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知道我在說什麼，不是嗎？”
紅後淡淡開口，“這個房間裡有很多觀察器，所以你們在我的面前沒有太多的秘密，至少現在根據我的計算，賽琳娜你的呼吸和心跳都明顯有了加快，所以其實你明白我的意思，但受限於之前與他所約定好的同伴身份，所以你在故意說謊。
虛僞的社交應對罷了。人總是習慣說謊話。但有些事情，不應該自欺欺人。”
紅後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其實你也早就有了與我一樣的想法吧。一個可以免疫所有病毒感染，甚至根據我的監測，在他附近空氣中所的病毒濃度已經降到了零。很不可思議對吧。事實上在你們被我請到這個房間來之前，這個房間被我投入了大量的病毒。
但現在空氣中病毒的活性已經降低了百分之三十五，這是我的測量圖，你可以明顯看到，以他爲圓心的三米半徑之內，所有病毒的含量都降到了零。他，消滅了病毒。”
紅後的話，讓賽琳娜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下意識的看向了林夏。
“雖然我現在不能確定你眼前的這個男性人類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讓他附近的病毒失去了活性，但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我們能夠對他進行研究，也許就能夠找到消滅病毒的辦法，甚至研發出疫苗，治療所有人。
賽琳娜，到時候你將成爲所有人的救世主，成爲拯救世界的人。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嗎？”
紅後說着，看向賽琳娜，“所以，是時候拋棄掉對我的敵意了。賽琳娜，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做同樣的事情，我們都想治癒這個被病毒侵蝕的世界，只是我們用的方式不同罷了。但只要能夠達到同樣的結果，我想方式什麼的，對於你我而言，並不應該是分歧所在。”
“犧牲一個人，拯救千萬人。唔，的確是很簡單的數學題。”
賽琳娜還沒有說話，林夏就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所謂的哲學，其實就是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然後將人集體降智。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非要讓人糾結很久，一千萬永遠比一大，不是嗎？”
林夏興致勃勃的聊起來，“我以前就想過，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用數學來解決，那麼世界應該早就大同了。首先我們建立一個數學模型，引入一個人活着對資源的利用率，對社會的貢獻率等參數，然後就可以清晰的得出一個絕對數值。
只要低於這個數值的人，那麼就意味着他活着，對於世界是有害的，反之就是有益的。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絕對公平理智決定誰該活下來，誰應該被殺掉。
就像養殖戶一樣，在某一個週期裡，繼續養殖一頭家畜的投入超過殺掉這頭家畜販賣後所得到的利潤，那麼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將這頭家畜送入屠宰場，這是最簡單的經濟問題，同時也是數學問題。
沒有一個商人會爲在得出持續虧損的結果下，還依然會選擇繼續投入，絲毫不考慮賺錢的。入不敷出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聰明人會做出的選擇。
你看，人類發明了數學，畢竟已經將數學用到了社會中各個方面，但始終還是沒有真正發現數學最大的用處。那是可以完美計算出一個文明，一個國家成爲最好所需要的公式。”
賽琳娜怔怔的看着林夏，不知道林夏爲什麼會忽然說這個。
紅後也很好奇林夏的想法，它已經察覺到了林夏的與衆不同，所以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看向林夏，“有趣的說法，我大致模擬了一下你的說法，的確是很有效率的管理方案。”
“錯了，不是很有效率，而是最有效率的社會管理方案。而且應該很對你的胃口才是吧。作爲一個人工智能，還有什麼能比一切都看得見的數據更加讓你覺得完美？”
林夏笑起來，“所以，現在讓我們回到剛纔你說的問題上來，殺死一個人，可以救下一千萬人，是不是應該毫不猶豫的去做。”
“自然是應該的。一千萬永遠比一大，如你所說的一樣，這是簡單的數學問題。”
紅後臉皺成了一團，覺得自己可能被林夏帶入溝裡了。
“真是這樣？那麼我們做一道題試一試。在一場即將殺死一千萬人的戰爭開始前，殺掉戰爭發動者，就可以避免這一切。那麼要不要殺掉這個人？”
林夏笑眯眯的說起來，“按照這樣的題幹，通過簡單的數學計算，自然是應該殺掉的。但是當我們擴充一下題幹。戰爭開始前，一場大瘟疫發生了，感染了一千萬人。決定殺掉這一千萬感染瘟疫的人是唯一一個可以免疫瘟疫的人。
殺掉他，瘟疫將會擴散爆發，造成一億人死掉。而如果不殺掉他，他就會殺死那一千萬人。這個時候，該殺掉嗎？”
賽琳娜還在思考，紅後就冷笑道：“同樣只是簡單的數學題而已。當題幹擴充到這裡的時候，就不是一個人與一千萬人之間的對比了，而是一億人與一千萬人的對比。所以只要不被迷惑，依然可以按照數學問題去解決。”
“很好，看來你注意到我在題幹上的小陷阱了，果然是人工智能，理智計算，沒能騙過你。當然這也是因爲我假設的前提太明顯了。但是如果我在這裡引入的參數不是瘟疫這種明確的答案，而是一個未知數X呢？”
林夏隨手拿起紙筆，開始寫：“通過剛纔你給出的答案，我們可以很容易的推導出你得出這個答案所運用的數學公式：1x100000000＞10000000。所以當我們引入未知數X後，就可以得到一個簡單直接的數學公式。
不過只是求取1xX與10000000的大小區間罷了。一切看起來都很簡單了。當1xX＞10000000的時候，那麼就選擇不殺。當1xX＜10000000的時候，就殺掉。至於等於的情況，我們另外再說。
現在只考慮這兩種情況的話，世界似乎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簡單過，在數學之下，曾經困擾人類的許多問題，全都不是問題了。
但是，你可以告訴我，這個X該怎麼取值嗎？”
林夏用筆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丟掉筆，擡起頭看着紅後。
紅後頓時沉默了，然後賽琳娜就驚恐的看見紅後開始冒煙，就那種真的頭頂冒煙那種，刺耳的警告聲響起，“警告，警告。數據過載，邏輯陷入混亂，嗡停止計算，嗡主機過熱，啓動自動保護程序嗡，要重啓了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