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園戲美(上)

衛風雖以黑巾蒙面,目不能視,但耳中聽得環佩叮噹,鼻中聞到蘭麝馨香,腦中登時浮現出七張嬌俏如花的秀靨來,一時間心猿意馬,禁不住咧嘴“嘿嘿”笑了幾聲。

七仙女見他十指箕張,傻笑着只管朝四下裡亂抓亂摸,樣子甚是滑稽,也忍不住“撲哧”“撲哧”的笑出聲來。

衛風遁聲疾撲過去,只盼這一把能抓住一、二個仙女。但衆仙女體態輕盈,步法靈轉,總是能在間不容髮的一瞬避開。

衛風呆了一呆,頓住身子,心中暗叫:“**啊,躲的倒還真***快!”又想:“嘿嘿,任你們一個個滑的跟泥鰍般,老子就不信抓不到一個。”

當下“撲”的一聲,朝掌心中吐些了唾液,用力搓了搓,綰起雙袖,大聲道:“剛纔不過是小試身手而已,現在遊戲才真正開始了呢。”猛聽得身子左側有位仙女掩口嘻嘻笑了一聲,右足猛然用力蹬地,身子橫着掠了過去。

那仙女本是欺衛風年少,是故才以笑聲引他來抓自己,也好藉此在衆姐妹面前逞逞本領,孰料衛風年紀雖輕,仙力卻是不弱,這一掠之勢猶如脫弦箭矢,猝不及防之下,左臂已被抓個正着,“啊”的一聲驚呼,便欲奮力掙脫。

衛風豈肯讓她輕易脫出?得意忘形之下,竟脫口大聲道:“抓住啦!哈哈哈,脫,脫衣服!”

此言一出,衆仙女登時瞠目結舌,愕然而呆。那被抓住的仙女更是臉色通紅,嗔道:“你……你說什麼……”

衛風情知說漏了嘴,急忙滕出左手扯下蒙面黑巾,見抓住的乃是青衣仙女,正噘着櫻脣兒、瞪着杏眼兒,神色間帶着一絲薄怒,但更多的卻是嗔怪羞急之意。他眼珠兒微微一轉,當即乾笑兩聲,說道:“我是說……我……我跑來轉去的抓你們,累出了一身的臭汗,我……要脫件衣服涼快涼快……嘿嘿………”見衆仙女臉色緩和,情知無事,膽子登時又大了起來,雙臂一環一扣,攬扣住了青衣仙女的小蠻腰,吃吃笑道:“青衣姐姐,誰讓你這麼倒黴被我抓住了?你說怎麼辦?”

青衣仙女被他抱在懷中,只覺他雙臂好似鐵鎖鋼環,自己竟是不能掙扎分毫,柔若無骨的嬌軀緊緊貼靠在他強健的體魄上,心中竟升起一種充實安全的感覺,粉臉隨之莫名其妙地紅了紅。她聽衛風動問,便輕輕嘆了口氣,道:“我要不是大意,你根本抓不到我的。”

衛風高出了她大半個頭,垂首笑道:“誰讓你大意了?現在你已經被我抓到,按規矩便算輸了。”

青衣仙女聞到他口中傳來的溫熱的氣息,渾身不由一陣燥熱,扭了扭身子,低聲道:“輸就輸,你快放開我。”心想自己被這小男仙抱住,旁側的六位姐妹瞧得清清楚楚,事後定然會藉此取笑自己。

衛風大聲道:“放開你?沒門兒!剛纔不是說好抓住後要求幹什麼都行麼?哪,我想想……幹什麼好呢……嗯……想想……”

青衣仙女伸出雙手去推他,道:“你放開我慢慢的想啊。要我幹什麼都行,我決不食言!”

衆仙女也道:“是啊,我們七仙女說話向來算數。”

衛風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正色道:“不行,青衣姐姐生得這麼美,身上又這麼香,我可捨不得鬆開,還是抱着想的好……啊哈,想起來了,我要她……要她……”

那青衣仙女連同旁側六仙女齊聲問道:“什麼?”

衛風賣了個關子,慢吞吞地道:“我要青衣姐姐做的事情非常簡單,而且省時省力,保證童叟無欺。嗯,不過這事兒做起來須得隱秘些,麻煩你們六位姐姐得先轉過身去……”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可不準偷看。偷看的是烏龜王八蛋!”

六仙女見他神神秘秘的,心中暗自奇怪。紫衣仙女道:“你到底要求阿青姐姐什麼啊,還不准我們看。阿青姐姐舞跳得最好,難道你要她只跳給你一個人看?”“阿青”自是指青衣仙女了。

衛風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讓她跳舞來着?喂,你轉不轉身?你想做烏龜王八蛋?”

紫衣仙女朝地上“啐”了一口,秀目圓瞪,嗔道:“呸,你纔想做烏……什麼呢!轉身就轉身,好稀罕麼?”說着跺了跺腳,轉過身子。其餘五仙女也紛紛背過身去,心下各自猜測着衛風到底會要求阿青做什麼事情。

桃林間靜了靜,衛風忽又大聲道:“哪個想做烏龜王八蛋的,就儘管回頭偷看好了。”

紅衣仙女道:“極樂小仙,你也不用拿言語來激我們。你大可放心,我們誰也不會偷看的。”

衛風道:“不看最好,看了會長針眼的。”嘻嘻一笑,再不言語。

只聽得“嚶嚀”一聲,隨即又有“唔唔”之聲,似是青衣仙女的嘴巴被什麼東西堵住。其餘六仙女心癢難撓,雖然極想偷窺一眼,但念及到衛風的“偷看的是烏龜王八蛋”之言,只得強自忍住,心道:“現在看不到就罷了,過後問問阿青便會知道。”

過了片刻,紅衣仙女問道:“極樂小仙,你說很快的。現在好了沒有?”

衛風“忽”的舒了口氣,道:“好啦!一切事情辦妥,各位仙女姐姐可以轉身了。”

六仙女紛紛迴轉身來,見衛風已與青衣仙女分開,便過去圍到她身側,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問了起來:“阿青,他要你做了什麼?”“是啊是啊,你快說出來給我們聽聽。”

青衣仙女雙頰酡紅,目光如癡,彷彿沉醉於夢境之中,對於身周衆姐妹的問話竟充耳不聞。

皁衣仙女用力推了推她胳膊,大聲道:“阿青姐姐,你傻啦!”

青衣仙女“啊”的一聲,省悟過來,茫然看了她一眼,喃喃道:“妹子,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皁衣仙女嗔怪道:“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哼!我正想問你呢,他要求你做了什麼事?”說着朝一旁的衛風呶了呶嘴。

衛風咧嘴一笑,道:“我要她做的是件大大的好事,大大的樂事。你問也白問,她一定不會說出來的。對不對,我的阿青好姐姐?”他“好姐姐”三字拖的甚長,聲音又甜又膩又軟,末了還向青衣仙女眨了眨眼。

青衣仙女的臉本就爲紅,聞言更是漲紅到了耳根粉頸處,瞟了衛風一眼,玉齒輕咬紅脣,緩緩低下頭去,雙手不停地擺弄衣角,女兒家的羞態盡顯無遺。

衆仙女詫異不已,思忖:“阿青素來性格開朗,行事幹脆利落,怎麼突然間好像變了個人一般?嗯,這一定與極樂小仙讓她做的事情有關。”她們愈是有如此想法,心中便愈好奇。

那年齡最小的綠衣仙女嘻嘻一笑,對衛風道:“你錯啦,我們姐妹自小相處一處,感情最是深厚,彼此間什麼秘密也沒有。你說阿青姐姐一定不會告訴我,我卻說她一定會的。”拉住青衣仙女的雙手,擺晃着,撒嬌也擬地問道:“阿青姐姐,他要你做了什麼事情,你就當着大家面說出來嘛,氣死他!”

青衣仙女道:“我……我……他……”囁嚅了半天,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綠衣仙女催促道:“哎呀,什麼‘我’、‘他’的,阿青姐姐,你吞吞吐吐的可要把我急死了。”

青衣仙女突然輕輕掙開了她的手,低聲道:“我……我有點累了,到一邊歇會兒去,你們繼續玩……”轉身疾行到一株桃樹下,斜身靠在樹幹之上,神態慵懶,雙目微閉,果然有些疲憊之意。

其時她所倚靠的那株桃樹枝盛花盈,並無一果,風過處花搖枝顫,一片片粉紅色的桃花花瓣落在她青絲之間、香肩之上,人面桃花,兩相輝映,愈發顯的青衣仙女美豔無方。

衛風看得發呆,“嘖嘖”讚道:“怪不得我在人間時,常聽人們用‘仙女下凡’來形容美女。嘿,我那時一直在想,難道‘仙女’就真的很美麼,今日一見,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虛傳,七位仙女姐姐原來都這麼美。瞧瞧,那株樹上的桃花開的多好看,但青衣姐姐一站過去,它就立即落下來不少,分明就是自愧不如,無顏以對,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就叫做‘仙女倚樹百媚生,滿枝桃花無顏色’。厲害!厲害啊!”

他聊聊幾語,先將七仙女誇讚了個遍,又特意大大捧了青衣仙女一把。衆仙女個個心中歡喜,卻都嗔道:“貧嘴!”

綠衣仙女沒能從姐姐阿青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自是大出意料之外,心想:“阿青姐姐神色奇異,不同往常,難道這個極樂小仙在她身上施用了什麼法術不成?否則她怎麼不肯吐露半字出來?怪事了。”

殊不知衛風讓衆仙女轉過身去後,便伸嘴去吻青衣仙女的臉頰,青衣仙女大驚之下,忙側臉躲避,衛風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摸瞎’你輸了,咱們先前約定好的不許耍賴,嗯,我也不要求你做別的事,只想親你兩下子。嘿嘿……反正她們都看不見,親幾下你也虧不了什麼的。要不然……我就這樣一直抱着你不鬆手,就這樣站着……”那青衣仙女被他抱在懷中,本就已些心迷神亂,聽了他這話後,更不言語,紅着臉任由他親吻。豈知衛風得寸進尺,隨即又吻上了她的櫻脣,青衣仙女腦中思緒雜亂,半推半中也就默許了。所以衆仙女才聽到那一聲“嚶嚀”及隨後的“唔唔”之聲。

事後衛風鬆開了雙臂,青衣仙女卻兀自心頭狂跳,雖然幾位姐妹急於知道衛風要她做的事情,向她追問個不停,但這種事情哪能當面說出口去?因此便藉故躲到一邊的樹下,表面上是在歇息養神,實則是在細細回味衛風對她的擁抱親吻。

七仙女生於長於天界,受天矩所限,平素接觸的都是些仙奴仙婢、神婆靈女,極少與自己同齡的男仙接觸,故此對於男女間的情愛懵懵懂懂,一知半解。青衣仙女經此桃園之事後,始知男女相處時的快樂,內心中變化微生,自此便將一顆芳心緊緊地系在了衛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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