,或者說是貧困的山區。
每當有一家人出現喪事,大家都會自發的互相幫忙。
大家隨錢不多,但是人情味,卻比城市上的鄰里鄰居,要濃烈得多。
齊晨和胡世源,也跟着一起幫忙。
但他和何長道一家四人心中,因爲摻水這件事,都瀰漫上了一層陰霾。
整個小何村,應該突如其來的白事,而變得忙碌起來。
夜晚,大家吃完晚飯。
都自發的來到何長道家,開始守夜。
今天已經是五號,距離何學強離世,已經有五天。
而頭七,是這邊風俗裡,入土最佳的日子。
……
連續兩天,整個喪事進度,有條不紊的進行。
這兩天裡,那錢老闆,似乎真的是忌諱死者爲大,卻是沒有再來胡鬧。
齊晨已經從胡長道那裡,問清楚他爲什麼要往水裡摻水這件事情原因的
當他準備拿錢出來,幫忙擺平這件事時,卻發現那錢老闆,根本沒有再來。
作爲一個能夠直接看到人血條的齊晨。他能夠很輕易的分辨,何長道到底有沒有說謊,所有,他此刻內心,對何長道的做法,雖然不太認同。
但因爲父愛,齊晨也算理解了他的做法。
……
七月七號這天上午
何長道家,慢慢的變得熱鬧非凡。
班上,幾乎所有的同學,全部聚集到這個窮鄉僻野的小村。
這一次,也是他們,直觀的認識到,何學強的貧窮。
雖然在學校,大家都知道。但任何認知,都沒有親自體會,來的更加深刻。
齊晨沒想到,他畢業一年,再一次和班上同學相聚,居然是在何學強的葬禮上。
他唏噓,同時心中也滿是內疚和痛苦。
王勤和何學強的先後死去,對他心靈的打擊,幾乎比所有人都要眼中。
作爲一個有系統的他。
在他以爲,自己已經無所不能的時候,現實卻一次次給他已耳光。
所以,這幾天,他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
哪怕以前,那些班上,看不起他的同學和嫌棄他的女生們,紛紛對他另眼相看。
齊晨也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得意,和爽感。
這些,都是他以前,期待很久的事情。
他現在,心中,就憋着一團火,卻根本無處發泄。
特別是,當他知道,何學強的死,在這裡面,他的責任,居然比任何人還要更大時。
他心中,更是內疚的要發狂。
今天下午一點
就是何學強入土的日子了。
大家中午吃完午飯,披麻戴孝跟着村裡請來道士,開始前往選好的墓地。
準備入土。
一路上,翠蘭緊緊跟着擡着的棺木,棺木中裝着他的愛子,
此時,她一雙眼睛早已經紅腫一片。
但眼淚在這兩天裡,卻早已流乾。
齊晨和胡世源,一人扶老婦人一邊往前走。
這時
齊晨突然發現,最前面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前面更是傳來一陣喧鬧聲。
最前面,舉着黑白照片的何長道,怒吼的聲音同時傳了過來。
“錢德水,你到底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