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明安郡主之死
“崔侯府失了臉面，那無疑便是給三皇子打臉。”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不讓三皇子痛快的那必定就是……”呂娘子自是欲言又止的，不過也算是心知肚明。
慕梓煙淺笑不語，等回了京兆尹府衙，便瞧見國舅夫人還跪在衙門外，如今天色漸暗，外頭颳起颼颼的冷風，眼瞧着國舅夫人那雙眼不停地流淚，而後凝結成冰條黏在紅腫的臉頰上，遠遠瞧着憑添了幾分地喜感。
張宗看着慕梓煙，“這國舅爺不是去告御狀去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不過如今怕是要半身不遂了。”
“啊？”呂娘子看着慕梓煙，“定然是你這丫頭乾的好事。”
“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慕梓煙冷哼道，“國舅夫人的那張嘴我瞧着倒是很鮮豔啊。”
“鮮豔？”呂娘子直視着，青紫紅腫，半張着，根本無法合起，這也叫鮮豔？
張宗看着她，“哼，是要以儆效尤，否則日後不是會變得更猖狂？”
“張大哥說的對。”慕梓煙點頭應道，世家的夫人自是出自名門，即便出嫁之後，難免有些耍潑打橫，卻也不過是在後宅裡頭，在外頭面前自是不會丟了顏面。
可是這國舅夫人卻是個奇葩，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瞧着便是個無腦之人。
“倒是可惜了那位國舅府的小姐了。”呂娘子對此事念念不忘，覺得甚是可惜。
慕梓煙低聲道，“呂姐姐，這世上很多事情都很難預料，那位小姐雖然死得冤枉，未嘗也不是一種解脫？”
“是啊。”呂娘子低聲道，“事情既然已經結束了，便不去想了。”
“恩。”慕梓煙笑着點頭，二人便也不再說什麼。
張宗本想着將這國舅夫人凍上一夜，不過卻得了聖旨，也便將那國舅夫人放了。
國舅夫人當下便暈倒在地，等擡回去，也只吊着一口氣，國舅爺更是鬧翻了天，折騰了一整夜，這纔將國舅夫人救回來，卻也因着跪了一整日，當真是半身不遂了。
柳妃得知此事，也不過是命人送了一些補品前去，安慰了幾句，便作罷了。
慕梓煙未料到柳妃竟然是如此的態度，想必素日自是瞧着這國舅夫人張狂慣了，她自是動不得的，故而如今國舅夫人得了教訓，自是樂得其成。
呂娘子正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這柳妃娘娘倒是個比容妃寬厚。”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後宮能夠穩坐四妃之位的都不是簡單的。”
“是了。”呂娘子看着慕梓煙，“不過這國舅爺雙腿算是落下了病根，雖然能走，日後怕是也不能長久行路，至於那國舅夫人，她怎得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你說呢？”慕梓煙笑吟吟地問道。
“難道是你這丫頭動的手腳？”呂娘子雙眸閃過一抹亮光，嘴角勾起滿意地笑意，“她那張嘴是該撕爛了。”
慕梓煙淺笑道，“呂姐姐說的不錯。”
張宗入內，見二人正有說有笑，“明兒個可是要去崔侯府？”
“自是要去的。”慕梓煙點頭應道。
“不過，如今崔侯府怕是也沒有臉面了。”張宗隨即坐下，低聲說道。
“故而明兒個會更熱鬧，都去看笑話去了。”慕梓煙直言不諱，接着問道，“你二人該如何？”
“什麼如何？”張宗一愣，有些不明地問道。
慕梓煙嘆了口氣，“既然已經將訂下來了，那合婚庚帖呢？婚期呢？這些你該如何？”
張宗連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來回踱步，“是了，你說的這些該怎麼辦？”
慕梓煙見她如此，又看見呂娘子嬌羞地垂眸不語，她尋到了前世的癥結，二人爲何會分開，一方面乃是呂娘子，另一方面便是張宗，太過於木訥，故而才錯過了這段良緣。
慕梓煙隨即輕咳了幾聲，“別忘了，我可是呂姐姐的妹妹。”
“對，對。”張宗接着說道，“後日我便去辦。”
“恩。”慕梓煙笑着應道。
張宗這才鬆了口氣，轉眸看向呂娘子，憨厚一笑，轉身便出了廳堂。
慕梓煙眨了眨眼，“這是害羞了？”
“好了，你這丫頭。”呂娘子擡起手捏着她的鼻子，“如今你可是滿意了？”
“我滿意做什麼？關鍵是呂姐姐滿不滿意。”慕梓煙湊上前去，“呂姐姐，我期盼着你跟張大哥能夠百年好合。”
“恩。”呂娘子點頭應道，“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不會輕易放手。”
“好。”慕梓煙笑着應道。
次日，慕梓煙與呂娘子自是去了崔侯府，比起昨日前來，自是熱鬧不已，想來崔侯府即便有萬般不樂意，可是也不能失了面子，自是將整個崔侯府辦得甚是喜慶熱鬧。
二人剛下了馬車，便見蘇沁柔與侯依依也剛巧下了馬車，四人自是相互見了禮，便一同入了崔侯府。
隨後齊雪兒跟齊玉兒便也到了，一行人自是有默契的圍坐在一起說笑起來。
“呂二姐姐，昨兒個之事您怎得沒有叫我？”蘇沁柔不滿的問道。
“你若是來了，必定會氣死。”慕梓煙想起國舅夫人那張嘴，若是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她不保證會讓國舅夫人死得很精彩。
蘇沁柔自是聽了國舅夫人前來大鬧之事，笑着說道，“倒是如此。”
侯依依也跟着湊了過來，“呂二姐姐，今兒個應當不會再出什麼事吧？”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
“我今兒個是特意來瞧瞧崔世子的。”齊雪兒在一旁打趣道。
“你這丫頭。”慕梓煙低笑道，“瞧了又如何？”
“反正今兒個是大喜之日，即便瞧見了，大笑幾聲，那也不過是添些喜氣。”齊雪兒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挑眉，轉眸看着她，“不得了了，連你也能說出這等子話來了。”
“呂二姐姐這是在笑話我？”齊雪兒連忙拽着慕梓煙的衣袖，湊上前去，“我可是近朱者赤。”
“瞧瞧。”慕梓煙拿起一塊點心遞給她，“看來我要給你點甜頭纔是。”
齊雪兒笑着拿過，當下便咬了一口。
齊玉兒湊了過來，“我也要。”
這下可是惹得衆人鬨堂大笑起來。
齊雪兒連忙拿起一塊點心塞給她，“你倒是會插嘴。”
齊玉兒咬着糕點，顯然有些委屈地咬了一口，便也不再說什麼。
幾人正在閒聊時，便聽到外頭傳來動靜，君千皓前來賀喜，不過身邊帶着並非鍾璇，而是三皇子妃，想來這種場合，哪裡有領着側妃的道理？
“側妃又如何，還不是上不得檯面。”呂娘子在一旁冷聲道。
慕梓煙低聲道，“是啊，不過她如今自是不在意的。”
前世的鐘璇同樣是三皇子側妃，可是後來卻坐上了皇后的寶座，她一步步地算計，又豈能在乎這一時的得失呢？
君千皓領着三皇子妃落座，太子今兒個並未前來，而是送了賀禮，如今來的大多都是與崔侯府三皇子這處的人，還有十大世家的，而張宗乃是京兆尹，自是要來的。
她擡眸正好看見許久未見的鐘毓，那雙眸子透着淡淡地疏離與冷漠，即便是與旁人說笑着，可是卻不見眸低的喜色。
蘇沁柔自是也看見了鍾毓，轉眸看着慕梓煙，“她當真是變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鍾璇成親了，下一個便是她，而她如今乃是鍾侯府唯一的嫡女，自是要沉穩些的。”
“哎，如今也不過是短短一年，也不知再過上幾年，會是怎樣的光景。”侯依依在一旁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這一年發生的許多的事情，死的死，傷的傷，看似風光的世家，也不過是外表華麗內裡骯髒罷了。
直等到崔世子一身喜袍前來，身後跟着同樣是一身鮮紅嫁衣的藍馨兒，她戴着百年好合的喜帕，看不清容貌，不過從腳步看來，如今氣色倒是不錯的。
慕梓菸嘴角微勾，蘇沁柔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只瞧着崔鳴臉上淤青還未消散，整張臉高聳着，如今配上這身喜袍，反倒讓她想起了豬八戒。
她也忍不住地笑了，緊接着整個喜堂內充斥着歡笑聲，熱鬧的氣氛，可是衆人心中清楚，這笑聲中夾雜的是什麼。
難得的是大婚進行的甚是順利，衆人自是鬧了一會子，這才散去。
慕梓煙與衆人告別，便與呂娘子一同回了京兆尹府衙。
“當真便這樣結束了？”呂娘子顯然有些意猶未盡。
慕梓煙低笑道，“等呂姐姐成親的時候，定然會更熱鬧。”
“你這丫頭，我說正經事兒，你反倒攀扯起我來了。”呂娘子面色一紅，低聲道。
“如此不是更好，若是再鬧騰，便過了，到時候可是得不償失。”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倒是。”呂娘子點頭應道，“好了，可算是能安生地歇息了。”
慕梓煙低笑道，“是啊，春年要到了。”
“你可是要回皇陵去？”呂娘子看着她問道。
“這幾日不回去。”慕梓煙搖頭道，“那處那兩個丫頭能應付。”
“你是個能耐的，你身邊的丫頭也被你調。教的這般能耐。”呂娘子不免感嘆道。
“那是。”慕梓煙卻毫不謙虛地應道。
“哎。”呂娘子見她這般得意，也不過是無奈一笑。
等回了京兆尹府衙，卻見白玄突然落下。
慕梓煙雙眸微挑，“出事了？”
“是。”白玄低聲道，“雷世子請您前去一趟。”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便與白玄一同離開，前往溫泉莊園。
三皇子府，鍾璇蒙着面紗，宮婢在一旁低聲稟報道，“娘娘，殿下來了。”
“恩。”鍾璇點頭應道，“醒酒湯可準備好了？”
“娘娘放心，已經備好。”宮婢垂首回道。
“好。”鍾璇這才擡步出了屋子去迎接，等到了屋外，便見君千皓緩步走來。
月色下，他穿着一件暗紅錦袍，披着褐色貂裘，頭戴銀冠，面色微醺，步子走得甚是沉穩，嘴角依舊掛着一貫的微笑，俊朗不凡，溫文爾雅。
無疑，皇室的皇子長相自是不俗的，如今沒了五皇子，便是君千皓長相俊美，太子次之，二人自是要表現出寬宏和善，太子君千澈自命不凡，少了幾分文人之氣，多了幾分的武將之風，而君千皓則反之。
鍾璇立在原地，紫紗遮面，眉目如畫，因着面上的紅疹還未消散，好在額頭光滑，便在眉心化了一朵牡丹，青絲盤起，流雲簪子隨風而動，流蘇隨之晃動，更襯得那妖冶的身姿帶着幾分地妖冶，她站在廊檐下，披着絳色的斗篷，在君千皓的眼中，猶如妖精般鬼魅。
待他拾階而上，行至她的跟前，還不等她開口，君千皓便將她拽入懷中，橫抱着入了屋內。
鍾璇軟若無骨地靠在他的懷中，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獨屬與他的氣息，低聲道，“醉了？”
“恩。”君千皓鼻翼間噴灑着酒氣，讓人暈眩。
鍾璇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他，直等到君千皓入了裡間，將她便如此放在了牀榻上，他隔着面紗在她的鼻尖落下一個淺吻，“想我嗎？”
鍾璇明顯一愣，她與他糾纏這麼久，還從未聽他說過如此低沉的話，她很清楚，她對他沒有愛，只有霸佔，而他對她也只有利用，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所以，她不會對他動心，卻也要因着利益討好他。
“你怎麼了？”鍾璇柔聲問道。
君千皓也不知怎麼了，只是覺得心突然空了，那是一種很可怕的孤寂，他突然起身，轉身出了寢室。
鍾璇躺在牀榻上，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待宮婢回來，她低聲道，“殿下呢？”
“出去了，去了崔側妃那處。”宮婢低聲回道。
“恩。”鍾璇擺手道，“退下吧。”
“是。”宮婢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鍾璇自牀榻上起身，將身上的斗篷解下，緩緩地上前，行至窗邊，推開窗戶，擡眸看着外頭的玄月，一陣冷風吹來，捲起她額前的青絲，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揮手，窗戶合起，她驀然轉身便入了屏風後。
崔雲汐未料到三皇子會來，此刻已經要歇下，見他前來，連忙梳妝打扮便前去迎接。
君千皓上前看着崔雲汐，見她溫婉地笑看着他，他只覺得一陣恍惚，這心越發地空了，還不等上前，便轉身離開。
崔雲汐見他突然轉身離去，當場便愣住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兒，她一時間不知三皇子究竟是何心思。
“殿下，可是去……”一旁的侍從問道。
“去南閣樓。”君千皓沉聲道。
“是。”侍從應道，隨即便命人前去準備。
等君千皓入了南閣樓，擡眸看着眼前許久未來的清靜之地，他擡步入了屋子，將身上的貂裘褪下，撕扯着身上的衣袍，甚是煩躁，不知這股煩躁是由何而來，只覺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只是想獨自安靜一會。
崔雲汐呆愣在原地許久之後，這才聽到一會的宮婢開口，“娘娘，殿下去了南閣樓。”
“南閣樓？”崔雲汐明顯一愣，“歇息去吧。”
“是。”宮婢應道，隨即便扶着崔雲汐回去。
慕梓煙趕到溫泉莊園，匆忙入了雷逸辰的屋子，他已經在等着她，見她前來，隨即起身，“我知道地圖在何處。”
“哦。”慕梓煙看着他，“不過如今雷世子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至於那地圖，並不急於一時。”
“恩。”雷逸辰點頭道，看着慕梓煙說道，“慕大小姐，深夜尋你前來，倒是唐突了。”
“雷世子可是還有話說？”慕梓煙接着問道。
“恩。”雷逸辰點頭應道，“我想離開溫泉莊園。”
“想出去嗎？”慕梓煙接着問道。
“是。”雷逸辰想要回京，他要重振雷家。
慕梓煙想了想，“雷世子能否等等，等到了春年的時候，您再回去？”
“慕大小姐的意思是？”雷逸辰看着她，當下便明白了。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那個時候前去，若是尋了太后娘娘，自是能夠安然無恙。”
“好。”雷逸辰點頭應道，“我便等到那個時候。”
“既然如此，那雷世子好好歇息。”慕梓煙接着說道，“若是有何事情，儘管尋我便是。”
“多謝慕大小姐。”雷逸辰有些自愧不如，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於傳奇，讓他心生敬畏。
慕梓煙轉身離開了雷逸辰的房間，白玄立在一旁，“主子可是要回去？”
“今夜便不回去了。”慕梓煙低聲道，“我去沁雅軒歇一晚。”
“是。”白玄垂首應道，便飛身離開。
慕梓煙便自行前去沁雅軒，行至半路的時候，卻折回去了雲飛那處。
待她入了院子，正要擡步向前，便見一道身影落下，墨發披散着，身上穿着褻衣褻褲，連一件厚實的披風都未披，她眉頭一皺，“進去。”
“哦。”雲飛應道，當下一閃身便回了屋子。
慕梓煙愣在原地，低頭看着自己，暗道，她要能有那般地武功，怕是還要得苦練好些年，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便緩步入了屋子。
雲飛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見她走上前來，他也只是看着她。
“怎麼了？”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看看。”雲飛說罷轉身便躺回了牀榻上。
慕梓煙不免覺得好笑，而後說道，“那你歇着，我也只是路過來看看你。”
“恩。”雲飛悶聲應道，當下便沒了聲音。
慕梓煙無奈一笑，隨即起身便又離開，等回到沁雅軒，不過裡頭卻已經點着燈。
她知曉乃是白玄適才命人點的，她擡步入了屋子，轉眸看了一眼，在想着在何處歇息。
不知不覺卻坐在了琴臺前，指尖撫過琴絃，心之所往的彈了起來。
次日還未亮，慕梓煙不過是斜靠方榻上小憩了片刻，便起身出了屋子，白玄已經落下，便帶着她離開溫泉莊園。
此時，明淨卻突然出現，擡眸看着那離去的身影，雙眸垂下，轉身離開。
慕梓煙重新回了京兆尹府衙，呂娘子剛剛起身，見她徑自回了屋子，她明顯一愣，“這是怎麼了？”
她徑自躺在牀榻上，思緒萬千，索性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而後洗漱之後才清醒了一些。
呂娘子端着吃食入內，“是了，昨夜瞧見你那三妹妹，的確有些不同了。”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恩，的確是長進了。”
“我倒是覺得她比你那二妹妹聰明。”呂娘子接着說道，“也不知她日後的造化。”
“她的命捏在老夫人的手裡，日後有的苦頭吃。”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呂姐姐，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呂娘子聽她如此說，想來這地方有些遠。
“也不知怎得，這兩日有些心緒不寧。”慕梓煙接着說道，尤其是昨夜，坐在沁雅軒的時候。
“往往是心中掛念的人出事了，纔會如此。”呂娘子一語道破。
慕梓煙仔細地想着，“這些時日都很安穩，大家都無事。”
“難得你有這等慌亂的時候，看來此人在你心裡頭倒是很重要啊。”呂娘子突然打趣道。
“呂姐姐這是打趣我呢。”慕梓煙淺笑道，“我去趟神醫門。”
“哦。”呂娘子點頭，“我當時你要去何處呢。”
慕梓煙也不耽擱，隨即便動身前往神醫門，只是剛行至半路，便被隱一攔住了。
“怎麼了？”慕梓煙見隱一面色冷凝，低聲問道。
“芸香出事了。”隱一垂首道。
“明安郡主？”慕梓煙冷聲道。
“是。”隱一垂首回道，“她要闖進宮殿內，屬下前去阻攔，未料到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武功極高，便將屬下攔住了，而明安郡主拿着寶劍，刺中了芸香。”
“哼。”慕梓煙雙眸眯起肅殺的冷光，“我倒是以爲她長進了，未料到還是個沒腦子的，涼王那般心思深沉的，怎得生出這麼個沒用的。”
“主子，您可是要回去？”隱一低聲問道。
“恩。”慕梓煙垂首應道，卻擡眸多看了隱一一眼，“你怎得如此緊張？”
隱一面色訕訕，“主子，屬下不緊張。”
“是嗎？”慕梓菸嘴角一勾，隨即便跟着隱一折回前往皇陵。
等趕到皇陵，慕梓煙換回了原本的裝扮，芸香此刻正躺在矮榻上，幸好靈姑姑前來給她包紮了傷口，否則情況怕是不妙。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面色蒼白的芸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那黑影是誰？”
“便是上次救了六公主的人。”隱一垂首回道。
“他？”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他的身份查到了嗎？”
“沒有。”隱一低聲道，“屬下無能。”
“此人乃是涼王的人。”慕梓煙低聲道，“看來日後要小心些。”
“大小姐。”碧雲上前紅着眼，“芸香她？”
“敢動我的人，那要想想後果。”慕梓煙冷哼道，而後看向芸香，“你好好養着。”
“大小姐，是奴婢沒用。”芸香掙扎着要起身，卻被慕梓煙按住。
“莫要亂動。”慕梓煙低聲道，而後看向隱一，“派人守着這處，不論是誰，敢動手，殺無赦。”
“是。”隱一沉聲應道。
慕梓煙擡步出了宮殿，碧雲連忙跟上，靈姑姑則是在一旁照顧芸香。
“大小姐倒是個護短的，你有這樣的主子，是你的福氣。”靈姑姑看着芸香說道。
“是奴婢的福氣。”芸香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應道。
“恩。”靈姑姑低聲道，“皇后娘娘也是如此，我以爲再也尋不到像皇后娘娘那般的主子了，未料到慕大小姐倒是一個。”
芸香看着靈姑姑雙眸閃過的哀傷，她低聲道，“靈姑姑，你還有奴婢呢，還有嬤嬤跟大小姐。”
“是了。”靈姑姑淺笑道，“得虧遇到了大小姐，否則，我如今怕是也沒命了。”
“雲飛在莊園很好，昨兒個大小姐去了莊園。”芸香雖然受了傷，可是每日都要將收到的消息整理出來稟報給慕梓煙。
靈姑姑點頭應道，“是啊，只要雲飛安然無恙，我便了無遺憾了。”
慕梓煙陰沉着臉去了明安郡主的寢宮，卻被婢女攔住，慕梓煙當下擡腳便將眼前攔着她的婢女踹開，那婢女未料到慕梓煙會有如此大的力氣，當下便被踹倒地，痛得呲牙咧嘴。
慕梓煙大步流星地入了宮殿，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明安郡主此刻正坐在主位上，見慕梓煙前來，她不過是挑眉，“你不過是戴罪之身，連品級都沒有的丫頭，見了本郡主竟然不行禮？”
慕梓煙冷笑道，隨即將太后的令牌拿了出來，“太后的令牌在此，郡主難道不應當行禮？”
“哈哈。”明安郡主放聲一笑，“本郡主便知曉，只有傷了你的人，你纔會出來見本郡主。”
“是了，不過郡主應當卻不知曉，我的丫頭可是萬萬動不得的。”慕梓煙說着身形一閃，她也算是小有所成，如今反倒是練練手了。
在明安郡主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慕梓煙突然落在了她的面前，她睜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着慕梓煙，“你……你……”
慕梓煙手中的匕首已經順着手腕劃過，當下便刺中了明安郡主的胸口，不過力度拿捏的倒是不錯，並未致命，卻是血流不止。
“啊！”明安郡主這還未動手，便被慕梓煙給刺中，她瞪大雙眸看着慕梓煙，“你怎麼會？”
“這不過是以牙還牙。”慕梓煙將匕首拔了出來，一腳將明安郡主踹倒在地，“皇陵內，也有皇陵內的規矩，我真不知，涼王怎會有郡主這般蠢笨的女兒，你那張臉倒是毀的值當了。”
“你……你住口。”明安郡主最恨別人提及她的容貌，她擡眸怒視着慕梓煙，便要硬撐着起身。
只看見那道黑影突然落入宮殿內，便嚮慕梓煙襲來，慕梓煙翩然轉身，雙眸碎出一抹寒光，“涼王命你前來可不是向我動手的，你最好想清楚。”
那黑影突然落下，深邃幽暗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光，直視着慕梓煙，無視着此刻跪在地上的明安郡主，二人僵持了許久，他隨即飛身離開。
慕梓煙冷笑道，“果然如此。”
她轉眸看向明安郡主，“郡主，在涼王那處，你已經成了一顆廢棋。”
對於涼王來說，毀了明安郡主的容貌，爲的便是對她無法起疑，將她送來皇陵，只是爲了試探慕梓煙，以此利用慕梓煙來尋到其餘的地圖。
而明安郡主顯然達到了這種效果，可惜啊，一旦成功之後，明安郡主便也成了廢棋，她不殺明安郡主，明安郡主也是一死。
慕梓煙隨即出了宮殿，擡眸看着對面皇陵，又看向一望無際的空曠大地，爲了這江山，人性變得何其醜陋，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子女，也可以毫無愧疚地利用。
她冷笑道，即便最後坐上那高位又如何，驀然回首，也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可是那位子太過於誘人，不論是皇帝，涼王，還是諸位皇子，沒有不想坐的，而他們這些深處在權利漩渦之中的人便成了他們這些想要爬上高位之人的棋子。
她緩步離開，待回到自己的宮殿，碧雲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卻也不敢開口。
慕梓煙轉眸看着她，“怎麼了？”
“大小姐，您適才……”碧雲從未見過慕梓煙那般果斷殺人的樣子。
慕梓煙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前世的她殺過人，記得第一次殺人之後，她噩夢連連，嚇得渾身發抖，而如今，她卻已經麻木，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你若不變得強大，那麼等待你的便是被成爲刀下魂。
她低笑道，“碧雲，適才芸香被刺中的那一剎那你在想什麼？”
“奴婢……”碧雲垂首道，“比奴想殺了明安郡主。”
碧雲說罷之後連忙跪下，“奴婢該死。”
“這便是了。”慕梓煙低聲道，“我所做的便是你所想的。”
碧雲當下明白了，她雙眸溢滿了感動的淚光，擡眸看着慕梓煙，“大小姐。”
“好了，哭哭啼啼做什麼。”慕梓煙隨即入了寢室，看着矮榻上歇着的芸香，便見靈姑姑上前。
“大小姐。”靈姑姑恭敬地行禮。
“靈姑姑辛苦了。”慕梓煙看着她說道，“這些時日可好？”
“奴婢很好，多謝大小姐。”靈姑姑低聲應道。
“靈姑姑做的衣裳我很喜歡。”慕梓煙笑着說道，“昨兒個見了雲飛，他穿着靈姑姑做的衣裳，高興壞了。”
“那個孩子。”靈姑姑雙眸閃過慈愛的光芒，“多虧了大小姐。”
“雲飛很好，靈姑姑便安心地待在皇陵。”慕梓煙笑着說道。
“是。”靈姑姑垂首應道。
而此時隱一飛身落下，“大小姐，明安郡主去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這……”碧雲雙眸閃過一抹驚訝，“大小姐，此事該不會怪罪到大小姐的身上吧？”
“涼王會做的很乾淨。”慕梓煙低聲道。
“大小姐，這涼王也太可怕了。”碧雲覺得虎毒不食子，爲何涼王能這般狠心。
“比起那皇位，一個女兒算得了什麼？”慕梓煙淺笑道，“看來我要被涼王盯住了。”
“涼王如此做是爲了皇后娘娘的墓葬？”靈姑姑在一旁問道。
“正是。”慕梓煙坦然地應道，“靈姑姑莫要擔心，只要我一日不將那墓葬內的地圖拿出來，涼王自是不會對我動手。”
“那奴婢便放心了。”靈姑姑這才鬆了口氣。
慕梓煙淺笑道，“如今倒是好了，明安郡主沒了，皇陵便也安生了。”
“是。”靈姑姑看着慕梓煙，“大小姐，奴婢告退。”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靈姑姑便離開了宮殿。
碧雲看着慕梓煙，“大小姐，您可是要回京城？”
“先去一趟神醫門。”慕梓煙接着說道，“這處暫時不會有大礙，你好好照顧芸香。”
“是。”碧雲低聲應道。
慕梓煙當下便趕往神醫門，等趕到之後也到了深夜，她直奔楚燁的屋子，並未看見明淨，也未看見楚燁，她轉眸便看見明青趕了過來。
“煙兒，你怎麼來了？”明青頗感意外。
“門主一直沒回來過嗎？”慕梓煙低聲問道。
“沒有。”明青看着她，“你前來是尋門主？”
“師父可在？”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
“巧了，師伯今兒個剛到。”明青接着說道。
“我去看看。”慕梓煙說罷便疾步離開。
明青見她離去，轉眸看了一眼，便也不遲疑地跟上前去。
慕梓煙入了金大夫的屋子，恭敬的行禮，“師父。”
“深夜趕來，可是出事了？”金大夫面色平靜地看着她。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解。”慕梓煙也不知爲何，只覺得有些慌亂。
“但說無妨。”金大夫淡淡地應道。
“師叔究竟是何身份？”慕梓煙直言問道。
“不知。”金大夫坦然地應道，連帶着眸光都未有任何地躲閃。
慕梓煙卻覺得有些奇怪，緊接着問道，“師父，師叔如今在何處？”
“你有急事尋他？”金大夫見她特意趕來是爲了楚燁，隨即問道。
“是。”慕梓煙雙眸微斂，低聲應道。
“他一向自在慣了，在門中的時日本就不多，我自是不知的。”金大夫繼續說道。
“想來師父應當能尋到他。”慕梓煙接着說道。
“倒是能尋到，不過這幾日我發了暗號，他卻一直未迴應。”金大夫看着慕梓煙，“煙兒，他臨行前可是給你留下什麼？”
“師叔說要離開一陣子，至少兩年不會回來。”慕梓煙接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事要辦，你莫要擔心。”金大夫接着說道，“不過，煙兒，你怎得突然擔心起他來了？”
慕梓煙微微一怔，卻也不知爲何，只是總是覺得會發生什麼，而且，與他有關。
“不過是心存疑惑罷了。”慕梓煙連忙收斂起不該有的心思低聲回道。
“哦。”金大夫應道，隨即便說道，“既然來了，便歇息一晚回去吧，再過幾日便是春年，你便不用來神醫門了。”
“是，徒兒告退。”慕梓煙垂首應道，隨即便離開。
待出了屋子，便看見明青依舊站在院子裡頭。
她上前看着他，“明青，我問你一件事情。”
“恩。”明青點頭應道。
“這神醫門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慕梓煙小聲地問道。
“有。”明青沉思了片刻，“便是藏書閣。”
“那處你可去過？”慕梓煙問道。
“藏書閣內好像有一個密室，乃是歷屆門主閉關之地，不過如今門主不在，那處自是無人，而且我是沒有進去過的。”明青如實地回道。
“哦。”慕梓煙點頭應道，“好了，你早些去歇息吧，我沒事。”
“好。”明青見她如此說，點頭應道，轉身便離開。
慕梓煙也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不過卻偷偷地去了藏書閣，她上次是來過的，故而對這個地方自是熟悉，很快地便尋到了門主閉關的密室，她看着眼前緊閉的石門，轉眸看着四周，尋找着機關。
她站了良久，突然一道身影閃過，她連忙轉身，便看見明淨立在她的身後。
“師姐。”明淨垂首喚道。
“你在，那門主呢？”慕梓煙低聲問道。
“明淨不知。”明淨垂首回道。
“當真不知？”慕梓煙上前一步，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仔細地打量着明淨的神情。
“師姐，若是不信的話，大可去問師伯。”明淨平靜地回道。
慕梓煙狐疑地看着他，轉眸看着那道石門，“我適才前去門主的屋子，並未看見你，而你怎會出現在這處？莫非門主便在這裡頭？”
慕梓煙說着便轉身行至密室前，仔細地打量着。
明淨見狀，連忙上前，“師姐，門主並不在此，您還是回去吧，這乃是禁地，世界是不能在此逗留的。”
“是嗎？”慕梓煙雙眸微眯，擡步上前，雙手抵在石門上，便要打開那道石門。
－－－－－－題外話－－－－－－
嗷嗷嗷……師叔乃究竟在不在呢？嘿嘿……親耐噠們跟着我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