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這樣輕鬆愉快的交談時,通往走廊的那扇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侍應生走了進來“請問各位,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我要一支香檳。”
“請給我拿一杯檸檬水,謝謝。”
“一杯冰水就可以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要完了飲料,然後我想了想,對那個侍應生說“請給我一杯巴西黑咖啡,謝謝。”
飲料很快就送來了。在那個侍應生離開大廳後,大家都沉默下來。頭頂的聚光燈在剎那間全部打開,把整個大廳照得有如白晝,然後攝像機也開始工作,出輕微的“嗡嗡”聲,就在這聚光燈下、攝像機的鏡頭前,陳大衛輕聲說道“我提議,在比賽開始前,讓我們全體起立,爲道爾·布朗森先生默哀三分鐘。”
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在大家紛紛坐進座位的時候,蜜雪兒·卡森和詹妮弗·哈曼幾乎同時低聲說道“他是一個好人。”
牌員洗過了牌後,出的第一張牌就是。於是古斯·漢森拿到了那個紅色D字塑料塊,並且扔出一個一千美元的籌碼——HS的盲注是3000/000美元,以及每人000美元的附加註(TE,包括大小盲注位置上的牌手在內,牌桌上的每個人,在牌前都需要下的底注)。
在其他人也紛紛扔出附加註後,陳大衛下了小盲注,我下了大盲注。
牌員又洗了兩次牌,快的給所有人下底牌。然後大家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那就是把這底牌,放到牌桌上,自己面前的那一小塊透明玻璃上。
沒錯,HS的比賽牌桌是特製的。在每一塊玻璃的下方,都會有一個攝像頭。也就是說,在你自己還不知道那兩張撲克牌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在另一個房間裡的兩位解說員、以及電視機前地觀衆們。就已經把你的底牌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記得是誰有這個習慣來着?每一天的第一把牌,不管拿到什麼爛牌,都要加一次注?”詹妮弗看過底牌,用一個籌碼壓在上面,然後又用左手捂住了這牌。做完這一切後,她似乎有些懊惱的說道,“說真的,我竟然記不起來,這位英雄的名字了。不過我決定向他學習。好,我加註到一萬五千美元。”
內格萊努面無表情的跟注,哈靈頓則在猶豫了一陣後,扶了扶頭頂那頂綠色的帽子,帶着那份慈祥而和藹地笑容,輕聲說道“這應該是章尼·冒斯先生的習慣?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但我要說,雖然這的確是個好習慣,可對我並不適用。你們大家都太熟悉我的牌桌形象了,如果我再加註的話,你們就會一個接一個的棄牌……好,我就只是跟注,大家都來參與一下。”
蜜雪兒優雅的輕嘆一聲“新的一天,總是這樣美好,大家似乎都活力十足……那好。我也跟注。鐵面。現在輪你了。說真的,原本我對這個座位的安排,還不是很滿意。因爲我實在拿不準你什麼時候,會用加註地手段,來逼迫我棄牌。不過我現在感覺到,這確實是個平衡地位置,BB的那些人安排得很科學。左邊坐着你,右邊坐着綠帽……我敢說,這真是個不錯的位置我完全可以放心地跟注,也同樣清楚的知道,你不會再加註,因爲綠帽已經參與到這個彩池中來了。”
“是的,我不敢加註……”漢森面色陰鬱的說道。“但我也同樣知道,東方快車和神奇男孩也不會加註,那麼,我既有籌碼優勢、又有位置優勢,面對這樣的彩池比例,我爲什麼不跟注呢?”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這樣的彩池比例……沒有人會棄牌。尤其是已經下過盲注的我和陳大衛。於是,我們都在看過底牌後,決定跟注。
翻牌下來了——方塊、紅心、草花2。
這樣的翻牌完全錯過了我的底牌在陳大衛撫摸着手邊的橙子,輕輕地敲了敲牌桌後。我淺淺的抿了一口咖啡,也敲了敲牌桌——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有人下注,哪怕只下注六千美元(除非剩下極少的籌碼全下,否則任何一次下注,都不能低於大盲注,而任何一次加註,也都不能低於兩倍大盲注),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棄牌
詹妮弗的左手,依然捂在那兩張撲克牌上,她伸出右手,輕輕在左手手背上拍了兩下,內格萊努一邊洗着籌碼,一邊用遊移的眼神看向牌桌上的其他人,在半分鐘後,他終於把手裡的籌碼放了回去,敲了敲牌桌。
哈靈頓板起了一張撲克臉,他一直盯着漢森的眼睛,過了一會,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那頂綠色的帽子,並且低聲說道“我讓牌。”
蜜雪兒馬上微笑着宣佈讓牌,然後她對她的下家,也就是古斯·漢森說道“我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我猜想,這些讓牌的人中,至少存在兩個以上的陷阱,鐵面,你下注,我肯定棄牌,說真的,我可不想把自己陷進去。”
古斯·漢森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面色陰鬱的從籌碼堆最上方,拿起幾枚籌碼,在手中把玩了二十秒鐘後,又放了回去,接着他拿起一大捆鈔票(買入優惠都是以現金的方式贈送給所有牌手。也就是說,我的面前,有五十萬美元的現金,而古斯·漢森的面前,有兩百五十萬美元的現金,另外,一大捆是十萬美元,而用繩子綁着的十大捆,就是一百萬美元。以下同),拿在手裡猶豫了四十秒鐘,還是沒有決定扔進彩池去。
“古斯·漢森先生,請您馬上做出叫注。”牌員輕聲提醒他。
古斯·漢森點了點頭,然後他擡起頭,勇敢的迎向哈靈頓的眼神。並且用右手的指關節,鏗鏘有力的在牌桌邊緣的紅木上,敲了兩下。(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七家爭牌,轉牌是——方塊7。”
陳大衛笑着對所有人說道“鐵面竟然在按扭位置沒有下注……看來這把牌裡,註定有人要失望了,同花抽牌、順子抽牌……不管是一對、還是兩對或者三條,都算不上安全……不過這不管我事,我繼續讓牌,白衣,告訴大家,你沒從我這聞出陰謀的味道?”
我也繼續讓牌,詹妮弗、內格萊努、哈靈頓、蜜雪兒、漢森……也一個接一個的,把讓牌進行到底。就在古斯·漢森敲響那塊紅木之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牌員也忍不住掩嘴竊笑。這笑聲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河牌下來了
那是一張方塊4。
這張牌可以給底牌兩張方塊的牌手湊成同花,也可以給底牌5、8或者3、5的牌手湊成順子……不管怎麼說,至少在這把牌裡,連最小的對子都沒有的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戰鬥的**。可是,我驚訝的看到,似乎牌桌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想戰鬥……
牌桌上的氣氛異常融洽,除了我、以及一直沉默着對視的古斯·漢森和哈靈頓之外,其他四位牌手都在高聲談笑着,猜測其他人的底牌,然後讓牌。
“神奇男孩,你怎麼不說話?”突然,蜜雪兒·卡森微笑着對我說。
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觀察牌桌上去了,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啊,白衣,您是在問我嗎?”
“當然,你不會告訴我,你是感覺緊張?”
“當然不是。”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也同樣微笑着回答道,“這只是……玩牌的一種習慣而已,我玩牌時,不太喜歡說話。”
“在別的牌桌上,這是個好習慣,但你要知道,這不是別的牌桌,而是HS。”在蜜雪兒示意讓牌的時候,詹妮弗扭過臉來,快的對我說“神奇男孩,你要試着放鬆,參與到我們的談話裡來。這裡大家都是老熟人,每一年,我和他們相處的時間,比和我丈夫相處的時間還要長。在被人清檯之前,我們要一起呆上兩個半月(半個月的前半季,一個月的上半季,和一個月的下半季),如果你老是像鐵面那樣,板着一張臉,半天不說話,不光會給你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壓力,還會影響到,整張牌桌的氣氛。”
“是的,沒錯。”陳大衛也轉向我,對我說道“嚴格的說,這並不能算是比賽,你完全可以把它當成一場老友聚會。放鬆下來,看淡勝負,神奇男孩,好好的享受撲克給你帶來的樂趣。”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聽到,古斯·漢森再次敲響了那塊紅木。
牌員搖了搖頭,竭力控制住臉上的笑容,這努力讓他的臉看上去甚至有些扭曲,不過好在,攝像機是從來不會對準他那張臉的,電視機前的觀衆們,也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七家爭牌,現在,請大家亮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