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眼見得大門就要關閉,情急之下,將眼前的兩個機器人放倒,躍身而起,撲向大門,雙手左右撐開,死死抵住了兩扇門,大喊道:“小玉小碧,快逃。”
小碧一見,也發力放倒了身前的兩個機器人,扭頭一看,卻見有兩個特工欺負小玉力氣小,聯手逼迫着她一步步往牆壁邊退去。小碧幾個箭步過去,也不言語,左邊揮過去一個小臂,右邊擊打出一個手肘。那兩個特工正洋洋自得地在小玉面前逞強,沒防備小碧在身後出手,立即不吱一聲倒在地上。小碧拉住小玉就往大門口跑去,卻見已有兩個機器人撲到門前。小水的兩隻手抵在大門上,騰不出來,也無法躲避,正被兩個機器人肆意欺負,而他只能用腳揪機會踢對方,才使得兩個機器人不敢近身。他的身子顯然已被擊中好幾拳,其中的一拳正中臉部,半邊臉頰腫脹得跟個饅頭似的。小玉小碧衝到門前,一人一個,把兩個機器人給擊倒在地。但是小水雖然抵住大門沒有關閉。而他撐在兩扇門的中間,也正好堵住了出路。小水見兩姐妹犯難,立即着急地說:“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講究什麼?從我的腳下鑽出去,或者從頭上跳過,都行。”
一語點醒她們,小玉立即趴到地面,從小水的跨下鑽出去,而小碧則用手按住小水的頭顱,一躍而過。小水見兩姐妹安全出去了,把雙手一鬆,身子一退,兩扇門咣的一下關閉了。正好把一干特工和機器人給關在了裡面。三個人相視一笑,往小碧的飛艇跑去。待到三人上了飛艇,才鬆了一口氣。小碧駕駛飛艇迅速騰空離去。這時,兩姐妹才關注到小水的傷勢。小玉從後備箱取出藥,仔細給他敷過。小碧邊駕駛飛艇邊跟小玉開玩笑。
“小玉小蹄子,剛纔在地球人胯下的時候,感覺一定不錯吧。”她特意咬着胯下兩個字重重地說。
小玉被小碧這麼一說,又想起剛纔的情景,不僅臉一紅,看了小水一眼,見小水正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笑,臉更紅了,說:“姐,你還說我呢?那個小頭目連你的人都信不過,看來你這個大小姐在B國也不過如此嘛。”
聽小玉這麼一說,小碧臉上洋洋自得的神情消失了,黑了臉,咬牙切齒地說:“等過幾天,非找他算賬不可。”
小水笑着說:“你也別記仇了,既然已經是戰時,那個小頭目小心些也是正常,何必跟他計較。”
小碧一想也對,就不言語了。
飛艇很快飛到小碧的家。那是獨門獨院的一處別墅。雖然在晚上,但是在燈光的映照下,幾乎跟白晝差不多。別墅是二層樓房的建築,很是豪華氣派。黃色牆面,三角形屋頂,黑色屋瓦,白色欄杆,屋前一片碩大草坪,草坪中一條蜿蜒小徑。四周除了照例種植濃密的樹木作爲蘺笆之外,四個角落都各建有一處瞭望臺。保護總統住宅的安保人員一天二十四小時執行安保工作。
三個人擔心會有人把他們強行闖出地下城的行爲通知這邊的安保,這裡也不讓他們進來,誰知什麼事也沒有。
“大小姐回來了?”門口的安保人員笑着朝她點點頭,放他們進來了。
三人進入小碧的家,來到客廳。小碧母親小山千葉迎過來,一見小碧身後的小玉,一下子就如被雷擊中似的,晃了晃身子,臉色剎時變得蒼白,眼睛停在小玉身上,再也不肯移開了。
“母親,她就是小玉。”小碧介紹小玉道。
“小玉,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小山千葉伸出雙手,想去撫摸小玉的臉,卻又不敢唐突,僵在那裡。
“母親,不是做夢,她就是小玉。”小碧不耐煩地說。
“孩子,都二十年了,你跟你姐姐都長大成人了,日子過得真快啊。”小山千葉的眼眶溼潤了。
“母親,你不是天天唸叨小玉妹妹嗎?今天她來了,你就好好看看她。”小碧又說。
“是啊是啊。”小山千葉改而拉住小玉的手,拉得緊緊的,彷彿一鬆開她就會逃了似的。
小玉見小山千葉這樣激動,什麼都明白了。她由着小山千葉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着,一動不動。
“小玉妹妹,你該叫母親。”小碧在一旁說道。
小玉遲疑着,轉過臉看了一下小碧,彷彿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叫呀,是她生下的你。”小碧催促說。
小山千葉倒是大度地說:“沒關係,我雖然生下你,卻沒有撫養過你,你有你自己的母親,不叫我是應該的。”可是她的眼睛裡面分明流露出渴望。
“母親,”小玉的喉嚨裡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嚅囁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喊了一聲。
小山千葉一下子抱住小玉,淚流滿面。“孩子,我的好孩子。”
“母親——,您,您都好吧。”小玉的眼眶也溼了。
“我都好,都好。聽小碧說,你們都在大裂谷裡吃了很多苦。”
“是吃了點苦,不過還好,幸虧有了他,我跟姐姐才活下來。”小玉用手指了指一直站在一邊的小水。
小山千葉這才放開小玉,眼睛看向小水。“你就是地球人?這不跟我們天球人一模一樣嗎?就是身子骨比我們天球人結實。”
“且只是結實,結實太多了。我們天球男人三五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小碧說。
“小碧誇張了。”小水說。
“我誇張嗎?沒有,一點也不誇張。”
小山千葉很是喜歡地把小水看了又看,又指着他的仍然腫脹着的臉,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被人欺負了?”
“就他那樣的身手,誰敢欺負他,是他自己不小心碰的。”小碧不想讓母親擔心,就避過了地下城打鬥那檔子事。
“是嗎?以後可要小心了,一個人在外面,一切都要自己關照自己。”小山千葉說。
“母親,你別替他擔心,有人會照顧他的。”小碧扭頭看了小玉一眼,說。
小山千葉忽然嘆了口氣,說:“小玉啊,你父親這事辦得也不厚道,把人家一個孩子抓到我們星球上,還不知道他家裡人會急成什麼樣子呢?”
小玉聽小山千葉這麼說,一下子就尷尬了,站在那裡不出聲。
小水卻說:“阿姨,我沒有父母親,他們很早就去世了,我一個人生活。”
“哎呦孩子,阿姨多嘴了。”
小碧卻急了,埋怨道:“母親,你說這些幹嘛,不是破壞氣氛嗎?”
“是是,我多嘴了,我多嘴了。你們都坐,都坐。”
小玉小水都在沙發上坐下了。小碧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小玉,你父親都還好吧。”小山千葉問道。
小玉還沒開口說話,小碧卻埋怨道:“母親,小玉都已經大半年時間沒見她父親了,她怎麼知道她父親現在的情況?”
小玉卻笑着回答道:“父親的身體一直不錯,他就是忙。”
小山千葉像是在回憶什麼,說:“是啊,吉登就這點不好,一進入他的那個實驗室,就什麼也顧不得了,連身邊的女人也不要了。否則的話,當年我怎麼會跟他分開呢?”
小山千葉這話一出,小碧倒猶可,小玉卻大爲驚訝:“母親您說什麼?”
小山千葉醒悟過來,知道自己說多了,一臉尷尬。
“小玉你不知道吧,母親跟我父親結婚前,跟你父親是情人關係。他們好了很多年,只是臨到結婚時,才分手的,後來選擇了我父親。”小碧解釋說,突然間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以手指着小山千葉說:“母親,你的意思是——”
小山千葉卻揮揮手,說:“我們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
但是小碧不幹了,俯身抓住母親的胳膊問道:“母親,你別迴避,你倒是跟我們說說,我跟小玉是不是你跟吉登巴揚生的?”
小山千葉用力掰開小碧的手:“你這麼抓着我幹什麼?都被你弄疼了。”
小碧卻執拗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母親,說:“母親,你給我一個實話,我跟小玉的父親到底是誰?”
以往的事情一幕幕在小碧的腦海裡閃現。她想起來,每當她向父母問起自己的血緣關係時,父母親雖然都說是他們親生,但語氣裡總有那麼一絲的含糊和不確定性。她猶如在黑屋子裡,突然門被打開了,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爲什麼母親跟父親說話總是底氣不足,遷就父親,甚至任由父親百般責辱;爲什麼她每次在父親跟前任性,吵嘴,母親都會責備她,都替父親說話。這一切,如今都有了答案。
“母親,難道這是真的?”她追問道。
小山千葉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臉顯出潮紅,她的身子更深深地陷在沙發裡。
“母親,你倒是說話啊。”小碧催促着。
小玉也急切地說道:“是啊,母親,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有權知道自己的父母親是誰,您就別再瞞着我們了。”
小山千葉朝小玉看了一眼,再朝小碧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有痛苦,有悔恨,卻也有一些欣慰。“小碧,小玉,你們過來,都坐在我身邊,我把一切都告訴給你們。”
小玉和小碧聽話地移坐到她的身旁,小玉順手把小水也拉到自己的身旁。
小山千葉一手拉着小碧,一手拉着小玉,她把兩個女兒的手握得緊緊的,一刻也不肯鬆開,彷彿一鬆開她們就會逃了似的。
“是的,小玉,小碧,你們的親生父親是吉登巴揚。我跟小碧父親浪鬆能勁結婚的時候,已經懷上你們倆,你們倆的雙胞胎,是自然懷上的,沒有任何人工措施,這在天球上是極少有的,也是我和吉登的驕傲。”小山千葉說到這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是要消解一下自己的激動。“我跟吉登巴揚好了四年時間,作爲情人,我們相好的時間算是比較長了。吉登巴揚什麼都好,聰明、勤奮、敬業,舉止談吐落落大方,不怕你們見笑,在我的心裡,至今還有他的位置。但他太在乎自己的事業,在乎他的研究項目,他經常會丟下我,沒日沒夜呆在實驗室裡,這讓我受不了。那時候,浪鬆能勁剛剛跟赤阪裡奈分手,追我追得很緊,最後時刻,我放棄了吉登巴揚,跟浪鬆能勁結婚。而吉登巴揚在我結婚不久,也跟赤阪裡奈結了婚。所以,我們四個人剛好是掉了個。而赤阪裡奈是受不了浪鬆能勁的霸道,才離開的,這你們清楚了吧。”
“那,我跟姐姐爲什麼會分開,我由我父親撫養,而姐姐由你們撫養,難道是你們有意爲之?”小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