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哥哥被拖下水(二更)
“煙兒是不信我?”楚燁擡眸靜靜地看着他,那眸光極輕極淡,猶如一陣清風拂面,不經意間便能勾魂攝魄。
慕梓煙微微斂眸,心頭再次地暗歎道,“妖孽啊!當真妖孽!”
楚燁見慕梓煙這般,卻也不急,甚有耐心地等着。
慕梓煙卻在想着如何能離開,她可不願與楚燁待在一塊,實在是……太危險。
“師叔,弟子出來也一會子了,既然師父不在,那弟子便先回府了。”慕梓煙擡眸對楚燁說道。
楚燁見她如此不情願,緩緩地起身,向屋內走去,輕啓脣道,“煙兒可要明白,若是與我比試不過關的話,可是出不了師的。”
慕梓煙暗暗叫苦,她自然知曉,而且也知道楚燁的醫術了得,可是,跟一隻妖孽在一塊,還不如她等師父前來教導呢。
楚燁見她不爲所動,徑自問道,難道他魅力不夠?
慕梓煙見他那如仙般地背影,咬了咬牙,太美的男人有毒,她再過幾日便十一了,可是心裡卻比年齡成熟千倍,對於眼前的楚燁,她還是退避三舍的好,她不想再步前世的後塵。
她微微福身,“師叔放心,弟子定然會努力出師。”
待說罷之後,還不等楚燁開口,便轉身腳底抹油般地離開了。
楚燁慢悠悠地轉身,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看着那抹瘦小的身影風一般地離去,他扶額望天,那俊美無儔的容顏被面具遮擋,那雪白地頸項揚起優美的弧度,更襯得那白玉的面具透着瀲灩華光,讓人移不開眼。
明淨小心地立在一旁,不解爲何主子專門跑過來,將師伯打發回神醫門,而後待在這處等了許久,如今卻明白了,原來主子是爲了慕師姐。
慕梓煙當然不知曉這其中緣由的,若是她知道了,怕是會躲得更遠,被一隻妖孽盯上,就好比被一隻狐狸盯上,她可還想好好地過完這一世呢,不能早早地就丟了命。
待她踏出慕侯府,坐在馬車之後,這才徹底地鬆了口氣,而後靠在軟枕上,“日後來國公府,得先查清楚師父是不是在府內。”
“是。”芸香點頭應道,卻不解大小姐爲何那般怕楚公子。
碧雲遞給芸香一個眼神,“那還用說,是因爲楚公子絕代風華,舉世無雙,大小姐怕被楚公子的風姿給迷倒了。”
芸香嘴角一撇,顯然是不認同碧雲所言的,在她看來,大小姐如今心思深沉,可是對於男女之情上,大小姐卻總是避而不談,似乎是有意躲避的,又如何會迷上楚公子呢?
碧雲自顧地浮想聯翩起來,還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慕梓煙緩緩地睜開眸子,正好撞上碧雲那笑眯了眼的樣子,“看來你是閒得慌。”
碧雲連忙收住笑意,縮着脖子,“大小姐,奴婢只是覺得楚公子貌美如仙,人品出衆,這世上能配得起您的,也只有楚公子。”
慕梓煙雙眸微冷,“只此一次,若是日後再提及今日此言,我便將你發賣了。”
“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碧雲叫苦不迭,連忙跪下說道。
“心裡頭也不準想。”慕梓煙再次地警告道。
“是,奴婢知錯,奴婢日後只當聾子瞎子,不說不想。”碧雲連忙舉手發誓道。
芸香見碧雲如此,也不過是淡淡地垂眸,看來大小姐當真對男女之事避如蛇蠍。
待回了慕侯府,慕梓煙擡眸看着魯中迎了過來,“大小姐,宮中傳話來了,說是太后要見您。”
“太后?”慕梓煙想着,這才過了一日,太后便如此急切地宣她,又是何意?
魯中見她面色微沉,小心地說道,“大小姐,宮中的人在等着呢。”
慕梓煙淡淡地啓脣,“知道了,我進去準備準備。”
“是。”魯中也不敢耽擱,便隨着慕梓煙一同入府。
慕梓煙回了煙落院,便瞧見慕梓兮正眼巴巴地立在院門外,見慕梓煙前來,連忙上前笑吟吟地行禮,“大姐姐。”
“二妹妹這是……”慕梓煙見她打扮地甚是素雅,瞧那妝容,也是精心妝點過的,她大抵是猜出了慕梓兮的心思。
“大姐姐,聽說太后宣你入宮,大姐姐能否帶上妹妹一同去呢?”慕梓兮亦是得了老夫人的令,這才特意地打扮了之後,特意在這處等着,她心裡是忐忑的,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她不能錯過了,可是,她卻擔心慕梓煙不會帶她前去。
慕梓煙見她如此,不勝其煩,可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明明知曉自己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厭惡,而且,二房對大房所做之事,她怎麼還能如此厚着臉皮過來呢?
慕梓煙雙眸冷凝地直視着她,而後沉聲道,“二妹妹,你身子弱,經不起車馬勞頓,還是回去歇息吧,再過幾日便有了新的院子,你我姐妹見面的機會也會少些。”
慕梓兮身子一顫,擡眸想要哭,卻對上慕梓煙警告的眼神,她只能將淚水吞了下去,而後垂眸,“妹妹告退。”
慕梓煙不理會她,而是直接入了屋子,重新裝扮了一番之後,這纔出了院子,隨着宮中的人一同前往皇宮。
慕梓兮氣洶洶地回了月溪院,慕梓煙適才的話無疑是讓她臉面盡失,她未料到慕梓煙竟然做的如此決絕,那麼,便不要怨她心狠。
“二小姐,大小姐許是還生您的氣。”採蓮在一旁小心地說道。
“哼,我到要瞧瞧,她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慕梓兮雙眸微眯,此時哪裡還有半分地嬌弱。
慕梓煙端坐在馬車內,暗忖着太后的意圖,老夫人與太后之間存在着什麼交易,慕擎然竟然不是老夫人的親生子,那麼慕擎然便不是慕家的人?
老夫人究竟是誰?她到底有何陰謀?
“鍾璇在做什麼?”慕梓煙看向芸香問道。
“捱了板子,如今還躺着呢。”芸香小聲地回稟道。
“鍾家不可能如此沉寂下去,鍾璇如今必定會想法子除了我。”慕梓煙雙眸微眯,一來摸不透的太后的心思,二來,這後宮之中本就詭怪多變,她若是與太后太親近,勢必是捲入了後宮的爭鬥之中,她如今勢單力薄的,無端端地被利用,這可不是好兆頭。
她深吸了口氣,而後說道,“待會仔細地觀察四周,但凡有一絲地風吹草動,都要警醒。”
“是。”芸香與碧雲聽着慕梓煙的口氣,的二人對視了一眼,連忙應道,想來此次入宮,怕是會發生大事。
慕梓煙也不想將事情看得太重,可是,她很清楚,她不小心,很可能就會淪爲一顆隨意踐踏的棋子。
待入了宮門處,慕梓煙緩緩地下了馬車,而後入了宮,又乘着轎攆前往太后的永壽宮,待入了寢宮之後,太后已經在等她了。
“臣女參見太后,太后萬福!”慕梓煙不緊不慢地行了叩拜大禮。
太后慈愛地點頭,“起吧。”
“謝太后。”慕梓煙緩緩地起身,便也規矩地立在原地。
太后笑吟吟地說道,“你這丫頭,見了哀家倒是這般地生分。”
慕梓煙垂眸道,“臣女只是有些害羞罷了。”
“原來如此。”太后起身,在嬤嬤的攙扶,緩緩行至她的跟前,親熱地握着她的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素日提惠妃經常提起你,說你啊是個有福的,可人疼的,如今瞧着卻是極好的。”
慕梓煙聽這倒是話裡有話,擡眸看向太后,“惠妃娘娘謬讚了。”
太后牽着她的手一同出了宮殿,沿着玉階緩緩而下,不一會,便沿着永壽宮向外走去。
慕梓煙不知太后究竟是何心思,如今卻也不敢胡思亂想,只是跟着太后慢悠悠地走着,小心斟酌着她每句話的含義。s173言情小說吧
“煙丫頭快十一了吧?”太后慈眉善目地看着她,似是隨意地問道。
“後日初八一過,便十一了。”慕梓煙如實回道。
“那再過兩年,煙丫頭也該及笄了。”太后沉吟了片刻,“也不知哪家公子能配得上煙丫頭的。”
慕梓煙雙眸微斂,二人剛剛入了御花園,便瞧見遠遠走來一行人,走在最前頭的便是許久未見的太子,自那日差點被殺已過去了半月,他能夠在短時間內便可以行動自如,慕梓煙知曉,這多半是楚燁的功勞。
看見太子的時候,她雙眸劃過一抹幽光,面上卻表現的甚是平靜。
太后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着她的舉動,不放過任何地細節,而後便滿意地點頭。
太子身旁跟着的乃是鍾賢,這幾日神色瞧着不大好,畢竟鍾家接二連三發生事情,鍾賢不可能無動於衷,而慕梓煙知曉,他是很清楚的,可是明知是錯,卻還是不去阻止,任由着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鍾賢再看見慕梓煙的時候,卻有種時過境遷之感,猶記得那日在惠妃娘娘省親時相見,慕家與鍾家,自是一片祥和的,可是如今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鍾賢不知該如何面對慕梓煙,打心底裡頭對她存着愧疚,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欠了她一輩子似的。
太子君千澈看着遠處站着的慕梓煙,身形比起同齡的女子要高挑一些,纖細柔美,那張稚嫩的臉頰似是也在漸漸地張開,比起之前所見,似乎又不同了。
他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嘴角噙着笑意,擡步向前走來。
待站定之後,亦是朝着太后恭敬的行禮,“孫兒參見太后。”
“臣參見太后。”鍾賢也隨之行禮。
慕梓煙朝着太子福身,“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慕小姐請起。”君千澈亦是親和地開口。
“澈兒怎得在此處?”太后見君千澈自御花園出來,隨即問道。
“父皇在花園內,孫兒亦是得了差事。”君千澈淺笑着回道,如今的君千澈已有二十,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加上週身散發着天子之氣,無疑是正值意氣奮發的時候,似乎那場惡戰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頹然的神色,他眉目間依舊難掩那尊貴之氣。
“皇上也在,倒是哀家思慮不周。”太后未料到皇帝會在御花園,轉眸看向慕梓煙,笑吟吟地開口,“既然皇上在此議事,煙丫頭便隨本宮去旁處吧。”
“是。”慕梓煙如今還未猜出太后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也只好耐心地陪着。
太子見慕梓煙如此,此刻想到慕侯府,又想到國公府上下對慕梓煙的寵愛,心頭自然是有了一番算計,而後笑吟吟地開口,“孫兒也許久未陪祖母說會話了。”
“你這孩子,也知道有好些日子不來瞧哀家了?”太后怪嗔道。
君千澈連忙作揖,“是孫兒的錯。”
太后低笑道,轉眸看向一旁默不作聲地鍾賢,而後笑道,“賢哥兒這幾日清瘦了些。”
因着惠妃,太后對鍾賢倒是親近些許的,故而也隨着惠妃一同喚他賢哥兒,這可是太后的殊榮,鍾賢自是受寵若驚地應承了。
“謝太后掛心,臣無礙。”鍾賢連忙垂眸回道。
慕梓煙看着如今的鐘賢,總是將前世的他重疊在一起,那時的鐘賢,比起如今的他,總是少了幾分的憂鬱,也許前世他還不曾過早地遭受磨難吧。
她對於鍾賢的心情是複雜的,倘若沒有前世的那件事兒,也許,她從來不會對這個人有如此深的記憶,也從來不曾明白,原來,有一個人,能夠爲你做到那等地步,可是最終卻還是抵不過鍾璇的算計。
她的心終究是無法平靜的,即便過去了千年,可是每每想起前世的人與事,卻總是能夠勾起她內心地邪惡來。
她轉眸看向太后,前世的太后深居簡出,從未涉及過朝堂之事,後來臨安郡主終究是沒有活過二十歲,自此香消玉殞,月華公主傷心不已,自此再未踏出過公主府,而太后對臨安郡主與月華公主是極爲寵愛的,又接連遭受了幾番事情之後,便也心如燈滅,一心向佛,再未出過永壽宮,直至後來,三皇子君千皓登基,鍾璇成爲了皇后,而冷寒峰更是被封爲異姓王,太后也是在君千皓登基之後的三月薨了。
前世似乎毫無關聯,顯得極爲平靜的人,卻在這一世,漸漸地靠近她,而且,讓她覺得他們似乎都不簡單,比如,楚燁,那個前世不曾出現過的人,如今卻活躍在她的面前。
又比如如今的太后,又何曾這般對自己親厚過?
她覺得自己前世的記憶是殘缺的,只因爲,隨着她的死,後面遊蕩着,過得甚是渾濁,卻並未看到她死後,大焱國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她暗自感嘆,也許這便是造化,她用了千年的孤寂換得了一世的重生,既然不知死後之事,又何必再去執着與前世的那些記憶呢?不若好好地過好這一生,也不枉她重活一世。
慕梓煙收回思緒,隨着太后轉身又折回永壽宮,君千澈與鍾賢自是跟在身後的。
剛到了永壽宮,便見惠妃正在殿外候着,見太后回來,連忙上前贏到,“嬪妾參見太后。”
“何時來的?”太后溫聲問道,對於惠妃的態度顯得甚是親切。
慕梓煙看着惠妃,她的容貌豔麗,如今的年紀正是年華最好的時候,倘若惠妃在那個世界,必定能成爲女王般地人物。
她微微福身,“臣女參見惠妃娘娘。”
“原來是煙丫頭啊。”惠妃看向慕梓煙,眉目間亦是溫柔。
對於這一世的慕梓煙,她破了老夫人與鍾璇的算計,讓大房渡過了一場浩劫,那麼意味着,很多事情都要隨着這一次的改變而發生變化。
她如此,鍾璇亦是如此,而前世與她糾葛的人,也是如此。
太后見惠妃對慕梓煙表現出的親和,隨即笑道,“煙丫頭,時候不早了,你便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慕梓煙未料到太后便這樣閒聊了幾句,將她打發了。
她心頭充滿了疑惑,可是卻也不能表露出半分,而是不疾不徐地行禮,轉身便隨着宮女離去。
君千澈說好的要陪太后,自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轉眸看向鍾賢,“你且護送慕小姐回府吧。”
“是。”鍾賢顯然有些驚訝,不過擡眸見惠妃遞給他的眼神,便微微點頭,轉身也一同離開。
太后看了一眼鍾賢與慕梓煙離去的背影,笑意越發地深沉,隨即便與惠妃、君千澈一同回了永壽宮。
慕梓煙剛走幾步,便聽見後頭有人跟來,她停下腳步,微微轉身,待瞧見鍾賢的時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而後低聲道,“鍾世子。”
“慕小姐,我送你吧。”鍾賢看向慕梓煙,語氣中帶着幾分地乞求。
“好。”慕梓煙擡眸對上他那雙眸子,本想拒絕,可是卻總是想起前世他離去時畫面,她終究是欠他的。
鍾賢以爲她會對他橫眉冷對,而後斷然地拒絕,卻未料到她會答應。
慕梓煙與他走在甬道上,如今正值午後,雖然日頭毒辣,可是卻吹着絲絲地微風,散去了一片的熱氣,他走在她的身旁,二人卻未說過一句話。
直至出了宮門,慕梓煙站在他的面前,擡眸看着他,“鍾世子,鍾家與慕家情分已斷,你我之間亦是如此。”
她明白,這一世她不能再讓他步前世的後塵,故而,只有在這個時候掐斷他所有的希望纔是最好的,她冷漠地說罷,漠然地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地行駛,越走越遠,鍾賢站在宮門口呆愣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地回過神來,原來,她知道了……
鍾賢面露悽苦,翻身上馬,策馬狂奔離去。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心頭有些煩躁,太后喚她入宮究竟何意?
“大小姐,老夫人出府了。”芸香見慕梓煙面色冷沉,小心地稟報道。
“出府?”慕梓煙這纔回過神來,“老夫人可極少出府的,今兒個出府……是什麼日子?”
“今兒個並無特別的日子,老夫人去了雲應寺。”芸香低聲說道。
“雲應寺?”慕梓煙雙眸微眯,“老夫人去雲應寺做什麼?”
她記得前世的老夫人,似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一趟雲應寺,不過時間並不固定,不過如今想來,卻覺得有些蹊蹺了。
“派人盯着。”慕梓煙沉聲道。
“是。”芸香隨即應道,而後問道,“大小姐,如今可是回府?”
“去京兆尹府衙。”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吩咐了車伕。
慕梓煙自側門入了府衙之後,呂娘子剛從西郊回來,面色顯得有些凝重。
“又有命案了?”慕梓煙見她皺着眉頭,想來這命案不簡單。
“恩。”呂娘子點頭,“你若是知曉死的是誰,你也會如此。”
“誰?”慕梓煙笑着問道。
“說來你也認識。”呂娘子低聲說道,“崔家二小姐身邊的丫頭。”
“崔雲冉?”慕梓煙雙眸微眯,“她此人清冷慣了,身邊的丫頭多是謹慎的,怎會被殺死,暴屍荒野呢?”
“屍體發現的時候,已經高度腐爛,後來也是因爲她身上的香包與身着的衣物才確認的身份,便是崔雲冉最得意的丫頭,名叫雙蘭。”呂娘子徑自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而後看向慕梓煙,“崔家出了個側皇子妃,如今側皇子妃乃是雙身子,風頭正盛呢。”
慕梓煙低笑道,“呂姐姐也關心起這些事兒來了。”
“還不是因爲你。”呂娘子斜睨了慕梓煙一眼,而後說道,“你這丫頭,我特意告訴你這件事兒,不過是想讓你琢磨琢磨,只因這丫頭死的太慘了。”
“慘?”慕梓煙見呂娘子如此說,隨即問道,“如何個慘法?”
“渾身連一塊完好的肌膚的都沒有,身前是被硬生生地刀割而死的,而且挑斷了腳筋手筋,舌頭也給拔了,只是不知爲何要將她丟棄在山野之中,莫不是有獵戶上山打獵,怕是也發現不了。”呂娘子接着說道,“這侯府的人當真都如此歹毒的,連殺人的手法都是這般地殘忍,而且,這幾日接二連三地發生命案,可不是什麼好事,往日,侯府內奴才死了自是不打緊的,哪個府上沒有死幾個奴才的,可是,被京兆尹接管了,那意義便不同了,更何況,如今崔家也在風口浪尖上呢。”
慕梓煙聽着呂娘子的話,隨即問道,“那張大人呢?”
“自是去了崔侯府。”呂娘子轉眸看向她,“你尋我來有事?”
“不過是想你了。”慕梓煙笑着說道。
“你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少拿這種話來糊弄我。”呂娘子嘴角一撇,與慕梓煙待久了,性子也活絡了。
慕梓煙低笑道,“真的是想你了。”
“那便陪我去驗屍?”呂娘子可是逮着機會了,連忙拽着慕梓煙便朝着驗屍房走去。
慕梓煙無奈地一笑,“呂姐姐,我不會。”
“無妨,我教你。”呂娘子笑着說道。
“呂姐姐是想讓我猜猜兇手是誰吧。”慕梓煙洞悉了呂娘子的意圖來。
“你這丫頭,當真是鬼靈精的。”呂娘子不置可否,“你去還是不去?”
“去,去。”慕梓煙無奈地應道,隨即便隨着呂娘子一同入了驗屍房。
慕梓煙覺得自己這千年遊蕩的,本事學了不少,什麼奇聞異事也都見識過,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都瞧過,想着那個世界的驗屍儀器,她也不過是無聊便跟着遊蕩了會,自是見識了許多的殺人手法,要不怎麼說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呢?那些殺人手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不過這個世上的殺人手法便顯得簡單粗暴了些,也更爲血腥些,慕梓煙瞧着也有些麻木。
看了一眼那死屍,的確如呂娘子所言,死的很慘,但是,慕梓煙也不過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而後看向呂娘子,“她的死跟崔侯府脫不了干係。”
“看來你想的與張大人的一致。”呂娘子笑道。
“不過,具體的我也不知曉,至於查找真兇那是張大人的事兒。”慕梓煙話音一落,便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
呂娘子挑眉,然後與慕梓煙一同出了驗屍房,便見張宗愁眉不展地走了過來,待瞧見慕梓煙的時候,雙眸閃過一抹亮光。
慕梓煙見他如此,便知曉他這是在尋她解惑呢,而她卻好巧不巧地自個送上門來了,她不過是心情煩躁,故而前來找人說會話,未料到卻遇到了人命案。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上前看向張宗,“張大人,您可是斷案神手,小女子無官無職的,自是不能幫得了您。”
張宗見慕梓煙這一上來便拒絕了他,他雙眸微眯,“若是此事與慕侯府有關呢?”
“崔侯府死人,跟慕侯府有何干系?”慕梓煙不解地問道,看來這裡頭大有文章啊。
“這是我在屍體不遠處的河邊發現的。”張宗說着便將一塊玉佩遞給她。
慕梓煙瞧着那塊玉佩,擡眸看着他,“這賊贓陷害的手段也太蠢了。”
張宗見慕梓煙直言不諱,也隨即附和道,“的確很蠢。”
呂娘子見二人如此說,接着看向那塊玉佩,“這玉佩是何人的?”
“我哥哥的。”慕梓煙雙眸微沉,“看來是有人故意栽贓,要將哥哥拖下水。”
“我去了崔家,崔二小姐差點自縊了。”張宗低聲說道。
“爲何自縊?”慕梓煙繼續問道。
“她說……你哥哥輕薄與她,毀了她的清白。”張宗低聲說道。
“什麼?”慕梓煙睜大雙眸,不過片刻,突然笑了,“我哥哥毀她清白?”
“很好笑嗎?”張宗見慕梓煙笑得前仰後合的,不明所以。
呂娘子也跟着笑了。
“這崔二小姐已經過了及笄,再有幾月便十四了,長相才情那也是出挑的,難道還配不上慕世子?”張宗直言問道。
慕梓煙看向張宗非常認真地神情,笑得越發地歡快,直等到最後眼淚都笑出來了,而後才勉強忍住,“比起鍾慧來,崔雲冉那模樣的,你認爲我哥哥會瞧上?”
“這倒也是。”張宗仔細地思忖着,“只是如今崔家二小姐咬定了是你哥哥做了那禽獸之事,此事若是張揚出去?”
慕梓煙冷哼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崔雲冉想要藉此侮辱慕家,而後登堂入室,休想!”
張宗見她如此護短,不免有些汗顏,“此事事關你慕家,與這人命案可是相連的。”
“張大人,我一直認爲你是剛直不阿的正直君子,未料到你也有耍滑的時候。”慕梓煙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冷斥着張宗。
“這個嘛……”張宗看向慕梓煙,“也多虧慕小姐的悉心教導。”
慕梓煙忍不住地扶額望天,她不過好心提醒,怎得變成了悉心教導了?當真是失策失策啊。
呂娘子見慕梓煙那一臉的悔恨,也隨之一笑,“好了,煙兒妹妹,我知曉你不會袖手旁觀的。”
“既然崔二小姐認定是我哥哥所爲,她有何證據?”慕梓煙厲聲道。
“你看。”張宗隨即自袖中拿出幾封書信,而後還有一塊玉佩,巧的是這塊玉佩與這張宗在河邊見到的正是一對。
慕梓煙嘖嘖了兩聲,“我倒是這是個蠢的,未料到在這處等着我呢。”
“後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慕小姐難道不想盡早破案,也好舒心地過個壽宴不是?”張宗連忙的開口。
慕梓煙轉眸看向呂娘子,“呂姐姐,張大人學壞了。”
張宗這下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向前作揖,“在下失言。”
慕梓煙冷哼一聲,而後嶄新看罷之後,雙眸微眯,“臨摹的足矣以假亂真。”
“此事我已經通傳慕世子了。”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既然事關哥哥的名聲,我自是要插手的。”
“如今所有的物證都在你的手上了,當務之急是要查出雙蘭的死因,還有殺她的兇手纔是。”張宗接着說道。
“我去一趟崔侯府。”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你小心些。”張宗卻覺得這個時候崔雲冉情緒激動,慕梓煙前去怕是會遭受羞辱。
“你等我的消息。”慕梓煙也不客氣,當即便離開了京兆尹府衙,前往崔侯府。
芸香與碧雲坐在馬車內,碧雲憤憤不平道,“要說大少爺做出那等事情來,就算是殺了奴婢,奴婢也不信。”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哥哥狡辯。”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大小姐,您也信大少爺對那……崔二小姐行不軌之舉?”碧雲有些難以啓齒。
慕梓煙低笑道,“崔雲冉我可瞧不上,哥哥自然是看不上。”
更重要的是,鍾慧死了還沒有多久,即便哥哥已經邁過了這個坎,可是心傷了,又豈能是一時半會就能復原的,他如今哪裡會有心思跟其他的女子暗中傳遞書信,還做出那等子事兒來。
芸香遞給碧雲一個眼神,而後說道,“大小姐,您如此前去崔侯府,怕是……”
“你擔心崔侯府正好尋到由頭,必定會對我一陣數落。”慕梓煙毫不在意地說道。
“大小姐,畢竟三夫人的死,還有三小姐的事兒,上次在溫泉莊園的時候,三皇子側妃便有意刁難了,如今去崔侯府,必定是不會安生的。”芸香自是有所顧慮的。
慕梓煙低笑道,“那便讓他們鬧好了,我倒要瞧瞧,崔侯府還想不想要臉面了。”
“大小姐,有人擋住了去路。”外頭的車伕停下馬來,低聲回稟道。
芸香轉身掀開簾子,待看見來人時,轉眸看向慕梓煙,“是章世子。”
“章仚?”慕梓煙對章仚並無好感,前世的章仚也是個陰狠毒辣的,乃是三皇子的左膀右臂,君千皓登基之後,章家可是顯赫一時的。
“敢問慕小姐可在車內?”章仚的聲音兀自地傳了進來。
慕梓煙並未探出身子,而是淡淡地開口,“不知章世子攔住馬車,有何要緊的事?”
“慕小姐可願隨我一同去一趟章侯府?”章仚端坐在馬背上,揚聲問道。
“今兒個怕是不成,我有要事要辦。”慕梓煙雙眸微眯,不知章仚爲何半路攔下馬車,讓她前往章侯府。
“既是如此,不知慕小姐要辦何事,不若我隨慕小姐一同前去,待慕小姐事情辦妥之後,隨我一同前往章侯府?”章仚沉默了片刻,好心提議道。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章世子爲何要讓我前去章侯府?”
“實在是我那妹妹慘死之後,家母一直鬱鬱寡歡,今兒個非說要見慕小姐一面,如今在府上鬧騰的厲害。”章仚頗爲無奈地說道。
慕梓煙明顯一愣,“夫人爲何非要見我?”
“這我也是不知的,慕小姐可否看在老夫人的面上,隨我前去一趟?”章仚語氣顯得頗爲凝重。
慕梓煙聽得出章仚是無意的,不過想起章侯夫人,慕梓煙卻覺得這其中透着古怪,不過如今在大街上,她若是當衆拒絕了,那麼又將慕侯府置於何地呢?
慕梓煙索性應道,“既是如此,那章世子便隨我一同先去辦事吧。”
“不知慕小姐要去何處?”章仚見慕梓煙竟然答應了,這才鬆了口氣。
慕梓煙低聲說道,“去崔侯府。”
“倒是如此,那我在前頭引路吧。”章仚說着,便調轉了馬頭,而後策馬前行。
芸香看向慕梓煙,“大小姐,當真要去?”
“想來章侯夫人有話要說,我若不去,怕是有些事情會被永遠地隱藏下去。”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只是……奴婢擔心這乃是……”芸香一時間想不出措辭來。
慕梓煙低笑道,“如今章世子來得也巧,你不是還擔憂我獨自前去崔侯府,被刁難嗎?如今不是有個擋箭的了。”
芸香轉念一向,連忙笑道,“大小姐所言極是。”
碧雲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轉眸不解地看向芸香。
慕梓煙則靠在馬車上,緩緩地合起雙眸,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
等馬車停下,章仚率先下馬,而後立在一旁,便見慕梓煙自馬車內出來,她今兒個因着入宮,特意穿了一件流彩飛花的水煙裙,腰間束着一條彩霞腰帶,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簡單地挽了髮髻,插着一支流雲水玉簪子,此刻正緩緩出來,正好迎上陽光,金色的光束灑落在她的身上,似是點點地蝴蝶落在她衣裙上的花瓣上,她恬靜地淺笑着,章仚還是頭一次如此認真地看着慕梓煙,這一瞧,看傻了眼,只覺得眼前的人兒似畫中走來,令人炫目。
慕梓煙見章仚傻愣愣地站着不動,她隨即擡步便向前拾階而上。
待慕梓煙上了臺階,章仚這纔回過神來,大步流星地跟上前去,顯然爲自己的失態懊惱。
慕梓煙轉眸正好瞧見他那懊惱的神色,她眉目間劃過一抹淡然,她還從未見過章仚有這般神色的?即便是前世,他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從未將她放在眼裡過?對她更是不屑一顧,後來慕梓兮嫁給他,二人的日子過得也算是和順。
只是不知,這一世,慕梓兮可否能如願嫁入章侯府呢?
待她立在府門處,門口的家丁見來人,沉聲道,“今兒個府內有事,不見客。”
“你這刁奴,還不快去稟報,便說章侯府世子與慕家大小姐來了。”碧雲上前揚聲說道。
那守門的家僕一聽,連忙點頭哈腰地變了臉色,“二位稍等,奴才這便去通傳。”
不一會,便見章侯府的管家來了,隨即便將二人迎進了府內。
章仚見慕梓煙神色淡然,並無任何的不妥,而他並不知曉,慕梓煙爲何會來章侯府呢?他壓下心頭的疑惑,與慕梓煙一同入了正堂。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這才瞧見章侯爺面色凝重地出來,待看見慕梓煙的時候,冷哼道,“慕大小姐前來是爲慕世子說情的?”
“梓煙見過侯爺。”慕梓煙卻不能失了禮數,而是不緊不慢地福身,而後說道,“梓煙是來瞧瞧雲冉表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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