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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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戰手冊上說,拿到一對,在翻牌前要加註、再加註。”菲爾-海爾姆斯對我笑着搖了搖頭,“小傢伙,你不適合玩牌,你讓我們大家都進入了彩池。我知道你現在很爲難,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對?晤……我不應該問你這個問題的,我說的話,當然不會有錯。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囂張的狂笑後,他推出了三疊2500美元的籌碼“我下注十五萬美元。”
翻牌前的彩池是十四萬六千美元,菲爾的這個下注已經過了彩池。泰國人想了一會,然後他轉過頭,問美女主持人“你會加註麼?”
美女主持人微笑着搖了搖頭。
我以爲泰國人會再問我相同的問題,但他沒有。他只是斜了我一眼,然後雙掌合什,很認真的對牌員說“那好,我跟注。”
彩池已經有四十四萬六千美元了。如果我和美女主持人跟注的話,彩池將達到七十四萬六千美元;我跟注需要十五萬美元,大約佔整個彩池的/5;也就是說,只要過20%勝率的牌,我就應該跟注。而無論他們三個人拿到什麼牌,只要不是三條,我的勝率都不會低於25%;這樣的彩池比例逼着我必須跟注——菲爾-海爾姆斯算得很準;他知道我會跟注,他也同樣知道我不敢加註……
是的,我不敢加註……這一點甚至連那個泰國人也同樣清楚
我不想在菲爾的指揮下行動,可這牌我能夠加註麼?如果我加註的話,無論是揉着耳垂的美女主持人;雙掌合什的泰國人;還是正冷冷看着我的菲爾-海爾姆斯,他們都不可能輕易放棄。我愚蠢的加註只會讓彩池變得越來越大,從而讓我在最後兩輪叫注裡,每一輪都必須投入更多的籌碼……
我看向美女主持人,她的小動作出賣了她的底牌,我確信她有兩張小草花,在做同花抽牌;而泰國人的動作也說明了他有9、0,或者0、,正在做兩頭順子的抽牌;如果我加註,彩池比例會變得不適合他們;也許他們會棄牌,也許會強行擠入彩池……而最大的關鍵是,我完全不知道菲爾的底牌是什麼他已經兩對了麼?還是根本就在嚇人?
我已經在翻牌前錯了一回,不能再錯第二回。也許跟注是一個比較好的決定。但如果只是跟注,面對兩個抽牌的對手,還有一條張着大嘴,隨時準備將我吞噬的巨鯊王,我……還有贏的機會麼?
九十秒的考慮時間到了,可我實在沒有辦法做出決定。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對牌員說“我請求暫停。”
菲爾-海爾姆斯叫得更起勁了“嘿小傢伙,我說過你已經爲難了難道你覺得你還有贏的機會麼?要是你覺得自己能贏,那你就加註來,加註我”
他知道我不敢加註……可我不知道,他的這些行動和說話,到底是想要我加註,還是想要我跟注無論如何,在這種時候,我必須做出和他想讓我做的,完全相反的決定
我竭力回憶着菲爾之前的一切行動,在他不斷慫恿別人加註的時候,別人總是忍氣吞聲的棄牌,而他也從來沒有翻出過自己的底牌;可是當他掃走那些牌手的時候,他都沒怎麼說話,只是沉默着贏走別人所有的籌碼……
是的,當他開始胡言亂語的時候,就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時候
不用再猶豫了,我必須現在做出決定,對,就是現在
我往彩池裡,推出自己面前整整三分之一的籌碼“好,如你所願,我加註到五十萬美元。”
這又是一個越過了彩池的加註;一個牌手下注,告訴大家他有很大的牌;而另一個牌手加註,說自己有更大的牌。美女主持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傻到和我們硬拼。她看了我一眼,放下捻住耳垂的那隻手,拿起她的底牌,扔給了牌員。
“我知道你拿到了三條Q。”棄牌後,美女主持人微笑着對我說。
菲爾-海爾姆斯大笑起來“他有三條Q?不,我不相信,如果他有三條Q,我就把這副撲克牌吃掉我完全可以再加註……不過算了,泰國人,剛纔我拿走你太多的籌碼……現在我給你一個奪下彩池的機會。我只是跟注,你也可以跟進來。我對你很不錯?”
泰國人開始猶豫不決,在這把牌之前,他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三十萬美元的籌碼;而在這把牌裡,他已經投入了將近二十萬美元,如果還想要參與彩池的話,就必須再拿出三十五萬美元來冒險,那樣他就只剩下了七十五萬美元的籌碼……
雙掌依然合什的泰國人,用複雜的眼神對我們各看了一眼,然後他閉上雙眼,默默的祈禱了一陣。
也許是聽到了佛祖的旨意,在祈禱結束後,泰國人睜開雙眼,決定跟注。
轉牌是——紅心2。
菲爾-海爾姆斯看着我,敲了敲桌子;泰國人也讓牌。
我不想讓彩池再次加大——現在我還有一百萬美元的籌碼,我必須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這把牌輸了的話,一百萬也足夠我堅持到進入Day3……於是我也輕輕的敲了敲桌子。
在牌員下河牌前,菲爾突然站了起來,他拍着桌子說“我讓牌。”
在第一個行動的時候,他經常玩這樣的把戲;這可以說是有海爾姆斯特色的獨門玩法。不管怎麼說,他這種做法總能給其他牌手很強烈的心理暗示,那就是你的下注,隨時可能受到加註的懲罰。
河牌是——紅心0。
菲爾-海爾姆斯既然已經讓牌,那就輪到泰國人先叫注,他合緊雙掌,仰祈禱了一番,祈禱結束後,他深呼吸了一次,把所有籌碼都推進彩池。
我知道,他是在偷雞。
泰國人已經輸了,在這把牌後,他的籌碼將從最高時的三百萬美元,降到七十五萬美元;這是個很危險的數字,很可能在隨後的比賽裡,被人一把掃走。他已經沉不住氣了;他試圖冒險一博,拿下這個一百六十多萬的巨大彩池。但他的牌已經被我看穿了——他只拿到了一對0。
是的,泰國人很有勇氣,但他並不是喜歡蠻幹的人。誰能相信,他會拿着89或者,希望擊中那張唯一能夠讓他獲勝的0麼?當然不他當然是在抽兩頭順子而現在,他在再次沒有按照彩池比例叫注後,已經嚐到了投入太多的苦果。他現在的行動,無非是拼死掙扎的最後一博,希望能夠偷到彩池而已
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可我怕的是,菲爾-海爾姆斯也不會讓我如願。
如果我跟注泰國人的全下,那我自己也只剩下了三十來萬美元的樣子。可以想見,如果菲爾真的拿到什麼牌,他必然會迫使我將所有的籌碼都扔進彩池。現在問題的唯一關鍵在於……菲爾-海爾姆斯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在此之前,他在河牌前的讓牌,有一半時間在別人下注後全下,這種情況下,他都奪到了彩池;另一半時間是大家讓牌,結果他拿到了小部分的彩池;也就是說,他拿到兩對或者三條的概率是一半一半——至於順子的可能性,和上面的理由一樣,根本不用考慮。
彩池裡已經有兩百三十多萬美元的籌碼了。就算在Day3的比賽裡,也很少能夠看到這麼巨大的彩池。如果我和菲爾都全下進去,並且由我拿下彩池,那我就會有四百三十多萬美元的籌碼,而菲爾-海爾姆斯在損失掉一百六十萬之後,將只剩下四百二十多萬……那樣的話,我將會成爲牌桌上籌碼最多的人;可是,萬一我輸了……我和阿湖也就只能兩手空空的離開拉斯維加斯了。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阿湖,她的雙手緊握着,正急切的看向我。
“好,我……”我搖了搖頭,拿起自己的底牌,我還有一百萬美元籌碼,我可以忍到Day3,甚至可以進入Day4的錢圈。我完全沒必要冒險……但就在這時,我突然靈光一閃
菲爾-海爾姆斯的牌的確很大,但沒我大
活生生把“棄牌”兩字吞了回去,我把撲克牌放回牌桌“我……全下”
“全下?你全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龐大的彩池讓所有人狂,這話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菲爾搖着頭,對我說,“你不可能拿擊中順子,而且你既沒有三條,也不是兩對,我猜得怎麼樣?”
“少囉嗦了,要是你覺得自己真是神仙的話,要麼你就拿出一百萬來驗證;要麼你就棄牌。”我冷冷的回答。
“好啊,我跟注全下。”菲爾輕鬆的說。
泰國人的嘴脣不停蠕動着,他一邊祈禱,一邊翻開自己的底牌——黑桃0、方塊。
他只有一對0,已經輸了。現在,只剩我和菲爾-海爾姆斯比個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