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一塊小石頭落下,砸在了蛇軀上,頓時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快要接近蛇羣的她頓時嚇得不敢在往下了,緊緊地閉上眼睛,眼不看爲淨,但是腦海裡還是出現了蛇的場景。
坑逼,晨光默默地罵了一聲,用了三刻的功夫,她纔到了地底,根據丈量長寬大約五丈的距離,成堆的蛇覆蓋在她借到的書上,好像跟那書卵上了一樣,她踮腳,勉強都地方可以過去,穿過那密密麻麻的蛇,任那冰涼纏繞在她的腳踝,她小心翼翼額頭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快了,快了,她終於快了碰到書了,真不知道南天竺那“大叔”怎麼會有這個嗜好,來養蛇,玩樂嗎?就在晨光一分神的功夫,一條蛇已悄悄爬上她的胳膊,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蛇快要爬到它的傷口處了,看樣子是被那傷口處新鮮的血液吸引過來的,她驚恐,大叫,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踩到了一堆蛇上,噗…有幾條蛇當場受傷,血跡濺在她的褲腿上,濺在別的蛇軀上,當場,羣蛇暴動。
站在一羣蛇中間,她嚇得當場尖叫,擡頭,上面早已沒了人,她擺動腿部,胳膊,但是蛇滑溜溜的速度快極了,順着她的身子爬呀爬,恐怖極了……晨光從來沒有那麼絕望過,那絕望慘雜着顫抖害怕驚嚇……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幾句話道盡了她半生的執念,夢裡浮影片動,有歡笑有淚水有難忘有開心的,夢裡他的笑溫暖了她前半生,原來她覺得熟悉,是因爲兩個人真的在一起過,那些愛過的日子,成爲她心底難言的傷疤。
那場大火連天,他從黑暗中走來,淺淺地低語擊潰了她心底最深處的防備,那些相守的日子,那些道不盡的思念,眷念般纏繞,就連夢裡的呼吸似乎都是痛的。
榮高,原來我們真的在一起過。
柳寒就守在她的牀前,看她的表情又哭又笑的,他的心情也糾的緊緊地,是不是昏迷中感到皮膚上的痛苦纔會哭,是不是夢見了開心的事纔會笑,如果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毀容會怎麼樣?女孩子不都是最愛惜自己的容顏嗎?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難過的崩潰大哭,他的心就跟着莫妙的疼痛,但不管怎麼樣,他愛了就愛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他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是空洞而迷茫的,沒有焦距,支離破碎的視線飄散在上方,直到有一個小黑點出現在她眼前,並輕輕地叫道:“晨光晨光?”
她雖然睜開眼了,但是那沒了任何求生意識的眼眸,讓他突生起一股莫大的恐慌,整個神經更是繃得緊緊地,就怕她下一秒做出什麼傻事。
那聲音好熟悉好熟悉,是在叫她嗎?
時間好像過去了良久,起碼在柳寒的眼裡,女人呆愣的神情,像沒了生機
的木偶,讓他很是煎熬。
“阿寒…”恢復記憶的晨光開口,叫着她生前阮心叫過的“名字”。
柳寒一愣,脣瓣蠕動,好像有點不敢置信,伸出的雙手慢慢地覆上她沒有受傷的臉頰,激動的全身發抖卻在努力的剋制,她叫他什麼,阿寒?
如此熟悉的稱呼好像跨越了一生而來,眼中除了他所熟悉的眼睛,就什麼也沒有了。
“柳寒,你怎麼在這裡?”打了一個激靈,全部思緒迴歸,晨光下一秒就改了稱呼,她有她的思量,現在不是說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即使她說了,柳寒也不一定信,還平白給他增添煩惱。
“你受傷了…”柳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人還是那人,只是稱呼變了,他甩甩頭,看來是他想多了,她怎麼可能和阮心是同一個人那?
眸中的擔憂遮也遮不住,柳寒憂傷地看着她,好像有什麼話不敢說出來,怕她受不了打擊。
她張嘴,臉頰兩旁的疼痛此時清晰無比的傳了過來,怔了一下,她的大腦出現空白片段,而後,愣愣地注視着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處的男人,那些恐怖的片段立刻復甦。
啊……她大叫,竭力嘶底。
“晨光晨光…”柳寒害怕,慌忙壓住她的肩頭,可是她身體反應太過激烈,讓他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
晨光,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記憶回到那天,他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長箭射到心頭,差點身死。
她發狂的狀態,柳寒看在眼裡,心一陣一陣的疼痛,疼痛之後更多的是悔悟,如果他早一點過來,她就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如果他早一點過來,事情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不知道以後的她,會不會難以接受她毀容的事實?
女人情緒癲狂,頭髮糟亂,衣不遮體,非常糟糕的狀態與他平時所見過的嬉皮笑臉相差太大,眼波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盤若自定的心神起了一陣細微的波動,一股難言的微妙滋味自他心頭升起,南天竺握緊了手中的玉簫,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晨光坐在牀上發狂。
“晨光,你不要這樣…”柳寒無比痛心,手上用了內力才把發狂的晨光按下,苦澀的勸慰道。
被壓在牀頭上,那眼中的驚慌恐懼悸動一團一團的凝聚,又一團一團的散開,腦海中殘留的理智不斷地告訴她要鎮定鎮定,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現在再怎麼樣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定定地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那眼眸化成濃墨的憐惜,自己小小的倒影在他眼中破散開來,恐懼過後其實她的心裡飛速的的閃過一個念頭,她可能毀容了,是不是更難接近他?
“把鏡子拿過來…”她冷靜下來,沉沉說出口,身體卻不可壓制的顫抖。
“晨光…”柳寒難言,一雙大手按住她的肩膀顫抖。
“拿來……”晨光再次開口,眸光的堅定無法改變。
“好…”
從旁
邊的梳妝檯上,拿起銅鏡,柳寒的手忍不住顫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好像千斤重,他的心裡在擔憂在害怕,如果,她看清自己現在的樣子,會不會發狂,會不會做傻事?
接過柳寒遞過來的鏡子,晨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舉起銅鏡,睜眼。
銅鏡中清晰的照出她的面容,她確實毀容了。
這一瞬間,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啪嗒…眼淚掉了下來,猛地撲進了柳寒的懷抱中,不顧及她的傷口,嗚咽地哭了起來,酸酸澀澀的淚水從她眼眶中流下來,混進傷口,癢癢的痛痛的…卻不及她心中的希望剎那落空。
從今以後,醜陋的我,該如何接近你?
“晨光…”低低的聲音自柳寒背後傳來,兩個相擁的人皆是身體一顫。
從柳寒懷抱裡擡起頭,她目光平靜,眼淚不斷的從眼眶中滲出,落在衣襟之上,定定地看了一眼滿面平靜的男人,這一刻,她心底升起一股難言的憤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跳下牀,啪…
南天竺側臉,一個鮮紅的五指手印,垂在腰間的墨發有一縷被向了前,掃過晨光的臉頰。
柳寒根本沒預料到晨光反應那麼激烈,那麼迅速,就給了面前的男人一巴掌,知曉男人身後的身份,他的情緒很複雜。
“爲什麼?”晨光啓口,眼裡的生機漸漸散去。
南天竺慢慢轉頭,靜靜地看着面前比自己低好多的女人,高大的身軀把她嬌小的身體籠罩在身前。
她只到他的肩膀,她的身材嬌小玲瓏,渾身沒有幾兩的看頭,她之前的面容勉強算的上清秀,惟一最特殊的就是她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世界上最純真無暇,而如今這雙眼睛漸漸沉寂,希望的火苗漸漸熄滅,他的心中有一塊地方莫名的刺痛。
臉頰兩邊,幾塊被咬的傷口縱橫交錯,暗黑一片,有漸漸擴大的趨勢,隨着她情緒激動,越發的嚴重。
他失誤了,原本以爲那堆蛇沒有毒,想來,有人送過來的這堆蛇還是有異心的。
“第二個條件,把你從藏書閣裡借來的書賣掉。”他啓口,神情淡淡,似乎沒受那巴掌的影響,說出來的條件不知道是報復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可能!!”晨光此時已經覺醒了記憶,她之前就是個倔強不服輸的性格,更不用說現在,讓她把從藏書閣借到的書再去賣掉,那是不可能的事!
與晨光對視,南天竺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生機再次凝聚,她眼裡不服輸的神采,令他恍惚,有一幕回憶隱隱若現。
他笑了,似乎是退讓了一步,淡泊如水的眼中盛着波瀾,恍若天人的面容這一刻魅惑散發到極致,他又開口:“竟然做不到,那麼這個條件先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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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