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聖火者到底想幹啥？
王升接到牟月電話時，剛好是在陪師妹吃晚飯。
結胎境之後就可以辟穀不食，但遲雯一個人吃飯實在太寂寞孤單了些，跟當初師父師姐陪王升一樣，王升和牧綰萱就都在旁陪着。
通話接通後，王升隨手就開了免提，本想着應該也只是日常問候。
但王升一口清粥入嘴，就聽牟月說了句：
“王道長，幾個小時前，聖火者通過深層加密網絡，開始對外宣傳，要拍賣龍虎山道承的《天師秘籙》上中二卷。”
“咳！”
王升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整個人都是精神一震，第一反應竟是：“在哪賣？多少錢？只有上中兩卷？”
聽到師姐的笑聲，王升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缺功法的散修了，拿來這龍虎山的鎮山之寶也沒啥用。
牟月在電話那頭無語了一陣，“王道長……”
“淡定，我只是被這消息震了下道心，”王升迅速恢復淡定，看了眼一旁的遲雯。
小師妹秀眉輕輕皺着，在那仔細聽着什麼，小嘴也輕輕抿了起來。
王升也沒避開她，繼續道：“龍虎山那邊什麼反應？你們應該已經取得聯繫了吧。”
“是的，不止如此，還確定了聖火者的另一重身份，”牟月嘆了口氣，“聖火者道號千行，是龍虎山棄徒，曾師從龍虎山天正道長。”
天正道長？
那不是施千張那貨的師父嗎？
牟月繼續道：“龍虎山根本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也怪我們沒及時跟各個道承聯絡，所以現在才知道聖火者的底細。”
“既是龍虎山的棄徒，可能是對龍虎山有些怨恨吧，”王升問道，“他爲何被逐出師門？按理說，能得傳《天師秘籙》的都應該是親傳弟子纔對。”
“龍虎山給我們的答覆，是這個郭千行打傷了師弟，意圖偷盜《天師秘籙》下卷，這才被逐出的師門。”
牟月輕嘆了聲，繼續道：“上次您建議我們向茅山和龍虎山求援，我們也請來了幾位茅山的道長，但因爲缺少‘聖火者’的隨身物品，無法用道法搜尋他的蹤跡。
後來組長請來了兩位高人，用占卜之法推算出了他大概方位，但每次我們行動都會撲空。
天正道長明天就會趕到我們這，那個網絡上的拍賣會是在三天後正式開始……”
王升思索了一陣，問道：“網絡不受警方監管嗎？”
“公共網絡是受監管的，但他們用的是深層加密網絡，還是國外的服務器，而且後面還有一個相當厲害的技術團隊……”
牟月有些尷尬的解釋着：“只是這半天，我們已經和網警部門一起跟他們持續交手不知道多少次了，但總有信息在網絡上擴散……而且似乎各個道承，都通過某種途徑得到了這個消息。”
王升看了眼遲雯，問道：“聖火者背後還有支持他的團隊？不是說超靈社團已經都抓的差不多了？”
“可能是被僱傭的境外團伙，”牟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王道長，這次的事情，龍虎山通過道協已經開始給我們施加壓力了。
我們調查組的任務，是團結道門正派道承，所以對龍虎山的態度不能不考慮……”
“你多久沒睡了大姐？”王升問。
“這周加起來睡了不到二十個小時！”牟月苦笑了聲，“王道長，雖然這話難以啓齒，但我想，能不能請您下山再來幫我們一次……真的是抱歉總打擾您修行。”
“龍虎山的天正道長不是已經去了？”
“要來的不只是天正道長，跟我們打了招呼的，已經有幾十名道門高人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了，那些沒給我們打招呼的不知道有多少。”
“確實，”王升也感覺有點頭大，“《天師秘籙》乃是龍虎山的根基，符籙三宗真正的底蘊，雖然只有上中兩冊，但對與各個道承來說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這事說不好就會演變成修道界的衝突，這是我們要竭力阻止的，”牟月低聲道，“如果事態一旦脫離我們調查組的掌控，恐怕整個修道界都會有麻煩。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只能請一切能夠幫我們的力量，過來幫忙穩定局勢。”
這話裡面的意味就有點深遠了。
王升想了幾秒，“我去一趟終南山吧，如果能找到師父，且師父已經出關，我問問師父能不能過去幫忙鎮場子吧。”
“王道長您來不好嗎？”牟月的嗓音帶着幾分柔弱。
王升道：“我輩分太低，而且如果各道承的道長都動身趕過去了，那就不是我跟師姐能說上話的情形了，必須讓師父過去。
但總歸，這件事跟龍虎山有莫大關聯，你們主要還是要跟龍虎山合作，最好讓龍虎山多安排幾位道爺前去。
道承最爲本命的典籍要是就這麼流傳出去了，最後損失最大的還是他們，他們現在應該比任何人都心急。”
牟月幽幽的嘆了聲，“確實是這樣，不瞞您說，龍虎山有幾位道長據說是在戰備組那邊做教練呢，他們跟上面都有關係……”
王升提醒道：“你說多了。”
“沒事的王道長，這些對你說沒關係的。”
牟月聲音止不住的有些疲累，繼續道：“而且再過不久，這些可能都不是什麼秘密了。
上面早就有敲山震虎的打算，可能會震懾下越發蠢蠢欲動的邪修們，顯露下我們官方的手腕。”
“這樣其實也不錯，國泰民安總比動盪混亂要好，”王升笑道，“去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去終南山找我師父。”
“麻煩您了王道長，我就這麼回覆我們組長了哦。”
“這事先別告訴師孃了吧，”王升想了想，“讓我師父直接出現在師孃面前，效果應該會更好一些。而且，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師父他老人家，找到了師父也可能在閉關去不了那邊。”
牟月遲疑了一陣，也只能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王升面露思索，低頭喝着已經有些涼了的米粥，心底總有幾點想不明白的疑惑。
這聖火者到底是要幹什麼？
先是搞了個超靈社團斂財，又集合了一羣散修，說是要搞個散修大聯盟，結果被調查組追的如喪家之犬。
現在這是絕地反擊？
不，這應該是引火燒身才對。
符籙三宗在道門之中的影響力何等深遠，現如今，龍虎山的宗門實力絕對是在道門之內排行前五的存在，過幾年更是會有高手扎堆出現。
就算有道承或者個人真的敢拍下《天師秘籙》，必然會被龍虎山所針對。
更何況，王升都知道，傳聞中的《天師秘籙》，真正厲害的符籙都在下冊，上冊是基礎，中冊是延伸，下冊纔是最珍貴的那一部分。
還好，下冊聖火者原本沒資格接觸。
龍虎山中能接觸到下冊的年輕弟子，也只有寥寥十數人而已，還大多是天師傳人的血親。
聖火者做這些是爲了錢財？
那何必大張旗鼓、甚至僱傭技術團隊，在網上公開搞這種拍賣會？直接聯繫一些邪修組織賣功法就是了。
既然不是爲了錢財之物，那又是爲了什麼？
王升想事情漸漸入神，端着碗在那一陣沉吟；一旁牧綰萱則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繼續看自己沒看完的漫畫去了。
師姐無憂無慮的，也不會去管這些俗事，也就王升考慮的稍多一些。
“師兄，”遲雯在旁小聲問，“能找到……他嗎？”
“我去試試看吧，”王升笑道，“你安心在山上陪師姐，我此去也就一兩日就能有音訊。”
牧綰萱用小手拉了下王升，那雙明亮的眸子中帶着少許詰問，似乎在問王升爲什麼要把她留在家裡。
王升溫聲道：“小師妹道法未成，不宜外出走動，師姐你就在山上護着她吧。”
“哦，”師姐大人略有些小鬱悶，但又見王升目光中帶着幾分擔憂，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遲雯這邊確實需要人陪着，別讓她有什麼衝動的舉動。
明天要動身去終南山，王升晚上加緊打坐，鞏固了下對太極劍意的理解。
他還沒說什麼，牟月已經幫他訂好了明天上午去終南山那邊的車票，算是考慮的十分全面了。
打坐間隙，王升開始琢磨聖火者這些反常行徑之下，所掩藏的真正目的。
雖然沒什麼根據，但王升心底卻覺得聖火者其實有一個十分‘宏大’的計劃，超靈社團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爲了錢財，不是爲了單純讓龍虎山難堪，那此人的目的到底是啥？
單純搞事？
想讓整個修道界的水變渾，自己好在其中漁翁得利？這裡面又能得什麼好處？
王升想到頭疼都沒搞明白聖火者到底是想做什麼，索性也就不多管。
等自己找到師父，告訴師父有關師孃和小師妹的事，接下來，就讓金丹大佬去橫掃乾坤吧。
也不知師父突破是否順利，此時是否已是結石患者……
清晨時分，王升背起揹包，抓起了聞淵劍，帶上了院門就飄然而去。
牧綰萱本想外出相送，卻被王升用手勢阻止。
他昨晚偷偷跟師姐商量過了，他離開之後，師姐一定要做到對小師妹的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