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原本是國公府裡面受着萬千寵愛的大家小姐,可是卻爲了我爹,背叛了那麼多疼愛她的親人,最後卻那麼早就去了,你說如果我娘要是還活着,她現在會不會後悔?”
“小姐,我雖沒喜歡過誰,但也知道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一輩子那麼長,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夫人當年那麼決絕的要跟老爺在一起,如果那時候阻止拆散了他們兩個,那麼夫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不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的,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不經歷過,如何能知道後悔還是不後悔,夫人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沒有人強迫她,所以小姐,你現在就別想這麼多了,夫人要是知道你老是這麼愁眉苦臉的,才真正的不開心,不快活呢!”
胭脂上前,輕輕的將蘇顏脖頸前的衣領收攏好,這荒郊野外的,雖說秋風不涼,但是被這麼一直吹着,還是有可能吹出病來的。
蘇顏反手攥住胭脂的手輕笑道:“虧我還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竟然還沒有你看的透徹,你說得對,後不後悔,自己不經歷過,如何能知道,要怪只能怪我娘識人不清,認識了我爹這樣的一個負心漢。”
“我猜夫人要是在天有靈,現在最後悔的事,肯定就是看到小姐你現在愁眉苦臉悶悶不樂的表情,爲了不讓夫人在天之靈不安,小姐也得天天快快樂樂的,夫人現在不在了,你還有辭少爺啊!況且再過段時間,也就要成親,有姑爺了,姑爺雖然身又殘疾,不過看着人倒是不錯的,不過說人越不完美就越會感恩嗎?有小姐,你這麼完美的一個人嫁給他,他一定會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對你的。”胭脂說完之後,像是給蘇顏,又像是給自己催眠一樣,又強調了一句,“嗯,絕對會這樣的,要是到時候姑爺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蘇顏被胭脂這一番大道理逗樂,一改剛纔悲涼的情緒,好笑的用手點着她腦袋笑道:“就你知道的多,平時看着你大大咧咧做事毛毛躁躁的,沒想到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這都是跟誰學的?”
“我天天都跟在小姐身邊,還能跟誰學的,不是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嗎?我這樣肯定是跟小姐你學的。”胭脂仰着腦袋,頗爲得意道。
“給你幾分顏色,你倒給我開起染坊來了,不行,這麼牙尖嘴利的,我可留不得,說不定再過段時間膽子越混越大,天天指着鼻子給我講道理了,得趕緊找個人給你嫁了出去,讓別人受這罪去。”
“小姐,你不能這樣過河拆橋啊!人家看你傷心,好心勸你,你倒好,一個勁的打趣我,以後我學啞巴,什麼話都不說了,讓你一個人傷心難過死去。”胭脂看着蘇顏的情緒轉變過來,也就放開的膽子,氣悶的鼓着一張嘴,跟她調笑起來。
“好了,好了,這麼好的胭脂,我怎麼捨得這麼早就把你嫁掉呢!不是說以後還得給我出頭出氣的嗎?”
蘇顏從地上站起身子,遙看着遠方,天地蒼茫,人不過是這芸芸衆生之中的滄海一粟,想太多了,費腦筋,也傷腦筋,不如活好當下的每一天,胭脂說得對,她還有辭涵呢!辭涵還那麼小,以後所有的事,都還要操持,這麼多年了,所有的愛恨情仇估計早就泯滅在了時光中,她孃親若是在天有靈,估計唯一的心願就是她和蘇辭涵能快樂幸福的過好每一天。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蘇顏站着最後望了一眼洛水瑤的墓碑,神情與之剛來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輕鬆灑脫,胭脂跟在蘇顏的後面抱着琴,笑着看着蘇顏,這纔是她們小姐臉上應該有的表情。
在蘇顏和胭脂走後不久,洛水瑤的墓碑前出現了一個書生氣質的青年人,一身藍衫,眉眼平凡普通,青年人站在洛水瑤的墓碑前看着蘇顏的馬車越行越遠,直至最後看不到車影,才慢慢的收回頭來。
燃燒過的紙錢在秋風中瞟着嫋嫋青煙,光潔的白玉碑上刻着,愛妻洛水瑤之墓。
陸子墨在洛水瑤的墓碑前看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跪下,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洛伯母在上,在下陸子墨,也是顏即將成親的丈夫,雖然我倆是皇上聖旨賜婚,不過我可以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今生今世只喜歡他一個人,若是有違此言,絕不得好死,洛伯母,請你放心把顏交給我,你在天有靈看着,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在洛水瑤的墓前發完誓,磕完頭,陸子墨才慢慢的站起來,朝着蘇顏遠去的方向追去。
蘇顏出去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和胭脂一起回來,雖然好奇蘇顏去了哪裡,不過看着她們小姐回來,神情明顯輕鬆的樣子,素錦一直擔心的心也就放下來了,這幾天不僅僅是胭脂,秋風院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敏感的感覺到她們小姐心情不佳。
看到蘇顏心情變得開朗起來,素錦臉上也跟着放鬆下來,笑着從胭脂手中接過琴,“早就在等着你們倆回來了,這左等右等等不見人,我還以爲你們一聲不吭的又把我一個人丟這兒了呢!”
“怎麼會呢!我看我和小姐是那樣的人嗎?我們還等着吃素錦你親手做的荷葉煲呢!“胭脂眨巴着眼睛,上前挽住了素錦的胳膊。
“你啊!就光想着吃,也不想想現在是個什麼天氣,荷塘裡面哪還有什麼荷葉,難不成還指望我給你變出什麼荷葉煲出來?”
“嘿嘿,沒有荷葉煲,可以做別的,小姐,你想吃什麼,今晚的晚飯不如就讓素錦一個人做好了,我們這麼長時間沒在府裡,要不再讓她練練廚藝,小心都忘了,以後做出來的飯菜都不能吃怎麼辦?”
“我可不做給你吃,要做也只得做給我們小姐一個人吃,你就在一邊看着流口水去吧!”
“小姐,你快看看素錦,多小氣,就知道欺負我……”
蘇顏知道她們兩個的苦心,所以也就笑着任由着她們鬧去了,“好啊!今晚就讓素錦親自下廚,不過,胭脂你還是在旁邊看着吧!小心素錦長時間沒做飯手藝生疏了,讓你吃壞肚子去。”
“小姐,你怎麼也跟她欺負我……”胭脂拉長了音,不滿的控訴道。