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伯父對我不滿意,若是我不能經受住您的考驗,就算皇上賜婚將阿顏嫁給我了,您心裡也會不舒服的。所以今天無論怎麼樣,我都要接住您的長槍。”陸子墨言語懇切,表情真誠,可就是看不到一點害怕的跡象。
洛千遠表面看着似乎對陸子墨很是瞧不起,不過心下卻是對他越來越讚賞的,不管陸子墨是真有本事還有裝出來的,光是這份膽識就讓他刮目相看的了。
“好,有膽識,過會兒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陸子墨輕笑了一下,讓銀兩鬆開手,他自己搖着輪椅走到了練武場的中央,對着洛千遠招手,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洛千遠瞟了他一眼,然後一聲指令也沒有,便快速的彎腰投擲,鋒利的長纓槍就像離弦的利劍一樣,飛速的朝陸子墨哪裡奔去。
陸子墨沉着應戰,不敢有一點疏忽之心,憑着耳邊傳開的空氣破流之聲,和剛纔看到了洛千遠投擲力度,陸子墨可以肯定以及確定,洛千遠對他沒有一點放水的意思,着力度和速度,如果他真的一點功夫也不懂,是絕無可能接住的。
長槍從陸子墨身邊擦身而過,可是陸子墨卻是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甚至連手伸也沒伸一下。
“哼,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趕緊的回去,別再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伯父息怒,剛纔子墨一時還未能調整好狀態,還請伯父再給子墨一次機會。”
剛纔洛千遠投擲過來的長槍看着距離陸子墨很近,其實距離他手接住的距離還有一段,憑着洛千遠的宮裡,絕不可能有這麼遠的距離差,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第一槍是他在故意考驗他,若是他慌慌忙忙的就伸手去接,不僅接不住,還極有可能會把自己的手弄傷。
洛千遠眯縫着眼,剛纔這第一搶他是有意試探下陸子墨,雖然離得遠,單絲剛纔陸子墨渾身上下所有的動作都在他注視當中,這時越瞧越覺得陸子墨這個人不簡單啊!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洛千遠在言語上給他壓力,然後依舊沒有一點徵兆的就開始投擲長槍。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陸子墨扶着輪椅轉了個身,依舊的沒有伸手。
長槍哐啷了一聲重重的戳入了陸子墨身後的牆上,“哼,我看你也不過就這點膽量。”洛千遠怒斥一聲,然後一個縱身飛躍,跳到陸子墨的身後,將插入牆上的長槍撥了下來。
“伯父不必對我所有顧忌,正所謂生死有命,我若是躲不過伯父的考驗,命喪在此,也是我命該如此。”陸子墨絲毫的不爲洛千遠的話所急躁,反而不緊不慢的對洛千遠勸道,不必手下留情。
洛千遠背對着陸子墨的臉上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這個陸子墨絕不簡單,如果第一次可以說是僥倖,可是連續的兩次再說僥倖就說不過去了,而且他連續的兩次出槍之前都沒有一點預兆,可是剛纔他卻能僅憑着聲音,判斷出他長槍行駛的方向。
洛千遠一個翻身,腳下借力,手中的長槍脫手而出,這一次,洛千遠沒有一點的放水和試探,長槍直奔洛子墨飛去,尖利的槍頭閃耀着冰冷的寒光,寒光方向直指陸子墨的胳膊。
陸子墨凝神屏息,耳中聽着空氣中的氣流聲,手捏緊了身下的輪椅,就在眼前寒光一閃的時候,陸子墨手下用力,輪椅半身傾斜,陸子墨身子後傾,躲過了洛千遠的長槍,就在長槍快要飛出去的時候,陸子墨伸手攥住了槍尾。
勁道正足的長槍在陸子墨的手中戛然而止,陸子墨耳邊是空氣震流的嗡嗡響聲。
洛千遠心中詫異,而後緊接着一臉深思,這個陸子墨看來比他原先想的還不簡單。
“你會武功?”洛千遠上前一把的攥住陸子墨的胳膊,雖說這詢問的話語,但是語氣卻是無比確切的肯定。
陸子墨在出手的時候就知道瞞不過了,若是別人還好說,可是面對着洛千遠,他是一點也糊弄不得。
“平常沒事的時候,跟着府裡的師傅隨便學了點,不過是強身健體,防身罷了,跟伯父可不能相比。”
“我看不僅僅是一點點吧!”洛千遠接過陸子墨手中的長槍,剛纔他力道使了八成,而且方向也是對準了陸子墨,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僅避開了長槍對他身體的傷害,更是毫不費勁的接住了長槍,而且從頭到尾臉色分文未變。
“一點雕蟲小技上不得檯面,剛纔伯父說了,只要我接住了你的長槍,我就算過關了,我已經接住了長槍,伯父是否可以放心的將阿顏嫁給我了。”
陸子墨有意的避開洛千遠的問話,洛千遠心中狐疑,陸子墨的身體缺陷,他是知道的,可是從沒聽說過他有武功,“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你既然接受住的考驗,就算過關了,不過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對顏姐兒有一點不好,別怪着帶着鐵騎將你們相府給踏平了。”
“伯父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待阿顏的。”
洛千遠拿着長槍,對於陸子墨雖然還是看着不夠滿意,不過比起剛纔,又順眼了許多,有骨氣,有膽識,武功又好,要是這身上沒有缺陷,放在軍營裡面,絕對是難得的將領之才,想到此,洛千遠也不由得惋惜搖頭,唉!可惜了……
“爹,你怎麼過來了。”洛千遠下了練武場,就看到鎮國公還有洛子鈺蘇辭涵三個人站在門口,也不知過來多久了。
鎮國公沒有回答洛千遠的話,而是神色複雜的盯着場中的陸子墨瞧。
洛千遠睡着他的視線看去,”這小子,就是身子不行,別的倒是沒得挑,真是想不到陸明旭那個老狐狸竟然能養出這樣的一個兒子出來,瞧着他應該是對顏姐兒真心的,嫁過去應該不會受委屈。”洛千遠以爲鎮國公和他一樣,擔心蘇顏以後的生活,不由得開始替陸子墨說起好話來了。
“剛纔那幾槍,你覺得他身子要是好好的,武功如何?”
聽到鎮國公的問話,洛千遠沉思了一會兒,才慎重道:“若是他的眼睛和雙腿好好的,只怕與孩兒不相上下。”
“金鱗豈非池中物,是福是禍,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鎮國公衝着陸子墨的背影,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你們不是想過來看看嗎?現在人看到了,還不趕緊回去唸書去。”
“好帥,剛纔他那一招旋轉真是太厲害了,爹爹,姐夫眼睛真的看不見嗎?”洛子鈺完全的是被陸子墨剛纔露得那一手給震住了,現在兩眼放光崇拜的一直盯着他。
“是不是眼睛看不見,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瞧着洛子鈺滿眼放光崇拜的模樣,洛千遠心中泛起了酸意,明明是自己的兒子,不崇拜自己老爹,崇拜別人做什麼。
粗線條的洛子鈺完全的沒注意到他爹竟然也會有這種小情緒,一得到他爹的準肯,立馬的拉起蘇辭涵就往陸子墨那邊跑去。
剛纔課間歇息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國公府大院裡面熱熱鬧鬧的站了許多人,然後每人面前都擡着個大箱子,找個下人一問,才知道相府裡面的人來提親了,在得知他爹帶着陸子墨來了練武場,就忍不住的哀求鎮國公將他們帶過來看看,然後將看見了陸子墨剛纔那麼帥的姿勢。
“辭涵,看不出來,這個陸子墨還有點本事,一點也不像外面傳的那麼沒用。”
“你才瞭解他多少,誰知道他是真有功夫還是假有功夫。”蘇辭涵面色不善,從沒聽到下人說陸子墨過來提親了,他臉色就沒好看過,雖然上次的時候,跟着洛子皓還有洛瑾修一起去了相府裡面見過他了,但是一直在心中對於蘇顏要嫁人這件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陸子墨雖然是背對着他們,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中,尤其在剛纔聽到鎮國公那一句金麟豈是池中物的時候,臉色一變,就連旁邊的銀兩也感覺到了。
“公子,你怎麼了?”
“我沒事,可能是好長時間沒活動身子了,有些不適應。”
陸子墨轉過身子,讓銀兩推着他往前走。
“你就是那個陸子墨?”洛子鈺擋在陸子墨的面前,像個大人一樣,一手抱胸,一手托腮的打量着陸子墨,眼睛裡閃爍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剛纔在沒見到陸子墨的時候,他還暗想着,這個陸子墨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可是一見到,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大美人,在聯想到剛纔接槍時候的利索手法,怎麼也無法跟面前的這張臉聯繫起來。
“在下真是,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洛子鈺,他叫蘇辭涵,可是顏表姐親親的弟弟。”洛子鈺一把拉過身邊的蘇辭涵對着陸子墨介紹道。
“你們兩個怎麼來這兒了?”
“祖父帶我們過來的,你先別管我們怎麼來這裡的,你快跟我們說說,剛纔你是怎麼接住我爹爹那一槍的,剛纔的姿勢實在是太帥了,你師傅是誰?”
洛子鈺炮筒般問個不停,簡直像倒豆子一般。
“我沒有師傅,剛纔也不過是運氣好,胡亂接到的,要不是你爹爹手下留情,我怎麼可能接到他手中的長槍。”陸子墨原先隨便說說,將他們糊弄過去,誰知道洛子鈺聞言,眼睛一瞪,小嘴一撇,冷哼了一聲道:“原還想着你是個好的,沒想到竟是個滿嘴扯謊的虛僞小人,你不想說也不說,何必扯這些謊來糊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