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三夫人殺人了
“是了。”秦湘沉默了一會,繼續開口說道,“大姐,許是我不該說,只是如今的情形,我覺得你應當先與慕容狄見一面,他脾氣古怪的很,萬一在太后的壽宴上因着你隱瞞他,故意刁難你,那可不好。”
慕梓煙見秦湘如此說,思慮再三,卻覺得這個時候她貿然地與慕容狄見面,更會引起懷疑纔是。
秦湘知她有自己的心思,便也言盡於此,隨即起身說道,“大姐,我先回去了。”
“好。”慕梓煙點頭道,起身送秦湘離去。
如嬤嬤此時行至她的身側,“大小姐,二夫人那處有動靜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有何動作?”
“那後廚的管事婆子是個不安分的,適才與李嬤嬤也不知說了什麼,如今各院子裡頭的丫頭都去領午飯去了,老奴覺得這午飯裡頭怕是會有不妥。”如嬤嬤垂眸回道。
“哦。”慕梓煙也只是勾脣淺笑,“那便等着吧。”
“是。”如嬤嬤見她並不阻止,便也不再多言,知曉二夫人怕是又要作繭自縛了。
慕梓煙午飯也只是簡單地用了一些,也不知爲何,這些時日總覺得渾身透着幾分地無力感,她擡眸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起身出了素雅院。
如嬤嬤自然是跟在一側,雖然與慕梓煙相處的時日不多,不過卻也能感覺得到她身上散發着的不同與其他女子的凌然之氣。
慕梓煙走得並不快,不疾不徐,神色也透着幾分地淡然,身着着桃紅色長裙,以往她的髮髻皆是高挽的,如今因着秦素乃是未出閣的女子,故而便放了下來,反倒更多了幾分女子的明豔脫俗。
等到了東面的院子,秦老爺盯着院子裡頭的蒼松出神,待慕梓煙上前,他也未回頭,一身暗色玄紋的錦袍,透着老城與諱莫如深的冷厲之氣,那神色透着幾分地黯然,似是想起了什麼。
慕梓煙微微福身,“爺爺。”
“恩?”秦老爺這才賤賤地出回過神來,轉眸看向慕梓煙,那略帶嚴肅的神色在此刻漸漸地緩和起來,帶着一抹慈愛的淺笑,低聲道,“丫頭,你來才幾日,不過這名頭可不小了。”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這不是形成了反差,也是爺爺希望看到的。”
不知爲何,慕梓煙看着眼前的秦老爺,有那麼一瞬,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祖父,這個人的深沉,像極了她印象中的祖父的樣子。
秦老爺低笑了一聲,雙手負在身後,來回踱步了半晌,接着開口,“秦家水很深。”
“孫女會看着辦。”慕梓煙知曉秦老爺用計帶她前來,不止是爲了清理如今秦家的殘局,想必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這丫頭,我果然沒有看錯。”秦老爺笑道格外地精明,讓人能夠看到他眸低的算計。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接着說道,“你跟神算子之間究竟有何目的,我如今不知,不過算計了我,我可是個記仇的。”
“丫頭,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順遂,又哪裡有那麼多算計,一切也不過是命中註定的罷了。”秦老爺看着她說道,“你命中註定是我的孫女。”
“是代替死去的秦素?”慕梓煙好笑地問道。
“那丫頭命該如此,而你的命數與她是相連的。”秦老爺接着說道,“我不知是爲何,其實依着你的明書,本不該回慕家,而是來到秦家的。”
“我不明白。”慕梓煙蹙着眉頭,只覺得秦老爺話中透着玄機。
“哎。”秦老爺也搖了搖頭,“所以,你命中註定,該重新回秦家。”
“看來秦家是我的終結?”慕梓煙看着秦老爺說道。
“也許是避劫的福地呢?”秦老爺也不再說笑,而後說道,“你難道沒有察覺出,你自從回到了秦家,你的身體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我前來就是爲了此事。”慕梓煙是有所察覺的,故而纔會前來。
“你放心便是,秦家這座宅子建了有千年,蘊藏着不少的靈氣,你是與秦家有緣的人。”秦老爺看着她說道。
“如此說來,這等靈氣還是我可遇不可求的?”慕梓煙見秦老爺說的如此神乎其神的,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恩。”秦老爺嘆了口氣說道,“素丫頭是個沒有福氣的。”
“既然是無害的,那我便放心了,爺爺好好歇息,孫女告退。”慕梓煙又恢復了那乖順的模樣,微微福身,便離開了院子。
秦老爺看着慕梓煙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揹着雙手便慢悠悠地入了屋子。
慕梓煙剛回了素雅院,如嬤嬤便入內回道,“大小姐,果然出事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如何?”
“如今各院子的主子都腹瀉。”如嬤嬤垂眸說道,“三夫人最是嚴重。”
“她?”慕梓煙雙眸微眯,“分量不是都一樣的?爲何她最嚴重?”
“老奴已經派人去查了,只說是三夫人用的後頭似乎被加重了分量,而且這分量並非是後廚的管事婆子加的,卻也不知是何人動的手腳。”如嬤嬤如實地回道。
“倒是越發地有趣了。”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接着說道,“二夫人呢?”
“也病倒了。”如嬤嬤卻覺得二夫人是在裝病,不過這下子秦家是越來越熱鬧了,待會必定會將事情栽到大小姐的頭上。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各處院子不都有大夫,不過是腹瀉罷了,不妨事,倘若有人來尋,直接擋回去便是。”
“是。”如嬤嬤接着說道,“只是這後廚?”
“那管事婆子直接在後廚打殺了,要讓後廚的人都瞧着,將張善家的娘子提上去,只說她只管去辦,倘若有懈怠的,直接攆出後廚,交給你發賣了便是。”慕梓煙向來行事果斷,尤其是還是這等背主的,定然不能輕饒了。
“是,老奴這便去辦。”如嬤嬤在秦家這麼多年,二夫人的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狠辣果斷也是出了名的,可是比起眼前的這位大小姐,怕是小巫見大巫了。
二夫人即便狠辣,可是也想博個好名聲,顯然大小姐並不是,她似乎不在乎名聲,如此,做起事兒來便也無所顧忌了。
柳氏躺在牀榻上期期艾艾地叫喚了幾聲,李嬤嬤上前立在她的身側,面露難色,“夫人,這大小姐……”
“恩?”柳氏半眯着眸子,見李嬤嬤那神色,便知曉這丫頭怕是不好對付。
“如嬤嬤去了後廚,直接將管事婆子給打殺了,然後將張善家的娘子給擡了上來,那娘子也是個厲害的,直接將兩個不聽使喚的婆子給攆了出去,交給瞭如嬤嬤發賣了。”李嬤嬤垂眸回道。
“她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柳氏冷哼一聲,那兩個婆子可是她的人。
“夫人,三夫人那處最嚴重,其他院子裡頭的主子都派了人去大小姐那處,卻都被擋了回來。”李嬤嬤未料到這大小姐病好之後竟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手段比起夫人來都老練狠辣。
柳氏聽得那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當下這病也不裝了,騰地坐起身來,下了牀榻,雙眸溢滿了怒意,“這丫頭是明着給我沒臉。”
“夫人,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氣,豈不是便如了大小姐的意?”李嬤嬤連忙上前勸慰道。
“才管了幾日的庶務,便不將我放在眼裡,她眼裡頭可還有我這個長輩?”柳氏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此刻便將秦素那個丫頭給捏碎了。
李嬤嬤何嘗不明白,往日那些個下頭的人都盡興前來巴結,可是這幾日卻也不敢有所動作,生怕與二房沾染上什麼,弄得個沒臉。
“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小姐如今也正在興頭上,這日子長了,她便也力不從心了。”李嬤嬤壓下心底恨意,低聲說道。
柳氏何嘗不知這個理,可是一向做主慣了的,如今卻屢屢遭挫,她這心氣兒怎能順了?只盼望着這丫頭趕緊出事兒,或者是嫁出去。
“不妨事,我倒要瞧瞧她還能將整座秦家的奴才都給打發了?”柳氏冷哼了一聲,這些年來,這秦家幾乎都掌握在了她的手上,手下的奴才哪個不是對她唯命是從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還不信鬥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這一日便這樣過了,除了三夫人那處還未醒了,其他院子裡頭都相繼安穩了下來。
慕梓煙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而後遞給如嬤嬤,“將這個親自送去給三夫人,看着她服下再回來。”
“是。”如嬤嬤雙手接過,知曉這是良藥,擡眸看着慕梓煙,心中多了幾分地讚賞,隨即便退了下去。
三夫人的院子裡頭,秦月焦急地坐在牀榻旁,看着冒着虛汗,口中呢喃,卻依舊昏迷的三夫人,轉眸看了一眼大夫,低聲道,“我娘何時能醒?”
“回四小姐,三夫人是發了熱症。”大夫接着說道,“不過這熱症卻有所不同,如今開了方子,也只能等着這熱散出去纔可。”
“那便是還不知何時能好?”秦月大抵是聽明白了,擡眸看着那大夫說道,“看來你的醫術也平平。”
“實在是三夫人所中的是兩種毒,而這兩種毒混在一起,引起了熱症,實在是很難解。”秦家的大夫,除了家主跟前的大夫乃是秦家的家奴,特意培養的之外,其餘的都是各房的主子在外頭尋的,而三房的這大夫在外頭也是頗有些名望的,只是從未見過如此中毒的,如今反倒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秦月是心急,便也有些口不擇言,擡眸看了一眼大夫,低聲道,“娘若是散不了熱該如何?”
“這……只有將熱散去了,才能解毒,否則會毒氣攻心。”大夫眉頭深鎖,接着便退了下去。
此時,丫頭入內,立在秦月的身側說道,“四小姐,大小姐跟前的如嬤嬤來了。”
“她來做什麼?”秦月眼眶微紅,低聲道,“倘若不是她,我娘何處瘦這份罪。”
“四小姐,如嬤嬤說,是特意來送救命良藥的。”丫頭低聲回道。
“良藥?”秦月雙眸泛着淚光,此刻驚訝地看着跟前的丫頭,嘴角一撇,“她有如此好心?”
“四小姐,如今可沒有時間了。”丫頭見秦月此刻還在計較那中毒的事兒,便低聲提醒道。
“讓她進來吧。”秦月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不過臉色卻不好看。
如嬤嬤入內,恭敬地行禮,“老奴見過四小姐。”
“是大姐讓你來的?”秦月擡眸看向如嬤嬤問道。
“正是。”如嬤嬤垂眸回道,接着便將瓷瓶拿出,“四小姐,三夫人服下這個,便能散熱。”
“我如何……”秦月想要說出口,卻被一旁的貼身嬤嬤攔住了,她咬了咬脣,轉眸看着躺在牀榻上昏迷不醒的三夫人,便說道,“拿過來吧。”
“是。”如嬤嬤低聲應道,接着便將瓷瓶遞了過去。
秦月擡起手,將瓷瓶拿了過來,而後倒了兩粒,卻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咬了咬脣,將藥餵給了三夫人。
如嬤嬤見三夫人服下,這才放心地退了下去。
秦月轉眸看了一眼如嬤嬤,接着又看向眼前的貼身嬤嬤,“嚴嬤嬤,大姐到底是何心思?”
“四小姐,此事倒是大小姐大度了。”嚴嬤嬤也是個謹慎的,早先便去打聽了消息,自然知曉今日此事乃是二夫人所爲,她低聲道,“此事並非大小姐所爲,而大小姐卻還是送了藥過來,四小姐還是等三夫人醒了再說吧。”
“那此事是何人所爲?”秦月卻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我用的飯菜與娘是一樣的,我不過是腹瀉罷了,爲何娘這般嚴重?”
“這?”嚴嬤嬤低聲道,“老奴也在暗中查看,卻也未查出什麼。”
“哼。”秦月嘴角一撇,“倘若不是她,娘也不會遭這份罪。”
“四小姐,還是要謹言慎行,當心隔牆有耳啊。”嚴嬤嬤壓低聲音道。
“哎。”秦月幽幽地嘆了口氣,“如今倒是越發地不安生了。”
嚴嬤嬤也不再多言,如此便守在三夫人的跟前,直等到半夜的時候,當真散了熱,大夫見狀,不可思議地看着秦月,“四小姐,三夫人散熱了。”
“那便好。”秦月高興地笑了,接着看向大夫說道,“那這毒?”
“四小姐放心便是,只要服下解藥,三夫人明兒個便能醒。”大夫說罷便去開方子了。
秦月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低聲道,“幸虧大姐送來那解藥。”
次日,慕梓煙一早便醒了,經過昨日的事,今日一早,各處的管事便提前到了,安分地立在院子內,等着領對牌。
慕梓煙便命如嬤嬤逐一地給了,淡淡地囑咐了幾句,這才散去。
如嬤嬤在一旁說道,“大小姐,三夫人那處也無恙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二小姐可是又去了東宮?”
“是。”如嬤嬤接着說道,“大小姐,再過兩日便是夫人的忌日,您每年都會出府上香,今年可是要去?”
“哦。”慕梓煙沉吟了片刻,“既然每年都去了,今年若是不去,豈不是不妥,你便準備準備吧。”
“是。”如嬤嬤垂眸應道,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卻還在想着昨兒個秦老爺所言,說她本該是在秦家的,卻偏偏去了慕家,這到底是何意?難不成她的重生不是幸運,而是刻意爲之?
還有這秦家,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呢?
慕梓煙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之前不通暢的地方也變得有些通暢了,她淡淡地挑眉,看來那秦老頭所言倒是不假。
不過慕容狄那處,她應當事先打個招呼纔是,否則,正如秦湘所言,依着慕容狄的性子,怕是到時候必定會鬧起來。
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覺得事情當真是一波接着一波,何時才能是個頭?
她盯着手中的賬本,可是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思早已經飛去了九霄雲外,也不知軒轅燁那處收到了她的書信作何感想?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便見海東青突然落下,她連忙上前,拿下海東青腳上綁着的書信,待看罷之後,嘴角揚起一抹明媚地笑意,這些時日不安的心在此刻算是放了下來。
她連忙轉身寫下回信,便讓海東青帶去了。
盯着那書信的字跡,纖細的手指輕輕,只覺得每一個字都像是印在了她的心裡,滿心透着暖意。
不論在何處,只要他們彼此互相牽念着,那便足矣。
西戎東宮,慕容狄這幾日脾氣甚是暴躁,宮內整日烏雲密佈,來往的宮婢太監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秦湘依舊坐在自己素日待着的地方,只聽到“砰”地一聲,一隻上好的青釉玉茶碗被摔碎在地,緊接着便聽到慕容狄怒吼聲,“這種茶也敢讓本宮吃?”
那宮婢跪在地上,手背上已經被燙傷,卻也不敢出聲,只嚇得渾身發抖。
慕容狄心情不悅,煩躁地起身便向外走來,便看見秦湘坐在不遠處,正若無其事地看着書,他冷哼了一聲,接着走上前去,一掌拍碎了她身側的几案,冷聲道,“秦湘,趁着本宮還未發怒之前,你最好滾。”
秦湘擡眸看了一眼慕容狄,慢悠悠地說道,“你最好對我好點,興許我心情好了,便告訴你慕梓煙在何處。”
“你知道?”慕容狄周身散發着的怒氣在此刻突然漸漸地散去,怔愣了片刻,雙眸眯起,冷聲問道。
“恩。”秦湘淡淡地掃了慕容狄一眼,接着說道,“我昨日才見了她。”
“什……什麼?”慕容狄這下愣住了,驚訝地看着她,“你若是敢騙本宮,本宮會讓你生不如死。”
“後日,你前去山青寺,便會見到了。”秦湘看着他說道。
“好。”慕容狄直視着秦湘,知曉她沒有必要騙自己,這才暫時消散了火氣,不過脾氣依舊好不到何處去,只覺得滿心的委屈,卻也不知對誰說。
慕容狄躺在軟榻上,斜睨了一眼秦湘,低聲道,“你那病秧子的大姐聽說好了?”
“恩。”秦湘淡淡地應道,“這些時日已經接管了庶務。”
“倒是個急性子。”慕容狄冷哼了一聲,“只可惜,我可不會娶一個病秧子回來。”
“你可別後悔。”秦湘歪着頭看了他一眼,低笑道。
“本宮有何後悔的?”慕容狄嘴角一撇,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理會她。
秦湘嘴角難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便也不與他多言,而是自顧地看着書。
秦家,柳氏這幾日睡得都不踏實,想起秦素,便覺得氣不順,這幾日因着秦素的雷厲風行,秦家反倒安靜了下來,似乎與她執掌中饋的時候一樣,並無任何的事情發生。
而秦素竟然做的得心應手,這讓柳氏心裡越發地不痛快,這可是她這些年來的心血,便這樣白白地給了那丫頭,她如何能甘心?故而這一日便又想法子要給秦素找麻煩。
李嬤嬤在一旁,聽着柳氏說罷之後,連忙垂眸道,“夫人放心便是,此事老奴親自動手,必定不會讓人瞧見。”
“恩。”柳氏對李嬤嬤是信任的,故而點頭道。
李嬤嬤雙眸閃過一抹精光,接着便退了下去。
素雅院,比起往日自然熱鬧了不少,三夫人自從醒來之後,便隔三差五地過來,自然是想要從慕梓煙這處撈些好處,畢竟這些年來被柳氏打壓的,她過得也頗爲壓抑,如今見這大小姐竟然有些本事,也知曉她年紀小,期初自然會上心,日後怕是也會力不從心,若是能夠從這丫頭手上撈些油水,那便更好了。
慕梓煙哪裡看不出三夫人的心思,如此人越是更容易利用,故而幾次下來,慕梓煙便將府中置辦脂米分,四季衣裳的差事給了她。
三夫人自然樂壞了,得了差事,便着手去辦了,這四季的衣裳,裡頭所用的布匹,還有那些脂米分頭飾的,這裡頭可是能撈到不少的油水。
柳氏自然得了消息,只倒是那三夫人是個眼皮子淺的,不過是得了個差事,便這般得意。
“夫人,您放心,老奴已經辦好了。”李嬤嬤笑吟吟地說道。
“恩。”柳氏雙眸閃過一抹算計,接下來便等着這丫頭自投羅網吧。
轉眼,便到了慕梓煙前往山青寺的日子,雖然她並非真正的秦大小姐,可是她如今卻也擔着這個名頭,自然是要前去上香的。
一大早,慕梓煙吩咐了差事之後,便出了秦家,坐着馬車前往青山寺。
早在前一夜,慕容狄便已經準備好,次日便去青山寺,爲了不引起懷疑,他還帶了一個人。
秦邧騎着馬,轉眸看着慕容狄那黑沉的臉,慢悠悠地啓脣,“你不是不信那些東西嗎?爲何要要去?”
“你跟着便是了。”慕容狄自然不會跟他說道,是聽了秦湘那丫頭的話,特意來到山青寺,爲的便是見一個女人。
秦邧見慕容狄的語氣不善,神色如常,便也閉嘴不提,跟着他一同去了山青寺。
慕梓煙此刻還未到,慕容狄則是提前到了,而秦邧看着眼前的山青寺,轉眸看着慕容狄說道,“你爲何偏偏挑這個日子過來,你可知今兒個是何日子?”
“我怎知?”慕容狄見秦邧今日的話有些多,不耐煩地回道。
秦邧卻淡淡地說道,“秦家大小姐今兒個人寺上香,想來如今已經在路上了。”
“什麼?”慕容狄這下愣住了,當下以爲是被秦湘耍了,氣得一掌打在了一旁地牆壁上,轉身便要離去。
秦邧接着說道,“怎麼,不見見你未來的太子妃?”
“莫要胡說,我可不會娶個病秧子。”慕容狄冷哼了一聲,接着便氣沖沖地向外走去。
而慕梓煙此刻剛到了山青寺,正下了馬車,拾階而上,而慕容狄正巧氣絲絲地向下走着,如此,等走了一半,二人便如此相見了。
慕容狄適才還一愣怒意的臉,待看到慢慢前來的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驚訝,轉瞬間便像是暴風雨一般,他冷視着慕梓煙,直等到慕梓煙站在他的面前,神色依舊是那般平靜,他低吼了一聲,接着便也不管不顧地抓着慕梓煙的手臂向上走去。
慕梓煙哪裡能讓他得逞,在他抓着的時候,快速地將收回了手,低聲道,“這位公子,這是何意?”
慕容狄睜大雙眸看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正要啓脣,便見秦邧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看着眼前的慕梓煙,低聲道,“原來是大妹妹。”
“大哥。”慕梓煙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既然先開口了,慕梓煙便也猜出了他的身份,便不緊不慢地喚道。
“大妹妹?”慕容狄呆愣在原地,盯着慕梓煙看了半晌,接着又看向身後的秦邧,低聲道,“她是?”
“大哥,這位公子是?”慕梓煙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慕容狄問道。
“倒是大妹妹不曾見過,他便是當今太子。”秦邧的聲音很冷淡,似乎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故而慕梓煙乍聽的時候,有種他並非是對她說話的錯覺。
“原來是太子殿下。”慕梓煙這才恍然道,連忙福身道,“秦素參見太子殿下。”
“秦素?”慕容狄當然知曉眼前的是慕梓煙,只是爲何她變成了秦家的大小姐秦素了呢?他沉默了良久,壓下心底的疑惑,仰頭冷哼了一聲,轉身入了山青寺。
慕梓煙見他還是如此,不過是眸低閃過一抹笑意,而後便與秦邧一同上去。
她是頭一次看見秦邧,只覺得眼前的人似乎不曾存在過,對別人總是忽遠忽近的,她若是不仔細看,極有可能會以爲他突然間便消失了,她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到底是哪裡見過呢?
慕梓煙徑自思忖着,直等到秦邧擡眸看着她,她纔回過神來,“大哥是陪太子殿下前來的?”
“恩。”秦邧低聲道,“太子脾氣古怪,大妹妹莫要介意。”
“不妨事。”慕梓煙溫聲道,二人之前的氣氛也顯得有些詭異。
等慕梓煙入了大雄寶殿,親自上香之後,方丈便親自送她去了禪房,她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便出了禪房,向後山走去。
過了一會,便見一道身影落下,斜靠在樹上,歪着頭盯着她看着,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散發着冷冽地寒光,顯然他是在生氣。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地看向他,輕聲一笑,“好了,我被騙到西戎,實在是非我所願。”
“騙?”慕容狄冷哼了一聲,“這世上還有人能騙到你?”
“是啊。”慕梓煙緩緩地坐下,“不就是秦老頭跟老古怪。”
“若是這二人,那的確會。”慕容狄早已經不氣了,只是這些時日的擔憂,如今壓在心頭,卻不知該如何發泄出來,故而這臉色顯得有些冷。
慕梓煙是知曉慕容狄脾氣的,他任性而爲,有時候更像個孩子。
慕容狄盯着慕梓煙看了半晌,見她有無大礙,這才幹咳了幾聲,“倘若軒轅燁知曉你如今的身份,還知曉你要嫁給我,他會如何?”
“他知道我如今的處境。”慕梓煙看着慕容狄說道,“而我已經出嫁了,可做不出一女侍二夫的事兒來。”
“秦大小姐,你別忘記了,本宮與你……”慕容狄只說了一半,突然嘆了口氣說道,“我今兒個是被秦湘那丫頭看笑話了。”
“是嗎?”慕梓煙也只是輕笑道,“她知曉你的脾氣,故而纔會讓我提前見你的。”
“你見我是因爲她說的?”慕容狄這下不高興了。
“喏。”慕梓煙說着便將瓷瓶遞給他。
“我是不會謝你的。”慕容狄擡手拿過,傲嬌地說道。
“知道。”慕梓煙嘆了口氣說道,“對了,倘若下次神算子出現,你最好告訴我。”
“恩。”慕容狄點頭道,彼此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
慕梓煙知曉在這個地方不易於說話,二人便如此坐了一會,她才說道,“我聽說太后對你頗有成見?”
“恩。”慕容狄卻是不在意地說道,“她中意的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我不過是她最討厭的女人生的孩子。”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看來你這太子做的也不安生。”
“我倒是不稀罕。”慕容狄無所謂地說道,對於他來說,的確對這太子之位不甚在意,倘若不是他答應了母后,怕是不會待在這個地方。
慕梓煙是知曉慕容狄的性子,隨即說道,“過些時日便是太后的壽宴。”
“你要在秦家待多久?”慕容狄突然問道。
“半年。”慕梓煙坦然地說道,“我不能待太久,畢竟外面有我放不下的人。”
“倒是坦白。”慕容狄冷哼了一聲,“大焱如今很安靜。”
“我知道。”慕梓煙轉動着杯子,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過很快就不安穩了。”
“秦家的水很深,我但你半年之後無法脫身。”慕容狄看着她說道。
“看出來了。”慕梓煙如何不知,不過如今既然都摻和進來了,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你就不擔心軒轅燁?”慕容狄此刻卻有了其他的心思。
慕梓煙想了一會,“只要我們都相安無事,總歸會相守在一起。”
“你倒是想得開。”慕容狄冷哼了一聲,接着起身,“我走了。”
“恭送太子。”慕梓煙微微福身道。
“哼。”慕容狄仰頭向前走去。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一笑,擡步正要離開,便見秦邧正站在不遠處。
她微微一愣,暗自思忖,他何時來的?又聽到了多少?怎得她沒有絲毫地察覺?
斂去內心的疑惑,慕梓煙走上前去,“大哥。”
“大妹妹何時回去?”秦邧看着她說道。
“待會便走。”慕梓煙低聲道。
“正好,我也回府。”秦邧的話很明顯,那便是他隨她一起回去。
慕梓煙點頭道,“好。”
慕容狄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將秦邧便這樣丟下了,連一句話都沒有,可是秦邧似乎已經習慣了慕容狄這歡脫的性子,只是等慕梓煙上香之後,便一同離開了山青寺。
一路無話,慕梓煙坐在馬車內,秦邧則是騎馬,等回了秦家,慕梓煙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而秦邧則是去了柳氏那處請安。
柳氏得知慕梓煙回來,轉眸怒視着李嬤嬤,“這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今兒個大少爺去了山青寺,親自送大小姐回了府,派去的人無法下手。”李嬤嬤垂眸道。
“邧兒去山青寺做什麼?”柳氏不解地問道。
“是陪着太子去的。”李嬤嬤接着說道。
“那太子與素丫頭見面了?”柳氏擡眸看着她問道。
“正是。”李嬤嬤垂眸道。
“這丫頭倒是命大。”柳氏雙眸碎出一抹冷光,低聲道。
“夫人,看來要緩緩了。”李嬤嬤垂眸回道。
“恩。”柳氏點頭道,“那便等着吧。”
“是。”李嬤嬤便也不再多言。
是夜,慕梓煙洗漱妥當之後,便躺在牀榻上準備睡下。
只聽外頭傳來匆忙地腳步聲,如嬤嬤已經立在了裡間外。
“發生何事了?”慕梓煙微微撐着身子,半坐着問道。
“回大小姐,三夫人那處出事了。”如嬤嬤垂眸道。
“何事?”慕梓煙想着三更半夜的,會出什麼事兒,竟然驚動了整座府上。
“三夫人院子裡頭一個姨娘死了。”如嬤嬤接着說道,“那姨娘是死在三夫人屋子裡頭的。”
“死在屋子裡頭?”慕梓煙雙眸微眯,“倒是奇了。”
“如今驚動了府上的人,二爺與二夫人也趕過去了。”如嬤嬤低聲道,“大小姐可是要過去瞧瞧?”
“動靜這麼大,若是不去自是不成的。”慕梓煙想着這姨娘怕是死的蹊蹺,故而起身簡單地穿戴之後便趕了過去。
遠遠地便聽到裡頭的呵斥聲,還有三夫人的哭泣聲。
“老爺,當真不是妾身所爲,妾身也不知她怎會死在妾身的屋子裡頭。”三夫人哭得梨花帶雨的,跪在地上看着坐在跟前的秦三爺,喊冤道。
“倘若不是你所爲,她好端端地怎會死在你的屋子裡頭?”秦三爺冷哼了一聲,這死去的姨娘乃是他這些時日正寵幸的,如今便這樣死了,秦三爺自然是惱火的。
秦二爺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屍體,接着又看向秦三爺,這自個屋子裡頭的事兒,他自是不能多言的。
柳氏安靜地立在一旁看着,雙眸閃過一抹疑惑,只覺得此事透着蹊蹺。
“老爺,妾身即便有這膽子,也不可能傻的將人殺了還如此招搖的。”三夫人委屈不已,她雖然看這狐媚子不順眼,可是也萬萬沒有動手剎了她的心啊。
秦三爺哪裡肯信,尤其是還是親眼所見之下,更別提此刻還在怒氣中,自然對三夫人的話是不信的。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秦三爺怒視着三夫人,擡腳便直接踹了過去。
三夫人胸口被踢中,疼的趴在地上面色泛白,擡眸看向秦三爺,卻也不敢再叫屈,只是徑自落淚,痛苦不已。
秦月見狀,連忙跪下,將三夫人護在身側,“爹爹,娘定然是被冤枉的,她這身子剛好,怎能經受得起爹爹的這一腳?”
“哼。”秦三爺冷哼了一聲,“人就死在這屋子裡頭,難道我還冤枉了她不成?”
“爹爹,娘跟着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爹爹何曾見過娘對其他姨娘動過這等心思?”秦月也是大姑娘了,自然是知曉這裡頭的事情,此刻擡眸看向秦三爺,揚聲質問道。
“反了反了。”秦三爺騰地起身,“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女兒,竟然敢頂嘴?”
秦月咬着脣,垂眸護着三夫人,低聲道,“爹爹若是不信,女兒便隨着娘一同去了罷。”
“當真是反了。”秦三爺厲聲喝道,怒不可揭地來回踱步,而後說道,“還不將這賤人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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