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楚燁替煙兒出氣(二更)
“他怎得來了?”慕梓煙閃過一抹疑惑。
“不知,如今已經引着入內,快到院子外頭了。”碧雲低聲回道。
“只他一人?”慕梓煙沉吟了片刻,輕聲問道。
“是。”碧雲垂眸應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擡步便向外走去。
剛踏出屋子,便見君千瑞已經入了院子,丫頭婆子自是恭敬地跪下,她走上前去,君千瑞衝着她燦爛一笑,便迎了上來。
慕梓煙待她走上前來,垂眸笑吟吟地看着他,“瑞兒怎得來了?”
“成安姐姐,我有東西要給你。”君千瑞一面說着,一面拉着她便往屋子裡頭走,顯然對煙落院甚是熟悉。
慕梓菸嘴角一撇,淺笑道,“瑞兒這是?”
“成安姐姐,這個給你。”君千瑞將懷中揣着的一個明黃色的布袋遞給她,顯得甚是高興。
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瑞兒怎會有這個?”
“是母妃留給瑞兒的,說是要等到成安姐姐及笄的時候給你,瑞兒一直記得。”君千瑞笑得格外地明媚,獻寶似地說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看來雲妃娘娘有心了。
君千瑞自是不知曉這是何物,可是慕梓煙卻很清楚,這乃是雲妃留下的關於藍家的秘密,自是尋了一個恰當而時候讓君千瑞送給她。
慕梓煙看着君千瑞,又想起雲妃臨終之言,抱着君千瑞坐在軟榻上,芸香已經端着糕點前來,待看見他端正地坐着,待擺下之後便退了下去。
她親自捏了一塊糕點遞給君千瑞,“可還喜歡?”
“喜歡。”君千瑞忙不迭地應道。
“也不能貪吃。”慕梓煙淺笑着說道。
“好。”君千瑞乖順地應道,接過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芸香與碧雲看着君千瑞乖順的模樣,二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這十二殿下可愛的緊。
因着君千瑞還在守孝期間,身着着素色的錦袍,如今日漸長大,稚嫩的小臉粉雕玉琢似的惹人憐愛,在外人面前總是挺着小胸膛,擺着一張臉,沒有太多的笑容,盡顯皇子的威嚴。
在她這處卻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返璞歸真,不帶絲毫地僞裝。
她垂眸看着君千瑞,小小年紀便要失去母親的痛苦,卻還能如此堅強,讓她總是想起自己的麟兒,她仔細地打量着他,越發越發地疼愛,似是看到了她的麟兒一般。
君千皓只用了一塊糕點,便端起一旁的茶盞,這是慕梓煙特意爲他燒製的小一些的寶藍色鑲嵌着金絲的茶盞,他拿着剛剛好,還可以練手腕。
君千瑞輕輕地抿了兩口,並非是茶,而是蜂蜜水,不論長大之後如何,小時候都愛一些甜的吃食,卻也不能太貪吃,所以慕梓煙才特意讓芸香準備好的,自是將那茶盞也給他帶了一套回去。
君千瑞本打算在慕梓煙這處待上幾日,奈何慕梓煙還要準備及笄之禮,而臨安郡主這些時日並未傳來信兒,想必是身子又不見好,她思慮再三,與君千瑞玩鬧了一陣便送他回了公主府。
君千瑞雖有不捨,卻很聽話,擡眸看向慕梓煙,那漆黑明亮的眸子一順不順地盯着她,兩隻小手不自覺地拽着她的衣袖,不肯鬆手。
慕梓煙輕輕地牽着他的手,“等瑞兒長大了,便可以經常來看我了。”
“恩。”君千瑞沉思了片刻,似是有了目標,那便是快快長大,如此便不會與成安姐姐分開了。
慕梓煙輕撫着他發間的金冠,柔聲道,“去吧。”
“是。”君千瑞點頭應道,這才鬆開,轉身入了公主府。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巍峨的公主府,沉默了片刻之後,並未入內,而是轉身坐上馬車回了慕侯府。
慕凌軒見她回來,低聲問道,“聽說十二殿下來過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擡眸看着他,“哥哥可有事?”
“倒是有一事。”慕凌軒看着她說道。
“何事?”慕梓煙見慕凌軒欲言又止,低聲問道。
“是柔兒的事情。”慕凌軒溫聲說道。
“蘇妹妹?”慕梓煙一怔,隨即笑道,“難不成哥哥?”
“我瞧着她這幾日心事重重的,卻不知因着何事,前些時日你也在忙,故而便不好打擾,她素來與你最是親近,你得空便去瞧瞧她。”慕凌軒低聲說道。
“我也瞧出來了。”慕梓煙低聲道,“哥哥放心,我明兒個便去。”
“好。”慕凌軒直視着她,沉默了片刻,“你的婚事也要早作打算,這及笄之後,皇上必定會盯着。”
“我好好想想。”慕梓煙知曉慕凌軒的顧慮,若不早一些定下來,便會被人盯着,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與慕凌軒閒聊了一會,等他離開,慕梓煙便見芸香回來。
“大小姐,蘇侯府這幾日不太平。”芸香低聲回道。
“不太平?”慕梓煙微微一頓,“如何不太平。”
“聽說蘇侯爺有了外室,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兒,竟然比蘇大小姐還大一些。”芸香看着她說道。
“倘若這外室進門,豈不是那女子便成了長姐?”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
“是了,蘇侯夫人自是不會讓那外室入門的,可是那外室卻是個有來頭的。”芸香接着說道,“乃是工部尚書府上的庶出四小姐。”
府上的庶出四小姐。”
“我怎得沒聽說蘇侯爺還養了外室?”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冷聲道。
“大小姐,如今工部尚書出面,自是要進門的。”芸香嘆了口氣,“蘇侯夫人又是個要強的,素日蘇侯爺對她自是疼寵的,未料到還出了這檔子事,這幾日自是鬧得不成樣子。”
“這外室若入門,那庶女自會正名,這對蘇妹妹可公平?”慕梓煙雙眸微冷,此刻也等不及了,“去蘇侯府。”
“大小姐,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家醜不可外揚,您若是去?”芸香看着慕梓煙低聲道。
“我去看看蘇妹妹,又不做什麼。”慕梓煙挑眉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自知多嘴,連忙垂眸應道。
等慕梓煙到了蘇侯府,蘇沁柔自是親自前來迎她,等到了她的院子,便見蘇沁柔勉強扯出一抹苦笑,“慕姐姐,你今兒個怎得來了?”
“哥哥說你這幾日氣色瞧着不好,讓我前來瞧瞧。”慕梓煙笑着說道。
“哦。”蘇沁柔聽着,這臉色便也好了一些。
慕梓煙低聲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協的,一旦退一步,日後便是步步退。”
蘇沁柔擡眸看着她,“慕姐姐,你知道了?”
“恩。”慕梓煙點頭,“你纔是蘇家真正的嫡長女,是無人敢撼動的,對於挑釁者,勢必要下狠手。”
“我明白了。”蘇沁柔沉思了良久,似是恍然大悟,點頭應道。
“好了,既然你已經明白該如何做了,我也不必再多嘴脣舌。”慕梓煙笑着說道,“你且好好地歇息,這幾日因着我的事兒,你想必也未歇息好吧?”
“幸而慕姐姐前來,否則我還真是憋屈死。”蘇沁柔低聲道。
“爲何你要憋屈?”慕梓煙握着她的手,“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而你即將要及笄,緊接着便出嫁,這裡頭的意思還不清楚?”
“失了。”蘇沁柔想着自己長女的名頭要被佔了,她雖然是嫡女,可是萬不能將這名頭給了一個突然出現的人。
慕梓煙點頭應道,“我先回去了。”
“好。”蘇沁柔親自送慕梓煙離開,雙眸溢滿了堅定,轉身便去尋了蘇侯夫人,自是將慕梓煙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了蘇侯夫人。
蘇侯夫人聽罷之後,幽幽地嘆了口氣,“當真是當局者迷。”
“娘,此事萬不能妥協,任父親說破了天去,倘若娘與女兒退讓了,日後娘在侯府的日子怕是難過了。”蘇沁柔看着蘇侯夫人說道。
“這個黑了心肝的,偏偏這個時候出來鬧騰,平白的給我沒臉,我豈能容她?”蘇侯夫人冷斥道,擡眸看着她,“柔兒放心便是,娘自不會讓她得意。”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些事情一旦想開了,整個人便也輕鬆了不少。
轉眼,便到了慕梓煙及笄之禮前一晚,這些時日慕侯府難得熱鬧,比起往日的那些喜事,慕梓煙的及笄之禮自是隆重不已的。
齊氏親自前來,“這衣裳都準備好了,你且試一試。”
“女兒已經試過了,甚是合身。”慕梓煙淺笑着說道。
“對了,明兒個太后駕到,親自爲你挽發插簪,這可是旁人都求不來的,也是這些年來的頭一個。”齊氏興奮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娘,您都念叨了好幾日了。”
“我這是個高興。”齊氏摟着慕梓煙,“等煙兒及笄之後,便成年了,也該出嫁了。”
慕梓煙乖順地靠在齊氏的懷裡,這些時日不知爲何,總是想起前世的種種,那淒冷寒酸的及笄之禮,老夫人看在冷寒峰的面上才勉強給她辦了及笄之禮,並未請賓客,想起當時的情形,再反觀此刻,如此鮮明的對比,這一世,她怎麼可能再讓老夫人爲她插簪?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來老夫人也知曉了此事,如今定然氣得不輕啊。
長鬆院內,老夫人未料到慕梓煙竟然得了如此的臉面,太后親自主事,這是何等的榮耀,而她身爲慕侯府老夫人,卻只能在一旁觀禮?
她冷哼一聲,“煙丫頭好生厲害。”
從嬤嬤知曉老夫人如今在氣頭上,自是不敢多嘴,心中暗忖着,老夫人一心想託大,思謀着如此重大的場合,慕梓煙自是不能丟了臉面,必定會來服軟求她,到時候老夫人應承下來,卻在及笄之禮時稱病不去,到那個時候,怕是慕梓煙會成全京城內的笑話。
老夫人算計的倒是很好,未料到世事難料,太后竟然親自主事,那老夫人也只能敢當陪襯了。
翌日,慕侯府可謂是的門庭若市,前來了不少的賓客,一些人是因着交情,還有一些自是爲了成安郡主的名頭,更多的乃是太后親自主事,這可是鮮有的。
慕梓煙則是立在府外迎着賓客,今兒個她穿的乃是鵝黃的襦裙,外罩着煙紗褙子,整個人瞧着卻往日不同,端莊秀麗,卻也不失俏麗。
難得的是及笄之禮進行的甚是順利,太后駕到,衆人自是親自恭迎,當太后親自插簪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從即日起,她算是真正地成年了,慕梓煙想着前世的自己成年之後便嫁給了冷寒峰,可是這一世,她必定不會讓
必定不會讓自己這般早嫁,她還有許多的事未做。
及笄之禮自是順利結束,慕梓煙自是在慕侯府歇了兩日,後日便要回皇陵去了。
而五公主與王澶如今住在行宮內,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離京的。
“大小姐,蘇侯府那處有消息了。”芸香上前,低聲回道。
慕梓煙將手中的書卷放下,雙眸微挑,“那工部尚書府有何迴應?”
“蘇侯夫人甚是堅持,倘若要讓那外室入府,她便請了旨意和離,蘇侯爺哪裡肯,便也不敢再提此事,那外室便也依舊如往常那般了。”芸香低聲回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大小姐,奴婢剛剛收到五公主下的帖子。”芸香上前將帖子遞給她。
慕梓煙的擡手接過,待看罷之後,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既然五公主相邀,必定有事要談。”
“大小姐,五公主自從去了豫南王家,日子過得倒是安逸,此次入京又是爲了什麼?”芸香不解地問道。
“想來是爲了王家的事情。”慕梓煙低聲說道。
“王家?”芸香沉默了片刻,“王公子已經重掌了王家,得到了皇室的支持,也算是相安無事,難不成這裡頭還有其他的隱情?”
“應當是。”慕梓煙沉吟半晌,“有些事情也終究是要浮出水面了。”
“大小姐,您後日便要回皇陵去了,可是還要用呂二孃的身份?”芸香垂眸問道。
“這一年自是要讓呂二孃徹底地消失纔是。”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消失?”芸香低聲道,“奴婢明白了。”
“明兒個前去行宮。”慕梓煙淡淡地說罷,便又拿起書卷徑自地翻閱着。
等芸香退下之後,她挑眉道,“出來吧。”
“煙兒如今功力精進不少。”楚燁翩然落下,也不知爲何,每次出現總是像一陣風一樣,轉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慕梓煙放下書卷,挑眉直視着他,“看來你是知曉五公主爲何要尋我的。”
“恩。”楚燁點頭,“我特意來告訴你,小心五公主。”
“我倒是喜歡她的性子,不做作,也不刻意避諱什麼。”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燁低聲道,“她的性子的確如此,不過卻要看是對何人,好的時候與你自是特別的好,一旦觸及到自身的利益,便會瞬間翻臉,將你算計的毫無招架之力。”
“我倒是看出來了。”慕梓煙哪裡看不出她的性子,只是如今自己與五公主並無衝突。
“五公主滑胎了。”楚燁低聲道,“導致滑胎是因爲你。”
“我?”慕梓煙這下有些莫名其妙,“這與我何干?”
“因着王澶隱瞞了她一些事情,正巧便是你與王澶之間在行宮內發生的,故而她情緒激動之下,纔會導致滑胎。”楚燁看着她說道,面色甚是平靜。
慕梓煙無奈地低笑道,“我倒是不知還有這回事。”
“你小心些便是,一個人一旦瘋狂起來,可是會掀起軒然大波。”楚燁雙眸閃過一抹冷冽,緊接着地說道,“王澶此次前來,主要也是爲了見你。”
“與北青國有關?”慕梓煙思忖了半晌,自是想到了緣由。
“不錯。”楚燁看着她,“煙兒對北青國有多少的瞭解?”
“我倒是忘了,師叔前兩年可是一直在北青國的。”慕梓煙淡淡一笑,“聽說還與那北青國的公主……”
“我前去並非如此,日後煙兒自會明白。”楚燁看着她,“如今反倒被煙兒打趣了。”
慕梓煙見他眉眼間的神色劃過一抹哀傷,她明顯一愣,只覺得這樣的情緒是不應該出現在楚燁身上的,他究竟經歷過什麼呢?爲何對她是諸多的隱瞞呢?
可是轉念欲想,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關心他的事情?如今她連自己的事情都未解決乾淨,故而便將心裡的念頭打斷,接着說道,“師叔前來是特意提醒我的?”
“恩。”楚燁淡淡的應道,其實只是想看看你。
慕梓煙淺笑道,“看來王家的二公子是徹底地投靠了北青國?”
“煙兒猜得不錯。”楚燁低聲應道,“王家如今的家主雖然是王澶,可是當初王家二公子卻帶走了很重要的東西,事關王家興衰之物。”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看來王澶是想暗中借她的勢力,以此來奪回那重要的東西。
“既然煙兒心中有了算計,我自不必多言。”楚燁緩緩地起身,袖口繡着紋路透着淡淡地光暈,他在她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悄然離開。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已經空了,她盯着几案上放着的茶杯,茶香嫋嫋,她晃了晃神,便收起了思緒。
次日,慕梓煙如約前往行宮,對於五公主自是多了一些防備,待入了行宮內,五公主君玉萱親自前來迎接,慕梓煙微微行禮,“成安見過公主殿下。”
“妹妹如今也成年了,這模樣兒瞧着是越發地可人了。”君玉萱握着她的手親暱地說道。
慕梓煙垂眸道,“公主殿下謬讚了。”
“郡主。”王澶立在一旁拱手道。
慕梓煙微微福身,“見過五駙馬。”
“別站在外頭了,先進去再說吧。”君玉萱雙眸溢滿了和善,握着慕梓煙的手甚
梓煙的手甚是親近。
慕梓煙因着昨夜楚燁的提醒,自是對君玉萱多了幾分地提防,如今瞧着她的神色,並無半分地表露,暗道這五公主當真不簡單。
她未料到君玉萱對王澶的佔有慾竟然那般強烈,不過是因着她與王澶說了幾句話,竟然能導致她滑胎,而且表面上還裝作若無其實,甚是大度。
她不禁暗道,這後宮當真是磨礪心性之地,更是練就手段的地方,一面思忖着,一面與她入了宮殿。
慕梓煙垂眸坐下,君玉萱並未落座,而是轉身便出了宮殿。
王澶見她如此,擡眸看向慕梓煙,眼神交換,這裡頭的苦楚不言而喻。
慕梓煙知曉王澶是將她當成了朋友,故而才並未收斂,她未料到事情會突轉,變成如今這番景象。
只是如今卻不是二人說話的地方,君玉萱出了宮殿,嘴角地笑意瞬間收斂,雙眸溢滿狠戾,過了一會,才入了宮殿,卻見二人並無話語,反倒讓她心中越發地起疑。
慕梓煙知曉,一個女人一旦懷疑起另一個人來,如今即便做什麼,都不會讓她改變了心意,與其如此,她反倒不如照常,不過她覺得君玉萱的性子太過於極端,若是長久下去,按照那個世界的話來說,遲早精神分裂。
三人也不過閒聊了幾句,自是說了一些客套話,問了近況,慕梓煙在行宮內陪着五公主用了午飯才麗麗。
等坐上馬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攤開雙眸,看向自己的掌心,當下便已經麻木了。
楚燁已經落下,馬車內自是寬敞的,他看着對面此刻還笑得雲淡風輕對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面色一沉,“中了毒,還能這般淡然,倒是不常見。”
慕梓煙笑道,“這點毒算不得什麼,只是她竟然對我起了這份心思,我反倒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置她了。”
“要殺要剮儘管便是。”楚燁直視着她,“只要你高興。”
他說着便自懷中拿出藥粉,擡手便要將她的手握住,慕梓煙連忙收了回去,可是因着這毒帶着一定的麻醉作用,故而動作有些遲緩。
楚燁嘆了口氣,寬大的手掌,貼在她的手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撐着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已經將藥粉灑在了她的掌心,傾身而上,輕輕地吹着她的掌心。
慕梓煙的手指不可抑制地蜷縮了一下,她連忙收回手,擡眸看着他,“我自己來便是。”
“你兩隻手能動嗎?”楚燁淡淡地看着她,雙眸並無任何地起伏,而是將另一隻手又拿了過來,將藥粉撒上。
慕梓煙愣神地看着他,有那麼一瞬,她覺得眼前的畫面甚是美好,可是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待她將雙手隱藏與袖中時,那手指還隱約在輕輕地顫抖。
楚燁收起瓷瓶,彼此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他垂眸輕咳了幾聲,“你若是不願親自動手,我來解決便是。”
他說罷之後,接着便飛身離開。
慕梓煙愣在馬車內,待他離去之後,她纔將雙手擡起,看着掌心的藥粉已經化去,只是還吹着一陣清涼的風。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便合眸小憩。
等回了慕侯府,便入了煙落院,徑自歇息去了,次日一早出了京城,前往皇陵。
待入了宮殿,芸香連忙上前稟報道,“大小姐,五公主出事了。”
“哦?”慕梓煙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昨日楚燁所言,她轉眸看着芸香,“出何事了?”
“五公主也不知怎得,突然中了毒,全身癱瘓不能自理。”芸香看着她說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大小姐,這五公主也是活該,竟然敢對您下毒。”芸香憤憤不平地說道。
慕梓煙微微挑眉,只是淡淡地啓脣,“想必如今柳妃是要擔心了。”
“是啊,此事驚動了皇上,不過五公主中毒太深,日後怕是隻能躺在牀榻上度日了。”芸香垂眸說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君玉萱爲何性情突然大變,對她下手太過於狠辣,倘若她並非早有防範,那麼如今躺在癱瘓在牀的便是她了。
直等到天黑,慕梓煙去了皇陵地下,卻並未看見君千羽,也不知他如今在忙什麼?自那日離去之後,竟然連一絲的音信都沒有。
她擡眸看着前方,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身便出了皇陵。
老嬤嬤上前恭敬地行禮,“老奴見過郡主。”
“嬤嬤可有要事?”慕梓煙低聲問道。
“郡主請隨老奴前來。”老嬤嬤垂首開口。
慕梓煙微微點頭,便隨着老嬤嬤向前走去,直至出了皇陵,待行至一處僻靜的圍牆隔着的屋子裡,慕梓煙擡眸打量了一眼,不解地問道,“這是?”
“郡主,老奴也是逼不得已,還望郡主見諒。”老嬤嬤說罷,突然閃身離開,一道巨大鐵門合起,慕梓煙便被困在了這裡。
而老嬤嬤也不見了蹤影。
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冷地寒光,未料到老嬤嬤竟然對她下手?她不解地看着四周,隱一此刻落下,低聲道,“主子,這鐵門乃是千年玄鐵所打造。”
慕梓煙沉聲道,“老嬤嬤呢?”
“屬下追了上去,便見老嬤嬤入了皇陵地下,而後將……”隱一低聲道,“屬下並未攔住。”
“她將皇后墓
她將皇后墓葬封起來了?”慕梓煙冷聲問道。
“正是。”隱一垂首回道。
“怎會如此?”慕梓煙頗爲不解,來回看着眼前的屋子,只是覺得這處有些似曾相識。
她記得前世的自己有一次前往皇陵,好像誤闖過這個地方,便困在這處,後來多虧了老嬤嬤,她才得以出去,可是這一世,是老嬤嬤將她引入這屋子,將鐵門關了起來,而老嬤嬤竟然將自己與皇后墓葬封在了一起,到底發生了何事?
隱一接着說道,“這些時日,皇陵因爲發生任何地異常。”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要離開這處。”慕梓煙沉默了片刻,冷聲說道。
“是。”隱一低聲應道,便開始尋找機關。
慕梓煙在屋內轉悠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正在苦於尋不到機關的時候,便見靈姑姑突然趕到,自是將機關打開,慕梓煙擡眸看着她,“靈姑姑,到底發生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靈姑姑也覺得奇怪,老嬤嬤好端端的,爲何突然要如此做呢?
慕梓煙接着說道,“這些時日,嬤嬤有何異常?”
“是了,她昨夜說過,大限將至,她也了無遺憾了。”靈姑姑看着她說道。
“大限將至?”慕梓煙雙眸微眯,沉默了片刻之後,“先出去看看。”
“是。”靈姑姑點頭應道,便隨着慕梓煙一同去了皇陵地下,一陣地動山搖之後,眼前的皇后墓葬已然是徹底地被封住了。
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只覺得此事太過於不可思議,擡眸看着她,“靈姑姑,你可知曉打開這墓葬的法子?”
“不知。”靈姑姑搖頭道,“奴婢只奉命看守,至於這墓葬內的玄機,只有嬤嬤知曉。”
“去嬤嬤的住處看看。”慕梓煙說着便出了皇陵地下,前往嬤嬤的住處,還未到,便看見眼前一片通明,火光通天。
“怎會如此?”靈姑姑也不解地看着,轉眸看向慕梓煙,“郡主,奴婢當真不知此事。”
“我知道。”慕梓煙點頭應道,“老嬤嬤是想要將皇后留下的所有一切都帶走,看來有人闖入過皇陵。”
“什麼?”靈姑姑面露疑惑,“怎會呢?奴婢一直跟着嬤嬤,若是皇陵有任何地動靜,奴婢自是清楚的。”
“我想嬤嬤應當會留下什麼?”慕梓煙覺得老嬤嬤之所以如此做,是不想自己到最後無能護住皇后墓葬,而她所說的大限將至又是什麼呢?
靈姑姑看着她,雙眸閃過哀傷,未料到老嬤嬤便這樣去了。
慕梓煙低聲道,“靈姑姑,嬤嬤如此做自是有她的道理,你前來那處,想必也是嬤嬤一早便告訴你的。”
“恩。”靈姑姑點頭,“看來嬤嬤是不想讓郡主插手。”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有些事情便隨着嬤嬤的死而隨風去吧。”慕梓煙淡淡地說罷,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宮殿。
芸香與碧雲見她回來,連忙上前,“大小姐,嬤嬤她?”
“日後莫要再提及此事。”慕梓煙沉聲道。
“是。”芸香與碧雲垂首應道。
此事自是驚動了皇帝,更是派人前來調查,自是無功而返。
慕梓煙待在宮殿內整整半個月未出去,她隱約覺得嬤嬤此舉的背後隱藏着重大的秘密,還有那皇后的墓葬,到底藏着什麼呢?
張宗特意趕來,接着說道,“五公主被殺了。”
“被殺?”慕梓煙雙眸微眯,“是何人所爲?”
“五駙馬。”張宗冷聲道。
“不可能。”慕梓煙一聽,當下便否定道。
張宗接着說道,“是五公主臨死之前所說。”
“有何人作證?”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柳妃。”張宗低聲道,“煙兒,京城內最近越發地不太平了,太子與三皇子這些時日鬥得越發地厲害,而你離開京城這半月,朝堂之上紛爭不斷,死了兩名官員。”
“我如今在想着嬤嬤的事情,而京城中,遲早會如此,我也不過是個看客罷了。”慕梓煙想着君千皓本事要約她去賞月,可是最後遲遲沒有消息。
似是從鍾璇回來之後,君千皓便再未出現在她的面前,看來這二人正在醞釀着巨大的陰謀。
“對了,冷寒峰被下旨召回京城了。”張宗看着他說道。
“他在瀘縣短短兩年的時間便能做出這樣的政績,被召回京乃是意料之中。”慕梓煙對於冷寒峰迴來並不感到意外,想法,她還很期待,仇人都回來了,那麼她也該好好地陪他們玩完了。
“煙兒,如今案子甚是棘手,畢竟牽扯王澶,我也有些束手無策了。”若是過去,張宗必定秉公辦理,可是如今的局勢,卻容不得他行錯半步,人一旦有了束縛與牽掛,便不會像以往那般氣盛了。
慕梓煙知曉張宗的顧慮,一方面是王澶,一方面則是柳妃,她擡眸看着張宗,“張大哥,你前來該不會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吧?”
“倒不是,只是與你探討一番,如今我所掌握的證據太少了。”張宗看着她說道。
“說來聽聽。”慕梓煙見張宗如此說,低笑道,張宗也變得狡猾了。
張宗嘿嘿一笑,便將所有的證據逐一地告訴了慕梓煙,“五公主是被毒死的,那毒藥是從五駙馬那處尋到的,而且,還有五公主臨死之前對柳妃所言,故而如今
,故而如今便有了人證物證。”
“此事與他無關,不過張大哥可以查清楚五公主所中的究竟是何毒?”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此毒出自王家。”張宗低聲道,“而且只有王澶身上有。”
“看來是有人要藉着五公主的手鏟除王澶。”慕梓煙淡淡地開口,“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這毒藥也並非王澶獨有。”
“我也想過,不過王澶也說,此毒只有他有。”張宗接着說道。
“若真的如此,那麼王澶爲何要殺五公主呢?更何況五公主才滑胎不久,又在京城,這些時日柳妃又在行宮陪着,他即便要殺人滅口,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下手,未免顯得太蠢。”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可是柳妃如今一口咬定乃是王澶所爲。”張宗便也不喚五駙馬了,直呼其名。
慕梓煙雙眸微眯,“既然如此,此案乃是鐵板釘釘之事。”
“皇上那處卻有疑慮。”張宗最終說出了苦衷。
慕梓煙低笑道,“張大哥,你特意前來,說了這麼一通,說到底還不是向將這燙手山芋丟給我。”
“煙兒啊,你是知曉的,我這性子,自是不知該如何處置的,這不才來問你?”張宗面露難色,還不忘嘆了口氣。
慕梓煙淺笑道,“既然都已經有了定論,那麼王澶如何說的?”
“他自是不會承認五公主乃是他所殺,此事便也難辦了。”張宗接着說道,“除非找到真正的兇手。”
“倘若兇手是五公主自己呢?”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五公主自己?”張宗不解地看着她。
“是了,五公主是何等驕傲的人,她怎能允許自己如此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可是她又捨不得王澶,不願意王澶留在這世上逍遙快活,故而便偷了王澶的毒藥,服毒自殺,而後嫁禍給他。”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只聽得張宗目瞪口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張宗睜大眸子看着她,“煙兒,若當真是如此話,那這五公主的心思還真是奇特。”
慕梓煙低聲道,“其實不難看出,五公主對王澶是真心的,故而纔會走了這步險棋,不過也不難排除是有人教唆的。”
“有人教唆?”張宗連忙挺直腰背,直視着慕梓煙,“難不成並非是五公主一人所爲?”
“想要拿到王澶的毒藥並非易事,想必是有人暗中相助,而此人必定是瞭解王澶的生活習慣,而且武功不錯,至少與王澶不相上下,那麼行宮內有這樣的人少之又少,而五公主癱瘓在牀,她身邊的宮婢怎能有這等本事?”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煙兒說的不錯。”張宗微微點頭,“那麼如此說來,這背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若真如我所言,那麼張大哥便要想法子將這真正的兇手引出來。”
“如何引出來?”張宗不解地問道。
“先從王澶那處下手,看有無留下線索。”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我親自查了,並無任何地發現。”張宗搖頭道,接着說道,“若是你在場也許能查出不同來。”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的皇陵,“只是如今我抽不開身,我總覺得皇陵內會發生大事,事關重大。”
“皇陵之事我聽說了,皇上當時龍顏大怒,都過了半月了,還未消氣。”張宗嘆了口氣說道。
------題外話------
啦啦啦,親耐噠們,二更奉上,最近因爲碼字,喝茶太多,所以導致晚上失眠嚴重,一天就睡了三個小時,我也是醉了……
跟大家普及一下,關於及笄的事情。
笄禮,即漢民族女孩成人禮,古代嘉禮的一種。俗稱“上頭”、“上頭禮”。笄,即簪子。自周代起,規定貴族女子在訂婚(許嫁)以後出嫁之前行笄禮。
請注意,如果沒有及笄,是不能出嫁的,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