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溫柔和纏綿轉瞬即逝,沈南棠浸泡在甜蜜中的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強硬的氣勢將她包圍。
男人的眼睛充滿血絲,好像她做了罪大惡極的事,不過,她知道,不管她的事,是今天白天,安母抓住她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牽動了她的傷口。
“沒誰幹的。”她弱弱的說道,表情有點痛苦,但是她咬着自己的牙,倔強隱忍。
誰知道,正是女人倔強隱忍的樣子惹怒了他,他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能忍則忍,沒有必要因爲這點小事再去麻煩別人,搗出無盡的麻煩。
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受傷了,這簡直就不是能忍就能忍的事,更何況,依照他的脾性,他也萬萬不能忍。
“說。”他的聲音加大,眼中的血絲越來越濃厚。
他自己捨不得碰到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拿在手裡被軟了,他自己有多心疼女人,他知道,可是,真的有人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她,別讓他找出來,否則他一定會讓他付出他想象不到的代價。
“沒有人…”沈南棠被南天竺那一副模樣嚇得心驚膽顫,語不成句,纖細的胳膊在他手中更是用力的掙扎。
上一秒的深情款款,下一秒就變成宛若吃肉的狼豹,沈南棠沒有害怕纔怪,剛剛看煙火時,沉澱的溫情,被眼前的男人給嚇得一掃而空。
疼痛加害怕,她懸在眼裡的眼淚就是倔強不肯落下。
她越是說,男人的的怒火加疑心越大。
南天竺現在非常的生氣,爲女人的不坦白,爲他自己的不爭氣不注意,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眼神莫測的看着她,就是不肯鬆手,想等着她給他一個答覆。
“放手。”沈南棠胳膊的掙扎逐漸演變爲在輪椅上的掙扎,她隱忍着淚水,倔強的望着他,就是不肯妥協。
白嫩的胳膊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上面的青紫流出鮮紅的血液,慢慢地順着她的胳膊,順着南天竺的大手,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大衣以及地上,點點滴滴形成水花,紅豔豔的顏色。
“你確定放手?”男人突然裂開嘴,吐出這幾個冰冷的字眼。
在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勢突兀的發生了變化,又變成了那個冷漠的天竺國皇帝,南天竺。
原來,一切都是僞裝的嗎?沈南棠悲哀的想。
今日發生的一切一切都那麼珍貴那麼驚喜那麼的令她記憶由深,她終於對他敞開了點點心扉,可是,這一切卻都那麼容易被推翻。
這就是所謂的相公,所謂的愛嗎?沈南棠一下子聯想到話本子裡的男主角,對待女配,通常都是虛情假意,最後,等女配愛上他的時候,狠狠地折磨,踏賤她,直到把女配折磨的生死不如。
單純的眼瞳更是因爲心裡的想法,染上了一絲恨色,看的南天竺心裡一驚,不等他反應過來
,沈南棠氣手裡的玉佩一下子扔在了男人的臉上,然後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氣氛一下子凝固,男人的臉如同七月暴雨的天,刷的一下子,在漆黑的夜裡,沈南棠看的清清楚楚,變成了黑色,鍋底一般的黑,非常的恐怖。
沈南棠一下子噤了聲,心跳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時間好像過去了良久。
吱吱嗚嗚…南南和天天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他們。
南天竺回過身來,眼神狠厲如同地獄來的惡鬼盯着突然出現的南南和天天,把後者嚇得吱吱嗚嗚亂叫,急速後退。
見狀,南天竺快步上前,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不要,幾乎是同時的,沈南棠腦海中電光閃過,在南天竺在擡腿的同時,她噗通一聲從輪椅上起身,跪在了地上。
南天竺聽到聲音下一刻就轉過身,想要不想的飛奔過來,將女人攔腰抱起。
月光下,女人又驚又恐的看着他,眼裡是還沒有來的及褪去的巨大害怕,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被定格住,她的眼裡只有南天竺將要踢死南南和天天的那一幕。
吱吱嗚嗚…南南和天天奔到了南天竺的腳下,圍着南天竺打轉,兩個小東西看着自家主人被壞男人抱在懷裡,再也不害怕的跑了上來,咬牙叫喚與南天竺對抗。
吱吱嗚嗚的聲音喚回了沈南棠的神智,她睜大眸一看,就見到男人一張宛若黑鍋底的臉。
不知道怎麼想的,她飛快的環住了南天竺的脖子。
“不要生氣。”沈南棠出其不意的在他脣上點了一下。
南天竺愣了一下,滿臉怒意像是潮水一般迅猛的褪去,盯着她,情緒複雜,嘭的一聲,他抱着她半跪在地上,一拳擊在了地面上。
吱吱嗚嗚…南南和天天嚇得竄出了老遠。
“相…”
“對不起。”男人的頭領埋在了她的脖子上,聲音幾乎聽不可察,但是,他身上的顫抖,沈南棠感受的清清楚楚。
腦袋一段空白,她再也想不起來任何東西,因爲身上的疼痛幾欲讓她昏死過去,剛纔劇烈的掙扎,在加上她從輪椅上翻了下來,造成的內傷,現在終於發作了。
“相公,我疼。”她低咽。
“忍住,我現在就帶你去抹藥..”南天竺連忙從她的脖頸處,擡起頭來,勸慰道。
每當沈南棠疼痛的時候,南天竺總會用上官孤影留下的藥給她抹上,那樣,疼痛就會減輕,傷口也恢復的快。
可是,今天不單單是傷口上的傷了,心裡的傷,似乎也出現了。
黑色的夜,白色的弧跡,一閃而過,快的暗衛都來不及抓住。
躲在暗處的他,不竟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
………
被呵斥走的安家父母,走到了半路上,撿到了一個垂死的啞巴,也許是因爲兒子
的失去令安母分外珍惜生命也許是她身上的某一點與安子沅相似,安母找大夫將她治好,並把她帶在了身邊。
寂靜的夜裡,一旁的客房裡安家父母沉睡,而在這件客房裡,還開着大大的窗戶,窗戶前站着一個女子,身形高大,粗壯。
月色撲在了她的身上,隱隱有哀傷流露。
母親,我到底該怎麼辦,虎都部落沒了,她的家也沒了,那麼,接下來,她究竟該怎麼辦?是尋找仇人還是在這個外面的世界活下去。
母親,求你給點指點,讓拉卡有一個希望。
不錯,這就是意外混在南天竺隊伍裡逃出來的拉卡,因爲不懂外面世界人心險惡,再加上,她特殊的語言,遭受到了不少的冷眼和打罵,以及虐待,所以,安母遇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半死不活,幸地安母救了她,她才活下去,因爲,不懂這個地方的語言,所以,拉卡乾脆當做啞巴,閉口不言。
此時,這片大地上,有多少個人睡不着,望着窗外那輪明月,寄託相思。
第二天,南天竺一夜未睡,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女人的容顏,看着她在睡夢中痛快的流淚,看着她睡夢中的呢喃,痛苦而窒息,看着她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吶喊,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天明。
房裡染着薰香,有延長睡眠的作用,延長了牀上沈南棠的睡眠,直到現在她還沒有起身,沉浸在睡眠中。
“對不起,棠兒..”側着身的南天竺突然開口,一聲沉痛的道歉,他滿臉都是歉意。
摸了一下她的頭部,已退了燒,他高高提着的心落了一點點。
一炷香之後,他從牀上起身,下了牀,穿好衣袍走了出去。
一夜噩夢的沈南棠在臨近清晨的時候才睡着,這一覺睡到了中午,還是被一陣簫音給驚醒的。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感覺將她從睡夢中拉了起來,醒來睜開眼之後,簫音還在耳邊迴盪,她全身無力的呆望着牀頂,身上陣陣發疼,兩眼發楞,愣是想不起來她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噩夢,但是心裡的餘悸卻在真真切切的提醒她,她的夢並不美好。
就這樣呆呆的躺在牀上,聽着外面的簫音,時斷時續,躺了大約兩柱香的功夫,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她側頭,就見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誰吹得笛子?”她開口,嗓音沙啞。
侍女似乎沒把她突然的聲音給嚇到,恭敬的回答:“是主子。”
“哦..”迴應她的是簡單的哦聲。
“小姐起來吃飯吧。”侍女改了稱呼,不再稱之爲大嫂。
對於這稱呼的改變,沈南棠並沒有注意到,因爲久睡,她現在心裡空蕩蕩的,昨天發生的事,暫時想不起來。
“好,麻煩你扶我起來。”沈南棠非常的有禮貌,自從醒來之後,她心上的隔閡不自覺的再多了一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